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真的嗎？那啥也不說了，我這就拜師……”
顧沖先驚后喜，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啊，立刻就想把“生米煮成熟飯”。
賈又城攔住了他作勢要“拜”的動作，道：“誒，我們不興那套，你原本就是我的學生，收你做私人嫡傳弟子，口頭上的名分到了就行。
實話實說，我不光是為你好，也是為了讓你能替畢達爭口氣。”
顧沖不解：“教授，這話怎么說？”
“畢達系已經沉寂太多年，今年又只招到你們兩個新生，學校的老狗賊們不但處處針對畢達，還謀劃著取消我們的專業，這我咋個能忍？
你不是參加了天下新武么？我不但要讓你闖過校賽，還要你在全國決賽拿到優秀名次！用你的成績，亮瞎他們的狗眼，讓他們針對我畢達學生要文可以、要武更能行！”
賈又城大袖一揮，凜然說道。
“教授，我盡力，你這樣一說，我一下子感覺壓力好大。”
顧沖本來只想參賽鍛煉一下自己，哪知突然背負起了如此沉重的期望包袱，壓力不能不大。
“憑你的潛力，加上我的指點，莫問題的！你要有信心。離25號開賽不過4天時間了，廢話不多講，我們馬上開始訓練。”
賈又城背著手，圍著顧沖走了兩步，“我之前傳你的《九數經》第一章，你練得怎么子樣了？”
顧沖如實道：“已經完全掌握。”
賈又城眉毛動了動，頷首道：“可以嘛，你底子深厚是不一樣。我今天就不傳你內功了，咱重新打基礎，從最基本的輕功身法、招式開始，我看你這方面現在還都是塊白紙……”
顧沖卻有疑慮：“教授，只剩下4天時間了，打基礎還來得及么？”
“我說行就行……走！今天先練身法。”
賈又城不由分說，一把提起了顧沖的胳膊，飛出教學樓。
顧沖根本沒反應過來，但覺騰云駕霧，眼前周邊事物只剩一個模糊的影兒，快速閃過。
“教授，我們要去哪？”
顧沖大喊問道。
因為速度太快，他感覺打在臉上的雨絲生疼，呼吸都是不暢。
賈又城不答，挾帶顧沖幾個縱躍，穿過野望坡的樹林，飛過草地、公路，一路暢通無礙，來到了九機湖畔一角，他才停下，放下了顧沖。
顧沖彎腰拍著胸口，有點“暈車想吐”的沖動。
剛才那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太夸張了，顧沖想到了廖星星的輕功——那家伙每次施展身法時，有這么快么？會不會也是這種開高鐵一樣的視覺感？
“誒呀，下雨的九機湖空氣真新鮮吶……”
賈又城眺望遼闊的九機湖面，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波爺的《王某人神作》你也看了，你記得他書里寫的在水里裸泳，減少阻力，練習輕功的辦法不？”
顧沖一愕，瞟了眼被雨點打出一圈圈波紋的綠油油的水面，叫道：“教授，你帶我來這兒，該不會是讓我下水里去裸泳吧？”
“那不然帶你來這兒搞啥子？還沒開始，你就怕了？你不會游泳？”
“我游泳當然會，只是在……在這公共場合裸泳，天又下著雨，這不大合適啊……”
顧沖賊頭賊腦掃了下四周，此地沒靠近大路，加上下雨，倒沒見到行人。
“我沒讓你裸泳！裸泳是循序漸進的法子，但咱現在不是時間緊迫，講究速成，你就穿著衣服下水，加重身體重量，練起來進展更快。莫嘰嘰歪歪，如果這你就怕了，那我們打道回府，算球。”
賈又城不耐煩的擺手說道。
顧沖忙道：“教授別……我不是那意思，下水就下水，多大個事。”
“這才對嘛。輕功其實是所有武學中，含金量最低、入門最容易的武功，只要是個人、舍得練，那總有點小成，所以我教你輕功。當然，想練到廖胖娃那種境界還是要靠點天賦了。
你讀高中的時候，你們老師應該講過輕功的原理嘛？”
“這我記得，內力除以速度，再減去阻力，能得到的基本就是我們自身的輕功水平。”
