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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劍玄刀過江龍

第四百一十八章節:峰頂驚魄

柔劍玄刀過江龍 古月峻愷 5139 2025-06-28 08:37:25

  汪鴻目睹玄青子如喪家之犬般倉皇逃竄,胸中一股郁勃怒氣直沖頂門,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他雙目圓睜,厲聲叱道:“無恥之徒!往哪里逃?!””話音未落,身形已如離弦勁弩般拔地而起,腳尖在地面一點,激起一蓬塵土,就要向玄青子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然而,他第一縱剛剛落地,舊力已竭,新力未生,正待提氣再起時,只覺頭頂風聲颯然,一道青影已如鬼魅般飄落身旁。賀聰輕輕按住他的肩頭,那手掌沉穩有力,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暖意。賀聰臉上帶著一絲看透世情的淡然笑意,聲音平和卻清晰地傳入汪鴻耳中:“汪兄!不必追了。”他抬眼望向玄青子消失的莽莽山林,目光深邃,“常言道:‘禍福無門,唯人自招;善惡之報,如影隨形。’這等宵小之輩,滿口虛言,行事卑劣,其言豈能作數?由他自去便是,天網恢恢,自有報應不爽之時。”

  汪鴻非常懊悔,他望著玄青子早已不見蹤影的方向,懊悔與憤懣交織在臉上,咬牙道:“少俠所言甚是!只是……只是這玄青子,在江湖上也薄有虛名,誰曾想竟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貨色。表面道貌岸然如龍,實則行徑卑劣如狗。如今被他走脫,無異于縱虎歸山,放惡犬入市,日后不知又有多少無辜要遭其毒手。”他語氣中充滿了憂慮和對自己未能及時阻攔的深深自責。

  賀聰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斬釘截鐵地道:“惡犬再兇,也逃不過打狗棒。他日若再相逢,定叫他為今日之孽償命!”

  汪鴻應聲答道:“我記住了,只要再遇上時,一定絕不輕饒他,讓他死有余辜!”

  一旁的秦宏章捋了捋胡須,眉頭微蹙,語重心長地提醒道:“鴻兒,切莫因怒而輕敵。這道人玄青子功力深厚,絕非庸手,他那一身邪門功夫詭譎難防,日后若真對上,需打起十二分精神,萬不可有絲毫大意輕忽。”

  汪鴻點頭說道:“師傅教誨,徒兒謹記在心!徒兒向來言出必踐,以后一定能戰勝于他。”

  那顧鷹一直冷眼旁觀,此刻見嚴通斃命,玄青子遁逃,己方大勢已去。他瞥了一眼賀聰等人,見對方并無趁勢圍剿之意,心下稍安,暗忖對方終究是正道中人,不屑于乘人之危。他心知再逗留下去也是自取其辱,當下更不言語,陰沉著臉,將手中判官雙筆往腰間一插,身形一晃,便朝著玄青子逃遁的方向,幾個起落,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密林深處。

  賀聰見諸事已了,心中記掛畢琳與于氏兄弟,便向秦宏章、汪鴻等人拱手告辭。他循著記憶,施展輕功,如一道青煙般疾速掠回先前那間小酒店。然而,當他趕到時,眼前景象卻讓他心頭猛地一沉——小店門戶虛掩,內里空無一人。畢琳、于得水、于在水三人竟如同人間蒸發,蹤跡全無。

  賀聰急得如熱鍋上螞蟻,無奈之下,只能漫無目的地到處游蕩。直等到日落西山,才發現自已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山南麓。于是,索性趕到山南麓最高山峰。

  站在這山峰遠遠看去,山峰的四周翠柏森羅,綠竹瀟灑。但賀聰心中,卻有著景物依舊,人事全非之感。

  此時天色已晚,只得找一山間處休息。忙碌了一天,當一坐下后很快就睡了過去,直到天方破曉才醒來。

  此刻的天地間,正上演著日月交替的奇景。初升的旭日尚未完全躍出云海,只在天際染出一片瑰麗的橘紅。將沉未沉的殘月,如同一個巨大的銀盤,低懸在西方的天際,被薄薄的云層半遮半掩。晨霧如輕紗般在山谷間流淌彌漫,使得這一日一月兩個巨大的圓盤在朦朧中顯得異常清晰,懸于天地兩端,構成了一幅奇異而靜謐的畫卷。

