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為我橫生阻礙,反而默默地為我把前路的阻礙移開。”簡怡怡自顧自地說著話,眼睛里似是閃爍著光芒。
“嗯。”
“所以說,擁有著別人求之不得的幸運,難道不該更加勇敢嗎?別說大環境,就咱們老伍這小環境,他允許,那也相當好了啊。你和林軒以前就都是他教的,他肯定也清楚你們倆,肯定更支持你們……”
簡怡怡對白梔子展開了很長一段洗腦式解說,希望她至少應該先邁出一步。
白梔子最后也只是一笑置之。
簡怡怡也非局中人,只能以她旁觀者的立場說說她的見地,而后給出些許意見,她不可能真的替她做任何決定,所以也只能是點到為止。
數學輔導如常進行著,之后白梔子還去過一次林軒家。
有很多時候,卷子最后的幾道大題都很難。林軒要自己先吃透,然后理清怎么講解,最后再給白梔子講。數學輔導專屬晚自習的那一個小時在這樣工程量巨大的題目面前也會顯得倉促,所以還是要放學后“再加工”。
那次,白梔子又跟林軒一起去了他家。
上次來的時候她沒注意到,這次卻看到了林軒貼在墻上的那張紙:
I bless the day I found you.
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你
I want to stay around you.
我想和你一起廝守
Now and forever.
不管天荒地老
Let it be me.
林軒給她講了這么長時間的題目,看過很多次他寫字,所以很明顯那上面的字不是他寫的。
那字很好看,蒼勁有力的同時又不失溫柔,又覺得有些狂放的美感。總之,不像自己的,每一個字都規規整整,看著整齊,卻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看什么呢?是覺得時間還早,要好好觀光一下再開始是嗎?那墻都快被你看穿了吧。”看眼睛直直地盯著墻面的白梔子,林軒不冷不淡地說著。
“啊,不好意思。”白梔子沒意識到自己就那樣盯著那張紙條看了很久,真的是看得出了神。
之后坐下來,林軒給她輔導。
“先看這個立體幾何大題的第二小題,求二面角E-BD-A的正切值。你覺得輔助線應該怎么畫……”
輔導的過程也還是和之前一樣,林軒先問她的解題思路,然后繼續點撥或予以糾正。她真的卡殼,一點思路都沒有的時候,林軒也不會浪費不必要的時間,會直接開講,最后讓她總結。
輔導到差不多十一點多的時候當天的內容差不多算完成了,林軒又送白梔子回去。
剛好趕上了末班車,林軒和白梔子一起上了車。
車上空蕩蕩。
白梔子坐下后,看了眼林軒,以為他會坐自己旁邊,可是沒有。
林軒在她座位的后方坐了下來。
不過想想好像這樣才對吧,不然明明有這么多座位,卻還要坐在一起的話不就很像情侶了嗎?
白梔子又想,要是林軒坐自己前面該多好!目光朝向前方,他就恰在自己的領土里,身影無處逃竄,也就能光明正大地享用他的背影。不行的話,公交車狹小過道另一側與自己同排的座位也可以啊。肉眼124度的視野里雖然依舊沒有他,但只稍稍偏側,余光就能收攬他的畫面。
而坐在她身后的話,自己想看他一眼就得轉過頭去,那樣明目張膽也太聲張了。處在身后的他,連偷偷看一眼貌似都不行呢!
雖然日日常相見,可是對喜歡的人,哪兒會覺得夠呢!自然是多看一眼便多得一分歡喜……
下車的那一站不是剛好在小區門口,而是離小區門口還有一小段路的街口。到了站點,兩人下車徒步。
此時的街道很安靜,不時有風吹過,但還是燥熱。其實若是前面就待在這兒的話,就會覺得現在算是十分涼爽的了。大概是那公交車一點兒也不擁擠,而是很空,所以空調開著的感覺格外明顯,待在車里感到分外涼爽。與外面的溫差很大。下車后,就感覺一陣熱浪猛撲過來,即便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白梔子兩手抓著書包背帶走在前面,林軒則雙手插在口袋里慵懶地走在后面。
在公交車上林軒自然是沒跟她搭話的。
本來白梔子也不想在現在跟他搭話,但是感覺他今天心情應該不錯。
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為前面在他家的時候,她一直盯著那張紙看,然后他說的話。
那有些調侃般不饒人的語氣讓白梔子覺得他當時對自己沒有那么客氣了,有點像是朋友之間的刻意苛刻。
所以今晚她斗膽想要問他數學學習之外的話,除了搭話之外,她也確實是在意。
“林軒。”走在前面的白梔子驀然停下了腳步,轉身走到林軒身旁,與他并排。
“怎么了?”林軒問她,似是沒想到她突然叫他,畢竟輔導之外無交流才是他們之間的常態。
“我能問你數學以外的問題嗎?就滿足一下小小的好奇心。”
“好。”林軒木訥地答道。
“我前面在你家的時候不是一直盯著那墻嘛,我是在看上面貼的那張紙。那張紙上面的字很好看,所以看得出了神。那字不像是你的。所以……是很重要的人寫的送給你的嗎?”
“不是。”
“啊?”白梔子愣了一下,還來不及高興,林軒又說了一句話。
“是很重要的人寫的,但是我討來的。”
白梔子看見夜色中的林軒笑了笑。
“就是是你請求那個人寫了這段話,然后再把它貼在墻上嗎?”
“嗯。”
“那……你應該是喜歡她吧?”請求寫那樣的內容,意思再顯然不過了。
“嗯。”林軒誠實地回答。
“她字真好看!都說見字如面,她人肯定也很漂亮。”白梔子勉力維持著笑,不讓他察覺到。
見字如面嗎?林軒又忍不住上揚了嘴角。
“是啊,漂亮。”
林軒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為什么會跟一個平日里除學習以外從未說過話的女同學說這些,明明和周旭他們都沒怎么說過。
或許就是這樣莫名遙遠的關系讓他更加覺得沒有顧慮。
就像有滿腔的心事對身邊親密的人根本說不出口,而要是喝醉了在路邊遇到一個陌生人,你卻會毫無保留地向他傾訴,沒有任何包袱。大概因為陌生,只當是萍水相逢一場,料想他日也不會再見。這樣情狀下的安全感讓人能夠安心地敞露心懷,釋放自己。
“你見過她的,上次送你們回去的時候她還一直和你聊,所以你應該還有印象的。”林軒不自覺地想要吐露更多,就像覓得一件寶物,想讓別人也知道便爽快地與人分享。
“上次那個漂亮姐姐……寧煙?”林軒這么一說,白梔子想起來了是有這么一個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