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廣友大呼一口氣,看著那個根莖頭皮發麻,一咬牙直接拿了過來強逼著自己吃了下去,那一刻的感覺惡心至極,像極了吃一條死了許多天身體已經腐爛的魚,那感覺甚至從他的舌頭上蔓延到喉嚨,到氣管和胃里,惡心的腥臭味甚至在他的整個身體里翻江倒海,他甚至感覺到他整個身體都在排斥這東西,每個內臟無不在哀嚎。鐘廣友有些后悔了,也許應該讓通發去,鐘廣友寧可去死也不想再嘗一回了,難怪沒人知道冥蒼州這個鬼地方,一定是因為進去的條件太苛刻了。隨后他的舌頭傳來了藥一樣的苦味。這苦腥加臭的味道幾乎讓鐘廣友連呼吸都不想呼吸,以免自己聞到再惡心死過去。他甚至都不想咽下喉嚨,而是直接拿出包里的酒瓶打算灌上幾口。卻被老太太攔了下來。
“不行,酒會毀了藥效的。不能喝。閉上眼睛,跟我一起握住這個銅盆。將臉對著盆里的水。”
鐘廣友只能照做,將酒瓶放回了包里后閉上眼睛,他突然感覺到渾身變的恍惚變的虛無了一樣,仿佛一切都變慢了開始不真實,感覺自己要離開了這個身體要死去一樣。老婆婆將紅色的紙寫上了趙肅陵的姓名和八字放進盆里,也跟著閉上了眼睛,念念有詞。李通發暗自打開陰陽眼,打算看看會有什么玩意兒出現,卻被老婆婆發現了。
“我知道你們本領不小,不是簡單的人物。但我還是勸你還是收了你那些神通吧,什么也不要做,以免打擾到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鐘廣友強忍著惡心勁,用最大的力氣控制自己說道。
“通發,在那等著。”
隨后他將臉對著銅盆,閉上了眼睛。老太太便也閉上了雙眼,念念有詞。不一會,李通發驚訝的發現,盆中的那張紅紙,突的扭曲成了一團,浮在水面上,而且還在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慢慢向里扭曲著。
鐘廣友閉著眼睛剛才還感覺得到屋子里的溫度,可不一會他渾身發冷了起來。疑是來到了室外,有風吹在他的臉上。
“可以睜開了,但不要亂看。”
老太太小聲的說道,鐘廣友便睜開了眼睛,立刻嚇了一跳。剛才還在屋子里坐著,現在卻來到一個小城里,整個世界顛倒了過來,連頭頂上也有著小城林立在那里,離自己十分的近。無數個白色的土房在他兩邊,大門紛紛緊閉上著已經生銹了的大鎖頭與鐵鏈。墻漆脫落了大塊,紅色的木門也紛紛褪了顏色。而嚇了他一跳的是這里站著許多個人,他們紛紛背對著鐘廣友,低頭面對著墻壁,一動不動,每個房子和門面前都會站著幾個人。
“別亂看,這些人就是因為和那個趙肅陵差不多的原因而在這里的,千萬不要鬧出大動靜讓他們看見你的眼睛,一旦你們對視,你就死定了。”
老太太靜悄悄的說著,隨后拿出了鈴鐺準備敲擊。
“等等,等等。不是你說不要搞出大動靜的嗎。”
“這是召喚鈴,上面是趙肅陵的名字,只有他能聽到。記住,一旦他轉過頭走過來,千萬不要看他的臉。我剛才說過了,一旦你和他的眼睛對視,你就再也出不去了。所以這才沒有人多少知道冥蒼州的事情,這可是大禁忌,已經不讓學了。”
老太太說完便晃起了鈴鐺,以不太大的聲音輕輕的喊著。
“趙——肅——陵……趙——肅——陵……。”
老太太一邊輕聲喊一邊晃鈴鐺,鐘廣友只能老老實實的跟在后面。實在說不上來這里有多怪異。所有面對墻壁的人跟死了一樣直直的站在那里,一點動靜也沒有。他也聽老太太的話沒有亂看,只慢慢的跟在后面。
“快把頭低下,看著地!”