  然而,賀聰的目光卻被峰頂最高處一塊突兀的巨大巖石所吸引。在那巨巖之上,竟俏生生地立著一位女子。她顯然比他更早登頂,只為守候這云海日出的壯麗奇觀。

  云海日出,固然是人間難覓的瑰麗奇景,但看多了,那份震撼終會歸于平淡。只是……賀聰凝目望去,那女子一襲素白衣裙,纖塵不染,在晨風中衣袂飄飄,宛如凌波仙子,風致之高華,令人心折。她并未像尋常觀景者那樣歡呼雀躍,反而神情肅穆,甚至帶著深深的哀愁。她靜靜地佇立著,凝望著東方那片被朝霞染紅的云海深處,眉宇間凝結著化不開的幽怨,清澈的眼眸中蘊滿了復雜難言的情愫,似有千言萬語,卻無從訴說。她不時抬起纖纖素手,輕輕掠開被山風吹拂到頰邊的幾縷青絲,目光始終鎖定著云海盡頭那若隱若現的一線青色山痕,仿佛在追憶著某個刻骨銘心的身影或時光。

  終于,一輪紅日掙脫了云海的束縛,披著萬道霞光,磅礴而莊嚴地冉冉升起,瞬間將半壁天空渲染成一片輝煌的金紅。霞光映照在那女子如雪的面龐上,為她鍍上了一層神圣的光暈。她緩緩閉上了雙眸,長長的睫毛在霞光下微微顫動,螓首低垂,仿佛在向這初生的朝陽進行某種無聲的祭奠或祈禱,整個人沉浸在一種莊嚴肅穆的靜默之中。

  約有盞茶時間之后,那片大巖石下突響起兩聲一鈍一銳的大笑聲。其中一個喉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好哇!終于找到你了!沒想到你這個賊女人,竟然悄悄地一太早跑到這峰頂上來。你到閑情,可害死了我等,讓我們到處好找,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這說話之人,是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子,手中執著一根兒臂粗細,長約七尺的梢棍。

  另外一人身著一身青色長衫,腰系黑帶,手中一把大砍刀。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也是個強壯男子。

  那手持大刀的人見到那女子后,便哈哈大笑。然后陰陽怪氣地說道:“你跑!看你能跑到那里去?這可是西門家的天下,就是跑到天涯海角,照樣也能把你抓回來。只要你老老實實地跟從我們,我去與那西門大小姐求個情,把你放了。或許西門大小姐發發善心,把你許配與我,今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哈哈!”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淫褻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女子窈窕的身段。

  說完那二人又同時大笑,笑聲未落,從那塊大石下,又飄然出現五人。來的這五人中,一人竟是那快劍手康義。他見那女子站在大石上,于是便說道:“于飛雁姑娘,只要說出你二個弟弟他們在何處,我家大小姐說了,絕不會為難你。”

  原來那女子正是于得水和于在水的姐姐于飛雁,只聽她說道:“不會為難我?誰會相信你們的鬼話!我干娘無緣無故地被你們逼死,現在又想來抓我、逼我。想以我為誘耳,來抓我弟弟。你們這種狼子野心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們不要再癡心妄想了,我不會上你們的當。”

  那快劍手康義則哈哈笑道:“飛雁姑娘,你不要誤解我家大小姐的好意,她可是完全為了你們好。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在這山頂上也喝了一夜的西北風。既然找到了你,那我們就下山去,也讓我盡地主之宜,請你喝杯熱酒。不然,我這肚里的酒蟲可要不依啦!”

