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燦爛的陽光照在周雷臉上,照得周雷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頭暈得很,房間內卻是涼風習習。周雷慢慢地坐起來,在這熟悉的房間內卻感覺恍若隔世,一下子對于自己身處何時何地,竟然有些恍惚。桌子上的電腦還開著,游戲也還沒結束,只是因他醒來,便自動暫停了。
周雷摘下感應頭箍,存了游戲進度,關上電腦,把窗子開出一條縫,窗外一股熱風撲面而來。這一吹,周雷倒清醒了不少,剛才發生的一切,仿如一場噩夢。什么肖一陽綁架案、張小麗綁架案、李瑜綁架案、月夜遭襲、搜查別墅、追趕山本、陳讓犧牲、自己被挾持,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游戲的內容!
周雷不禁拿起游戲光盤和感應頭箍看了看,這游戲的內容居然是根據他的情況所設計的,而竟可以設計得如此逼真,游戲中主人公的一切反應均不需要通過動作控制,只需要由感應頭箍捕捉玩家的腦電波,就可精準把玩家的反應作用到游戲中去,從而推動游戲的進展。
周雷給自己倒了杯智利膜拜酒FRANCO,癱在沙發上慢慢地喝起來,看著杯里的酒,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深紅而誘人的光,深邃、不耀眼。周雷不禁又想起了游戲里的生活。游戲雖然殘酷,卻也有它動人的地方。起碼,在游戲里,他和林雪還是戀人,他和陳讓還是兄弟,但在現實中,他們和自己,卻已經形同陌路。
周雷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已經被停職半年了。自從半年前,他和朱文龍兩個團隊聯合行動失敗,聶國淮以身殉職。朱文龍把責任全退到周雷身上。周雷便因這個指揮失誤的罪名被停職半年。而聶國淮、陳讓、周雷三人原本親如兄弟,聶國淮的死對陳讓打擊很大,加上不明就里,陳讓便與周雷翻了臉。林雪在局里實習,自從周雷停職后,便向頂替周雷位置的陳讓匯報工作。兩人日久生情,竟成了情侶。
周雷明天就要回局里上班了,但他此刻卻不免忐忑。回到局里,他要如何面對陳讓,如何面對林雪?他只是呆呆地望著酒里的光芒,心亂如麻。
好在他在隊里人緣極好。因此第二天上班,馬天楚一干兄弟對他仍一如既往。剛踏進辦公室,便被眾人圍住,一陣噓寒說笑,周雷臉上的尷尬才漸漸褪去。
回到座位上,周雷默默地整理著自己的東西。剛擦完桌子,馬天楚湊了過來:“周雷,晚上去喝酒吧!”
“好啊。”周雷笑著抬起頭,不想剛抬起頭,目光竟與一個人目光相對,周雷不禁渾身一顫。那人自然是林雪。周雷已經也兩個月沒見到他了。林雪一頭秀發盤在警帽里,出落得更加英姿颯爽,楚楚動人。見周雷癡癡地望著自己,林雪忙避過他們目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來了?”
周雷自覺失態,忙說:“哦,回來了。”說著便又彎下腰,繼續整理桌上的東西,只是聽著林雪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心一陣一陣地痛,突然一陣咳嗽,咳得雙頰潮紅。
馬天楚見氣氛尷尬,也不好說什么,只是默默拍了拍周雷的肩膀,轉身去了。
周雷把沒用的資料整理成一堆,扔到過道的碎紙機里。剛回頭,一頭撞見陳讓。
陳讓黑著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周雷默默地回到位子上。半年沒上班,他仿如外人,見其他人忙進忙出,自覺無聊,只好自己拿出手機玩游戲。
最近組里連接了兩三個案子,眾人忙得團團亂轉。晚飯都是在局里吃的,由于馬天楚他們的約定,周雷也不好先走,只是在那里耗著。
到了八點半,只見陳讓又急匆匆從辦公室出來,吩咐眾人:“城西出了單綁架案,大家一起去看看。”
周雷放下手機,愣住,竟不知是否應該一同跟去。旁邊馬天楚、鄭大為見狀,過來拉著他,隨眾人走出辦公室,上車去了。
車上,望著作在陳讓旁邊的林雪的背影,周雷不禁面露凄楚之色。馬天楚眾人也知道他的心事,都跟他大聲說笑,力圖緩和氣氛。周雷強顏歡笑,應付著他們,陳讓和林雪則只是靜靜地坐著。
汽車一路而行,到城西一個叫海寧居的住宅小區。周雷的心里咯噔一下:這不是肖一陽住的小區么?
果不其然,真的是肖家報的案!肖一陽失蹤了!周雷不禁愕然,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現實生活嗎?怎么跟游戲內容如此相似?
聽了肖一陽老婆的敘述,眾人還在七嘴八舌地問情況,周雷靜靜地取過鞋印套取器,套了肖一陽留在家里的鞋印。
從肖一陽家里出來,眾人到案發現場。果然,肖一陽的車就停在路邊,與游戲并無二致!
從車上下來,周雷就一把拿過魯雄手里的鞋印套取器,在地上搜尋起來。果然,在肖一陽車子前面邊,留著他的鞋印。鞋印很新鮮,跟存在鞋印套取器里的肖一陽的鞋印完全相符!
周雷緊皺著眉頭,又查了地上的輪胎印。果然,在肖一陽車子前邊有一部車的新鮮輪胎印,調頭直向東西去!
周雷不禁駭然:難道游戲里的一切都是要真的發生在眼前?下星期就是大運會了,難道真的有個組織在大運會上發動恐怖襲擊?
周雷不禁倒吸口涼氣,回頭看了一眼陳讓,難道這個活生生的人,下星期就要死于非命?眼前忙碌的眾人下周就要身陷雷池?
周雷不敢再想,一陣涼風吹過,周雷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猛然想起:游戲軟件是陳讓借給自己的。
想到這里,周雷快步走到陳讓面前:“陳讓,你還記得你以前借我的那套游戲軟件嗎?”
陳讓抬起頭來看了周雷一眼:“不好意思,我現在這工作。”說著,繞過周雷,去查看肖一陽的車。
周雷忙跟了上去:“事關重大,你好好想想!”
陳讓開始不耐煩了:“我現在最重大的事情,就是查看現場,你不幫忙也可以,請不要妨礙我工作!”
眾人見氣氛不對,忙過來拉住兩人。林雪則背過臉去,作著記錄。
周雷明白,如果現在在眾人面前說出這單案子和大運會的聯系,眾人會把他當瘋子看待。況且他自己也不敢肯定今后的事態,是否會照著游戲的情節發展。與其單刀直入,不如旁敲側擊。想到這里,周雷緩下了口氣說:“這么說吧,這件案子很可能跟一部車牌為海AF2190的車子有關。我們能不能從這部車子入手?”
周雷明白,只要從這部車子入手,就有可能查到山本的老巢,從而阻止他們的計劃。
“哦,今天發生的案子,你怎么就知道案犯的車牌號碼?”陳讓一臉不屑。
周雷無言以對。陳讓懷疑的目光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他決定明天把游戲軟件帶到局里,證明自己。
第一天上班就弄得不歡而散。周雷直想大醉一場。但他明白現在他不能醉。從現場離開后,他辭了馬天楚等人,直接回家。
剛到門口,周雷赫然發現,家里的門半掩著!有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