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磕頭。”他說著,輕蔑地笑了笑,手指不停地敲打著桌面。
過了半晌,他看嬴立仍沒有任何動作便輕咳了兩聲。
“我的時間很寶貴。”
他松開了緊握的拳頭,舒展了緊鎖的眉頭,后槽牙也不再吱呀作響。
他眉目淡然,甚至帶有一絲笑意,緩緩地跪了下來。
“今日,我來此,有意帶回我國王后江楚,還請恩準。”
他的語氣已經完全軟了下來,往日的風光早已不復存在,更像是一個卑微的下人。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在江楚的生命面前,他寧可不要這黃金,只要她平安。
“咚——咚——咚——”
這三個頭磕的真響,整個大殿都可以聽到這沉悶而又沉重的聲音。
王座上的人大笑了起來。
“昔日你我平起平坐,我甚至比比您這個秦國君王還要低上一等。今日,你卻為了一個小姑娘,屈尊降貴地來求我。”
這長篇大論,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在明目張膽地羞辱他。
他腰背挺直,一動不動地跪著,跪著。
他該跪嗎?他該跪。
就因為他要救的人是江楚,他就該跪。
他不該跪嗎?他不該跪。
就像蕩峰旭說的,他們本應平起平坐,他甚至還要比自己低上一等,憑什么?
沒什么好說的,他要救的人是江楚,僅這一點,他就必須跪,這個頭,他也必須磕。
他的額頭已經青紫,這三個頭,可真是貨真價實。
“既然,你如此癡情。我也不好讓你徒勞無功。”
說著,他站了起來。
“只是……不知你的誠意還有多少。”
他向嬴立走了過去,重重地捏起了他的下巴。
“誠意自是不少,就看您要我如何證明了。”
他已經摸清了蕩峰旭的套路,不會要了他的命,只是會吃點苦頭罷了。
他不懷好意地一笑,然后上去就是一巴掌。
他的力量不小,嬴立的嘴臉流出了血。
“看來,你還是用情頗深,他就在后院,自己去尋人吧。”
“謝大王隆恩。”
他的腿已經跪麻了,只能勉強站起來。
他拖著酥麻的雙腿,一瘸一拐地來到后院。
眼前的一幕,讓他瞠目結舌,心如刀絞。
江楚被鐵鏈綁在木樁上,一動不動,渾身傷痕累累,宛若一個提線木偶。周圍還站著一群蕩峰旭的人。
傷她的是什么?是皮鞭。
多疼啊。
蕩峰旭的人見嬴立前來,立馬取出了石槍,刀劍相向。
此時,蕩峰旭不緊不慢地從前廳趕了過來。背著手,挪著四方步,一臉不屑。
“把刀都放下。”他淡淡的一句話卻體現出他滿滿的不在乎。
他的人,倒是很聽話,主子說什么就是什么,一個個放下了手中的刀。
他立馬沖過去,用顫抖的雙手將江楚從木樁上放下來。
“大王,就這么讓他們走了?”一個帶頭的士兵問蕩峰旭,畢竟到嘴的鴨子可不能飛了。
“殺伐果斷一向不是我的風格,”說著,他抬腳,回了正殿。“但我喜歡折磨人。”
宮殿之外,單秋抗旨不尊,早已率領人馬奮不顧身地趕來了。
就在他抱著傷痕累累的她踏出大殿門的那一刻,喃喃地說:“小楚,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