  其余幾人也鼓掌贊道:“我家康公子對你可是仁之義盡了,你跟我們走,我們也一定不會為難于你。再說,我家大小姐姐也在幫助尋找你那二個弟弟,很快就會讓你們姐弟團聚的。”

  于飛雁目光如冰刃般掃過眾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仁至義盡?真是可笑!你們滿口仁義道德,實則一肚子男盜女娼!真正的仁義,是行善積德,是光明磊落,豈是你們這等巧言令色、恃強凌弱之徒所能妄談?!我勸你們還是多行善事,積點陰德吧!免得日后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你們斷子絕孫,不得好死!”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如同響亮的耳光抽在眾人臉上。

  那拿棍之人不由地怒道:“我們可是好言相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就跳上那大巖石上,伸手就來拉于飛雁。

  此時,于飛雁早有準備,手中拿著賀聰送給她的那把鋒利無比匕首舞動著,嚇得那人不敢再上前。

  其余幾人目光齊注快劍手康義,看他有什么指意。那康義便自微笑著說道:“于姑娘,我們只是奉西門大小姐之命帶你回去,你不要逼我們動手。跟你實言,本公子對你卻無甚胃口,可我手下之人個個都是如狼似虎之人。你還是實相些為好,不要自找苦吃。”

  其余幾人咽了咽口水,那手持大刀之人哈哈大笑,然后陰陽怪聲地說道:“還是我家公子爺最體量我等,好標致的花俏女人,長得婷婷玉立。還是乖乖地跟我們走吧,我等都是憐香惜玉之人!”

  片刻之后,那手持大刀之人自那大巖石下疾如電閃般地縱了上來。他速度之快,讓于飛雁無法反應。他伸手就要抓住于飛雁時,突然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拳頭般大小的石頭,正打在他的臉上。那人防不勝防,腳還未站穩,竟從那大巖石上摔了下來。摔的他是鼻青臉腫,鮮血直流。好不容易才爬了起來,想四下里尋找石頭出自何處,可哪里尋得到蹤跡?

  康義等人也是極為驚疑,均不知那石頭是從何處飛來。于是幾人四下里尋找,也毫無結果。見無人后,他幾人的膽子又大了起來。可那康義卻覺得事情有點蹊蹺,他便留了個心眼。他讓人再上那大巖石去抓于飛雁,自已卻觀察四周的動靜。那知幾人才跳上那大巖石上,就接二連三地被石頭打了下來。個個都被石頭打的鼻青臉腫,人人都被打的是狼狽不堪。

  這康義可也發現石頭是從一山間縫處打出來的,他幾個飛躍到跳了過去。可讓他沒有想到的,他腳才一落地,眼前竟站著一人,這可讓他大驚失色。面前這人,竟然是自已的怨家對頭賀聰賀少俠。

  賀聰手中拿的正是被康義視為珍寶的那把軟劍,他用劍尖指著康義。康義嚇得動都不敢動一下,渾身只是在瑟瑟發抖。

  賀聰呵呵一笑,道:“康公子,別來無恙?”

  康義這時是在生死邊緣,也不知是該回答還是不該回答。此時只能哦了一聲,便不敢再多言。賀聰可更本無心與他說話,用劍指著他,二人往那大巖石處走來。

  康義那幾個隨從見此可就傻了眼,那手持大刀的人這時也算明白,自已就是被眼前持劍的少年拋石所傷。面上不由地微微動容,一個小小少年竟然敢挾持康公子,又拋石連傷多人,可真夠膽大妄為。不禁心生怒火,舉起刀大聲嚷道:“你這小兒是什么人,膽敢來管我們的事情,我偏要欺負這女子,你又能怎地?好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還公然對康公子不敬,我又豈能饒你!”說著便舉刀向賀聰沖了過來。另二個漢子見那手持大刀者率先上前,便也壯起膽子跟著沖了過來。

  賀聰微微一笑,從容說道:“你們這么多人欺負一個弱女子,我也不得不管。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得幫這名姑娘。既然你們不知好歹,盡管放馬過來,我倒要領教一下你們的高招了。”