老太太突然大聲的說話,嚇到了鐘廣友,他立刻把頭低了下來輕聲問道。
“怎么了?”
“噓,他來了。你先別說話,讓我來。”
鐘廣友看著土地的眼睛突然瞳孔擴張,咽了下喉嚨。他在地板上看到了一雙腳,腳尖朝著老太太。
“是誰?誰叫我?”
“趙肅陵,我們只是來路過問您幾個問題的。”
“我好空虛,什么也看不見。我要眼睛,我要眼睛!!”
那人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不同于正常人的聲音,極其尖銳刺耳。像手指甲刮撓黑板的聲音,讓鐘廣友十分不舒服。
“抱歉,這個我們也無能為力,我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鐘廣友看見老太太的手慢慢地搭了過來,他之所以能認出是因為上面有個金黃的戒指。老太太將手放在鐘廣友的額頭上,刷的一下子迅速蓋住了鐘廣友的眼皮,讓他閉上了眼睛。
鐘廣友額頭爆出冷汗,在剛才沒完全閉上的一瞬間,那個尖叫的人的腦袋以十分扭曲的姿勢撞到自己的胸膛前看著自己,幸好他閉的及時,只看到了枯萎的頭發和發黑的眼角邊緣,好像還有某種傷痕像被燒過爛了一樣。他很確信自己沒有和那個趙肅陵對視上,不然現在應該就炸鍋了。
“趙肅陵,我們也沒有你要的眼睛,實在抱歉。我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趙肅陵嘆了一口氣,妥協了般的說道“問吧。”
老太太順著鐘廣友的鼻子把手放了下來,鐘廣友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緊閉著雙眼問了起來。
“我想問下你自己發生了什么事情,你本來好好的下工回家,怎么突然人就沒了呢。”
鐘廣友有點后悔由自己來發問了,自己剛問完,那人就走了過來靠近了鐘廣友,讓他十分不適,渾身寒毛直豎。
“我不知道,我本來走著好好的,突然聞到了什么味,突然就有點迷糊身體無力了。然后鬼使神差的自己走到了山上的墓地里。”
“自己走著去的嗎?”
“我也不記得了,只是跟著一個氣味走的,恍惚間就到了一個墓地。”
“然后呢。”
“那里有一個人,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他穿著黑色的長袍。”
鐘廣友閉著眼睛的眉頭狠狠地緊皺著,想起了張影弓形容的黑袍人。
“他不知道朝我扔了個什么東西,我就動不了了。然后他只是把自己的手放在我頭上,那個手,瘦的和骷髏一樣,像干尸,隨后我就沒意識了,再有意識時,我就在這里了。”
趙肅陵又接著有些緊張的說道。
“拜托了,你們誰給我一只眼睛,我現在很不舒服。”
“抱歉,我們也沒有眼睛。”
老太太繼續騙著他,鐘廣友以為沒有什么可問的了,便打算終結談話。
“所以,沒有別的了是嗎。”
“他說了什么,我在完全失去意識前,聽見他說“你是個很好的領頭材料和新鮮的養分,什么什么幡就靠你了”。”
“幡?”
“好像叫什么,馭尸幡。”
“什么是養分?”
“那我就不清楚……”
“嗯,多謝。”
鐘廣友道了個謝表示自己問完了,那老太太便立刻搭住了鐘廣友的肩膀,領著他往回走。再次走向來時的地方。可是趙肅陵依舊不依不饒。
“你們真的沒有眼睛嗎?我真的很需要,哪怕只有一只也可以,我摳下來就好了。”
老太太越走越急,完全不再理會趙肅陵的說話聲,鐘廣友此刻才明白,趙肅的聲音吸引到了其他站在墻角面壁的人,他們都開始紛紛轉身面對著老太太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