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京城的那晚,細雨霏霏。云父將官印封存在木匣中,交給何三舅:“你帶著家眷先去蘇州,我隨后就到。”云青青坐在馬車里,掀開窗簾時,看見韓子易騎在馬上,腰間懸著一柄長劍。
“韓家哥哥,我們還會回來嗎?”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吱呀的聲響。
韓子易勒住馬韁,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等風波平息,我便來接你?!?p> 馬車行了三日,在一個叫烏鎮的水鄉停下。何三舅租下臨河的宅院,云青青推開二樓的木窗,便能看見烏篷船從橋下劃過。陳媽媽開始教她管家理事,云綰綰的來信說鄭放已中了進士,正在吏部候缺。
半月后,韓子易的信送到時,墨跡已被雨水暈染。信中說宮變已平,太子被廢,新立的皇子正是當年太傅的孫子。云父因在通州發現的玉佩立功,被任命為江南按察使。
“爹要來了!”云青青拿著信跑到河邊,卻看見韓子易站在船頭,身上的錦袍已換成了青布長衫。
“我來接你了?!彼焓謱⑺蠟跖翊飺u起櫓,驚起一灘白鷺。
江南的秋天,桂花開得滿院皆是。云父到任那日,韓子易備了酒菜,在院中擺下宴席。云青青替他斟酒時,發現他袖口有處新的刀疤。
“這是……”
“小傷。”韓子易笑著掩飾,卻被云父看在眼里。席間,云父忽然放下酒杯:“韓郎君救我全家性命,青青……”
“爹!”云青青臉頰緋紅,低頭絞著帕子。韓子易卻站起身,對著云父深深一揖:“世叔,子易早已向祖父請旨,求娶青青為妻。”
窗外的桂花落在酒杯中,云青青抬頭看時,正看見韓子易眼中的星光。原來那些年的鴻雁傳書,那些在寒山寺的驚鴻一瞥,皆是命運早已寫好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