  賀聰嘴上雖是在說話,可是早有準備,他手中劍仍是指著康義,但左手也已凝聚好氣力。那手持大刀者還未沖到身前,賀聰手掌翻飛,狂飆暴卷。

  那人心神一凜,就覺一股強勁真力,迎面撲來飛來。他想躲讓已是不及,這一掌打得那人悶哼一聲,他哪能承受這大力一擊,已然翻身栽倒氣絕身亡。

  賀聰緊接著左手掌勁一收,右手寶劍已在空中連劃了幾個圓弧,迎著跟隨而來的另二人擊去。驀地,劍氣漫天銀蛇亂串。剎那之間,已將那二人圈入劍幕之中。那二人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一股凌厲無比剛猛絕倫的勁力,挾著銳嘯之聲,帶著無數朵劍花,向自已排山倒海般逼了過來。二人不禁大驚失色,也不敢硬接。當下,身子一躬,就想躲避。可慢于攻來的劍勢,整個人身子被劍劃過,即時無力抵抗,倒在大巖石下。

  那于飛雁見賀聰突然出現,心中可是大喜,便從那大巖石上往下跳來。當她縱身一跳,跳下那大巖石時,腳尚未站穩,竟被那拿棍之人一棍打倒在地。

  于飛雁猝不及防之下,也是無能躲閃。只聽‘啊呀!’一聲,她瘦小的身影便被打翻在地,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那人到也眼尖手快,猛然上前伸手一把拿捏于飛雁匕首的右手,讓她動彈不得。

  那人則嘿嘿一陣大笑,對著賀聰說道:“小兔崽子,你略再敢動一下,我就讓你為這女子收尸!現在你把我家公子爺放開,我可饒她不死!”說著他把于飛雁的手用力一擰,于飛雁痛得身子下扭,但她始終未放下手中的匕首。

  賀聰見于飛雁痛得臉色大變,自已心中也是大急。可又于心不忍,只得把手中的劍從康義面前移開。于飛雁一見可急了,忙說道:“小弟!不要管我!”她強忍著劇痛,聲音嘶啞卻帶著無比的決絕和憤怒,她死死盯著那持棍惡徒,眼中噴火,“就是這個惡賊!是他帶著人沖進店里,活活打死我家那幾個店小二的!也是他,逼死了我干娘!他就是罪魁禍首!你別被他要挾!我死活不要緊,你一定要殺了他!為我干娘和伙計們報仇!”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迸出來的,充滿了血淚的控訴。

  那拿棍之人被于飛雁當眾揭穿惡行,又見賀聰眼中殺機暴漲,頓時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吼道:“臭娘們!找死!”他手腕猛地加力,意圖徹底扭斷于飛雁的手臂,同時另一只手高高舉起沉重的梢棍,帶著一股惡風,狠狠砸向于飛雁的頭顱。這一下若是砸實,于飛雁必然香消玉殞。

  聽到于飛雁所言,賀聰早已怒火中燒,殺死幾個店小二和她干娘的人就在這里,自己豈能放過他。這時賀聰見那人竟然暗施辣手,突地襲去一個瘦弱女子,不禁怒火狂熾。但此時雖是火冒三丈,可心里也在盤算。自已與于飛雁和那拿棍之人還有段距離,要想救于飛雁也是不易。人離得較遠,可說是鞭長莫及,眼看于飛雁就要死于非命。再看那人窮兇極惡的樣子,此時是一絲一毫都不能出錯,否則將會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再看康義傻呆呆地,人像麻木似的。于是主意一定,也不再顧那康義,身形閃動便躍了過去。

  那拿棍之人此時也是窮兇極惡,更是肆無忌憚,他手中的木棍又狠狠地砸向于飛雁。那知這時突然也不知從何處又飛來一石塊,正擊中那人手上。

  那人手被重重一擊,發出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嚎,手腕傳來鉆心刺骨的劇痛,整條手臂瞬間酸軟麻痹,再也握持不住,木棍從手中丟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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