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畢,姨娘小姐們都各自回了院子,只留席玄之一人在前廳,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席玄之心里有些驚訝,他的這個大女兒似乎和從前不一樣了,席玄之的臉上逐漸多了一絲擔憂。
席羽曦回到了曦園,像沒事兒人一樣,還親自給院子里的小廝丫鬟們做了一鍋綠豆餅和桂花酥,美其名曰是感謝大家要跟著自己受罰半月,做點吃食給大家。前世自己大半個人生都是孤兒,要自己照顧自己,廚藝自是不錯,做的小糕點還是可口的。曦園里下人也不多,一名一等丫鬟,兩名二等丫鬟,三名三等丫鬟,兩名小廝,羽曦做得糕點每人也能分的兩三塊,丫鬟小廝們都吃的很開心,唯獨一等丫鬟冬春一口不嘗。羽曦走上前詢問:“冬春,這么香的桂花酥你都不嘗嘗嗎?”冬春答道:“奴婢近日染了風寒,身體不適吃不了這綠豆餅和桂花酥?!毕痍?,心里笑著,從來沒有聽過風寒不能吃綠豆餅這類清淡食物,羽曦里自然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但是并沒有揭穿她,繼續關切道:“身體實在不適嗎?需要管家去喚郎中來瞧瞧嗎?”“奴婢多謝大小姐關心了,都是些小病幾日就能好全了,并無大礙不必讓小姐勞神去為奴婢請郎中了。”語罷,羽曦笑了,笑的那樣單純可愛:“好吧好吧,無大礙就好,我這院子不會像別家院子苛待下人的?!薄靶〗愦缺哪c對我們這些下人這么好,我們定衷心盡力服侍。”席羽曦沒有回答只是心里冷笑:“你衷心?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衷心!”
時間過得很快,禁足的日子里,曦園里也一切如常,除了......除了三等丫鬟秋月時而不在府里。到了第十日也是相府的下人領俸祿的日子,秋月也回府了,羽曦知道時機到了。所有的丫鬟都在曦園里整齊列隊,要發俸祿的時候,羽曦說,以往我們都是從一等丫鬟開始發的,今天我們換個方式,從三等丫鬟開始發,最后再發一等丫鬟的,規矩都是主子定的,席羽曦這樣說,眾人也不敢造次,等發到一等丫鬟冬春的時候,羽曦突然說:“冬春啊,你是我院子里等級最高的丫鬟,你的俸祿自然是最特別的了?!倍簼M臉疑惑,席羽曦給了秋月一個眼神,輕聲說:“把人帶進來吧!”“姐姐姐姐,你會給我買糖吃嗎?”一個瘦骨嶙峋的孩子小跑著走進院子,還一把抱住了冬春,冬春臉色有些不好看,席羽曦慢悠悠地說:“劉冬春,幽州人,今年17歲,家中有兩個孩子,你是最大的,我們看到的這個孩子是你弟弟,你父親染有重疾,而你這個弟弟雖有15歲了但是心智卻如兩歲孩童,你是......”“大小姐,我什么都說,求求你放過我的爹娘弟弟!”冬春突然叫出來,“放過?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席羽曦玩弄著手里的錢幣,好似不在意得答道。冬春是個聰明人,開門見山:“是夫人。當年我家徒四壁走投無路的時候是李夫人將我收進府里成了三小姐的丫鬟,讓我有了這做工的機會,我一家人才不至于餓死,夫人有恩于我所以我才答應了夫人來曦園守著你?!毕痍仂o靜聽著,她是相信冬春的,畢竟冬春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自己的所有背景,聽完冬春的陳訴,羽曦如是說:“倒是個知恩圖報的,只是冬春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奸細。”冬春滿臉疑惑:“奴婢不知小姐為何這樣說,小姐可否具體些?”席羽曦笑笑:“但說無妨,你以為我為何這么快就發現了你?還不是你自己漏了馬腳。席陌雪落水后重來沒有沒去過前廳是如何告訴前廳的夫人我欺負了她的呢?且連經過她都那么清楚,我想過是席陌雪的下人,可席陌雪落水她的下人們都忙著救她,沒有時間去給夫人匯報情況,況且從池塘到曦園是去前廳的必經之路,一路上都不曾有下人去前廳。我也想過是席仟雪,但是席仟雪與我先后到達前廳,她并沒有時間與機會和李氏溝通。于是我想到了你,你知道事情的經過,你還先我一步回了曦園,我到達前廳之后不曾看見你去過前廳,你看似沒有疑點但你的嫌疑是最大的,因為沒人知道先離開的你到底去了哪里。”聽了席羽曦的推論,不僅是冬春院子里的其他下人有些驚愕,他們從未想過以前那個柔弱沒有心計的大小姐能有如此厲害的推論能力,冬春恍然大悟,撲通地跪在了地上:“那么大小姐,你的綠豆餅和桂花酥也是一個陷阱吧,我以為我已經暴露了,他們越是吃得香我越是不敢吃,我以為小姐你要用這種方式除掉我,如果是這樣其他人吃的絕對不會有問題,因為如果如果所有人吃了都有問題,那便是糕點的問題,但如果只有我吃了有問題,你便有理由說是我的問題了?!薄肮毕痍卮笮Γ骸白黾榧毜墓贿€是有些許聰明的,但你沒聽過一句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不吃是害怕被我下毒,但你這樣做反而將你的心虛暴露于眾!”言語間席羽曦的語氣變得越來越嚴肅,爬跪在地上的冬春開始不停地朝著席羽曦磕頭,額頭鮮血直流:“小姐,奴婢也是逼不得已才答應夫人的,奴婢對不起小姐,奴婢任由小姐處置絕無怨言?!笨吹饺绱饲樾?,冬春的弟弟連忙跑過來和冬春一起跪著,還拉著羽曦的裙擺,說:“姐姐姐姐你不要生氣了,我姐姐她知道錯了,我姐姐她會改正的,爹爹說改了就是好孩子了,求求姐姐不要生氣了,我把我的糖都給姐姐吃?!闭f著還拿出了一顆已經被捏得鄒鄒巴巴的糖給席羽曦,心冷如羽曦,心里卻像被擊中一般有些顫抖,羽曦變得柔和了許多,對著冬春說:“看在你弟弟的份上你先起來,但是算過我的人我絕不會輕饒!迫不得已不是你縱容自己做壞事的理由?!倍赫酒饋頊I眼模糊地對羽曦說:“多謝小姐開恩!”羽曦平靜了下來,對冬春也是對著院子里的眾人說:“你什么都不用做,照常向李氏匯報我的行蹤,要如何匯報我相信你是清楚的,比如說,這段時間我都未曾出府,沒見過你弟弟,更沒去過你幽州老家。”“小姐,我明白了!”冬春再次跪下磕了個頭。這次羽曦沒有看她,只冷冷地說:“否則,你是從誰那里來的就會那里去!”冬春心頭一怔,如果自己被送回了夫人那里自己必死無疑,夫人的性格她是了解,無用之人哪里有留下的道理。羽曦這話算是將冬春鎮住了。院子里的其他下人也被今天的席羽曦給驚嚇到了,他們知道,他們這位主子是為狠角色。處理完這事,席羽曦清凈了許多,這禁足的日子也快樂了許多,她覺得自己還應該感激席玄之對自己的禁足,不然她哪里有機會處理自己院子里的奸細,哪里有機會說自己不曾出府且眾人不會懷疑。

憶錦顏兒
其實我覺得這里把羽曦寫的有點狠了,但是我覺得羽曦是沒錯的,因為在她的生活環境里,她不狠別人就會將她至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