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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夏風習習。
房間里,紗幕輕揚,香茶滿室。
宮月影閑適地坐與暗幾旁,懶懶地撐著頭,翻閱書籍。
身形越來越修長,徹底脫去了稚氣,骨子里氣勢和霸氣漸漸顯現出來,讓人不敢逼視。
到了午時,般若一如既往地端來午膳和熱茶。
宮月影漫不經心的微抬鳳眸,掃視了她一遍,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瘦弱的小少女,沉穩沉著,冷漠冷靜,不驚不喜,
唯一沒變的是那木訥的神情,和永遠也解不開的心結。
齊辰那日后似乎斷了與她的聯系,在她眼中只能算是鬧脾氣,他們合作的關系還是不能改變的,
他的野心和力量會驅使著他來尋找尊者的剩余幾冊,而線索只有她有。
弈清身上的秘密她也摸清一二,查出了水云學院院長的身份到還是令她頗為意外的,
她今日還得跟這個狐貍一樣的弈清,談個明白。
“晚些去找來弈清,用膳。”
伸手將茶碗遞給了般若,執起筷伸向雞髓筍,夾起一口筍,
十分清香爽口乃極品佳肴,可惜這等美食入了不懂欣賞的人嘴里,倒是浪費了。
“是,主子。”
般若接過茶碗,垂首應道。
“你過兩日便回地藏宮。”
宮月影又夾了幾筷胭脂鵝脯入口,聲音寡淡,單純的命令而已。
般若布菜的手指微頓,想抬頭可又不敢直視主子,
垂下眸子,底聲問道:
“屬下不知哪里出了錯,望主子責罰。”
主子不讓她在身邊伺候,就是否決了她的存在,她必須要問清楚。
“不是,回去訓練新的門徒。”宮月影夾起盤中最后一片奶汁魚片,放下筷子,淡淡地回答。
“那主子一人留在這做什么。”般若皺了皺眉,下意識問道。
“這不是你該問的,若是明天還能見到你,那便沒有這么簡單了。”
“是,主子。”般若知道是自己逾矩了,立刻應聲,收了碗盤退了下去。
.....
紅霞悠然,慢慢消散褪去光芒,殘陽似血。
宮月影完美精致的側影裹著夕陽,似乎也柔和了幾分,
幽深無波的黑眸也染上了星星點點的艷麗色澤,倒映著紙上的墨字,格外專注,
忽然她眉頭微微一挑,弈清正好進了院,似是湊巧,可她眸中浮現的戲謔暴露了真意。
“主子,弈清來了。”
“嗯。”
隨即跟的是進門,和弈清笑的賤兮兮的聲音,
“小月影,你終于是想我了,我可是盼了好久。”
弈清十分熟絡的進了門,坐在進門不遠處的檀木桌旁,揚聲提醒她他已經大駕光臨了。
宮月影放下書卷,慢慢悠悠的起身向外走去,
弈清沒征得同意,是不敢隨便進內室的,只是伸長了脖子眼巴巴的等著般若端著吃食進來,
這個般若是冷了些,可這廚藝簡直是天上有地下無的,他敢說就連皇帝都嘗不到這種手藝。
“是盼我?還是般若的廚藝?”
宮月影在桌前坐下,丹唇輕勾,慵懶道。
弈清看著她,眼前一亮,美得人神共憤的俊臉再一次揚起莫名不正經的意味,褻瀆了那一身的清雋矜貴。
“都盼都盼,更盼你。”弈清嘿嘿一笑,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口他最喜愛的金絲酥雀。
宮月影沒有動筷,她不餓,便不吃。
“真好吃!太好吃了!”他笑瞇瞇的夸贊道,看了看宮月影依舊懶洋洋喝茶的動作莫名的不安,她為何不吃?
“廟小,院長將就點。”宮月影再抿一口茶水,放下茶碗,鳳眼微瞇,淡道。
弈清筷子一抖,烏雞丁便掉在了桌上,心疼的他直皺眉,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他也不隱瞞,索性大方承認。
“不久前。”
“說了這不是我的身體,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弈清拿著筷子笑的尷尬。
“你留在僅僅是為了當這個院長?”宮月影看著他,黑眸邪肆。
“你猜猜。”弈清笑瞇瞇的,有些高深莫測的意味。
“找回去的方法,你不想留在這里?”宮月影凝眉,隨后答道。
弈清又是一頓,他目的這么明顯嗎???
“你接近我,選我當徒弟,是因為我就是鑰匙。”宮月影看他停頓,便知道猜對了,才慢慢悠悠地繼續道。
“你..”弈清眼神躲閃,嘴里的核桃酪也沒了味道,神情也嚴肅了一些。
“我只是覺得你有搞清楚身上黑蓮秘密的想法,才圍你入局的,沒有瞞你的意思。”
“我懂。”宮月影沒有被人利用的自覺,
人都是自私的,就算是弈清殺她取尊者玉片,她都能理解,可理解不代表她原諒。
“小月影,可我除了隱瞞著一點點,也不曾騙過你什么。”弈清急著解釋,連筷子都放了下來。
宮月影勾唇,抿了口茶水,突然道:“我要參加這次的畢業測試。”
弈清等了幾個月終于等回來,現在才過不到三月竟想畢業了,
連忙問道:“小穹影,你現在要參加畢業測試?”
“有什么問題?”宮月影倒是沒什么表情,回答道。
“沒有,為什么突然想畢業?”弈清盤根問底,順便計算著拿出第五冊尊者能否阻止的概率。
“難道一直不畢業?”
宮月影勾唇反問,其實她大可不必入讀學院那么麻煩,
只是因為以前沒有時間和閑情逸致做這些事情,現在想要補回來。
“不是,那么畢業之后,小月影你要去哪里?”弈清一臉討好地問道。
“閑游。”
“閑游?不會又去個一年半載吧?”弈清捂胸故作傷心,心中的算盤始終沒有停下,
他倒也不必一定要留住她,只是這玉盤不可隨意給她,一旦她集齊玉片,他就沒有回去的機會了。
“這,不能告訴你。”宮月影神秘莫測地似笑非笑,弈清無法窺視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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