“不錯，但速度需要花苦功夫，今天我們不講速度，講‘靈活’，你跟人在有限的武臺上對戰，身體的靈活性比速度更重要。我個人發明了一個武學公式，把速度替換成了‘體感’，你好好記下來。”
接著，賈又城講了一個有關內力、體感、阻力的武學公式。
公式計算很簡單，用加減乘除便能算出來，主要難點在于三個關鍵點的協調運用，找到最小阻力點的體感，人的身體便會變得異常靈活輕巧。
一老一少站在雨中，也沒打傘，一人講解，一人聆聽。
十來分鐘后，不算大的雨已經快打濕了他們的頭發與衣服，但兩人都恍若未覺。
“水里阻力大，很適合練習找‘體感’，我看你基本已經理解透徹了，這就滾下水吧。”
賈又城朝水里努了努嘴。
顧沖有點懵：“教授，這就下水了？老師不都講究言傳身教，你這只言傳了，身教呢？”
“咋地？你還想我這年過五十的半老頭，陪你下河游泳？”
顧沖竟無法反駁，道：“你衣服都換成了武袍，我還以為你要手把手的教。”
“咳咳，這不第一次收徒，想整正式點嘛。”
賈又城提了提衣領，伸手道，“你兜里的東西給我保管。”
顧沖將褲兜掏空，手機、鑰匙、還有幾枚隨身攜帶的一毛硬幣，全給了賈又城。
“你慢慢練，我就回去了，下午來驗收成果。”
賈又城接過東西，話未落音，抬腿就是一腳踹在了顧沖屁股上。
噗通！
顧沖摔入了九機湖深幽的水里。
本來今天下雨天就有點涼了，這湖水更是冰涼的感覺，突然浸入，他打了個激靈。
等顧沖浮出水面，抹著臉上的水，見他們剛才站的岸邊早已沒了賈又城的身影。
顧沖苦笑一下，收拾心情不再多想，開始用剛才賈又城教的“體感”練習方式，結合游泳來練習。
穿著衣服游動起來，確實身體沉重了許多，腿腳不便，水的阻力極大，游泳又是件極耗體力的事，等顧沖適應一段時間后，饒是他這農村長大的“水鴨子”，就已有點腿腳酸軟。
累了，顧沖便躺在水面，用靜心訣入定，恢復一下精力后，然后再繼續。
……
憑借靜心訣與強大的觸電感力量，顧沖泡在水里，在九機湖東面水域來回游了無數遍，硬是沒上岸一步，連撒尿都是在水里解決的。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他終于找到賈又城口里所謂的“體感”，那是一種絲滑般的感覺！
顧沖現在像一條魚一樣在水中暢游，那迎面而來的水的阻力，順勢往他身體兩旁滑過，完全不能影響到他。
他時上時下，速度飛快的帶起一片浪花，向前游去，已經感覺不到一點累。
“喲呵——”
顧沖在水中徜徉著，開心得像個孩子，這種身若無物的感覺，很是玄妙。
幸虧此時此地，沒有路過的人，不然非得將顧沖當做一個神經病。
又不知疲倦的游了許久，天空中的雨勢不覺間慢慢增大，由蒙蒙細雨，變作了密集中雨，噼里啪啦落下來。
顧沖不得不游上了岸。
他用手遮著眼，尋找避雨的地方，見左方不遠處有個臨湖小亭，便奔了過去。
這一跑，顧沖驀地發現自己身輕如燕，輕盈得想要飛起來了一般，似乎自己陡然體重減了幾十斤，變成了個紙片人。
他大喜過望，心下駭然——賈又城這體感武學公式訓練法，效果竟是如此迅速的立竿見影！
“盧清影……同學？”
當顧沖懷著歡喜不盡的心情，跑近亭子，才發現亭子里已坐著一個容貌秀麗、氣質超絕的女生。
對方雙手抱膝，瞪著一雙明亮的眸子，正望著他。
“我坐這里好一會兒了，看你在湖里游得開心，沒叫你。”
盧清影似笑非笑的說道。
“啊？你來很久了？哈哈哈，咱倆真是有緣啊，在這都能碰到……”
顧沖大笑著，卻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現在渾身滴水，頭發濕漉漉的扁塌貼著頭，毫無形象可言，要多丑有多丑。
“如果我說、我說我在湖里練武，你信么？”
顧沖走進亭子，抹了把臉上的水，尷尬的笑道。
“看你游泳的身法，大概是吧。”
盧清影淡淡道，竟然信了。
氣氛尷尬，有短暫的幾秒鐘，兩人都沒說話，只聞亭外淅淅瀝瀝的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