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那處了嗎?”宋敬亭在凸石后頭對著兩個抬頭查探的人說道,手遙遙指著礦洞正前方一處堆著木頭的地方,那一處只有一個守衛把守,極易偷天換日。
林安點頭:“那我往左方造出動靜,你便立即往右方而去。”
那鐵礦的入口,正好在他們躲著的左手方兩百米處,而白敬亭指的那處,又是鐵礦入口處左邊,離著洞口還有距離,不怕被發現。
此時深夜,鐵礦口有動靜,必會讓匈奴提心吊膽前去查看。
宋敬亭點頭,林安立即將手中石子擲到一處黑暗處,那兒有凹陷,才能讓匈奴注意。
果不其然,有好幾個匈奴舉著武器謹慎前進。
“賈五方,你立即往右邊跑出去,引走那些匈奴。記住,別讓他們追上你,只能讓他們以為是錯覺。”林安說道。
“是。”話語一落,他立即往右邊跑去,立即引起了右邊幾個守衛的注意,幸而此時無月,黑不溜秋,她又知曉賈五方在營中以腳程快速而聞名。
幾名匈奴被引走,宋敬亭身影如豹,不過瞬息便到了那守衛身后,一擊將守衛擊倒,拖到后頭。再次出現時便是匈奴的裝扮。
忽而,風沙再起,吹起了守衛的防備心。那前去查看的守衛見不過是石頭滑落,又急急回到原位守著。
兩刻后,賈五方回到林安身后。
林安看到他驚詫,問他:“你從何處回來的?”若是往外走而不拐回來,便是只能再從來時的路進來了。
賈五方不愧是以腳程為名,只是稍稍有些喘氣,小聲稟報:“屬下拐著彎跑,跑出幾百米后便看到山腳居然有一條路通向山頂,便立即往那兒上山,幸好天黑,又起了風沙,沒讓他們看到。”
“山路?”
“是的。只是只能從外頭跳進來,不能從里頭出去,才沒發現那山路。”
林安垂眼思索,又問他:“那些匈奴可知曉那山路。”
賈五方搖頭:“應當是不知道的,很隱蔽,不細看不能發現。也沒見他們追向前來。”
林安聞言,沉默了兩息,便道:“宋都伯已潛入敵軍中,一會兒我便要支援他。你呆在此處細細看著我倆,待我倆進去后便離開。若我倆得手,會立即阻止回去報信的人。你在山洞中等待,待副將來了便將此事告知。”
賈五方點頭,又問道:“我從何得知你們得手?”
林安扶額,嘆氣道:“若是得手,必有火光。你便放心吧。”
賈五方想想也是,又同林安一起看向外頭等待時機。
但此時,正好到了守衛換班時辰。
林安眉頭一皺,若是換班,即便換了匈奴的盔甲,也不知道宋敬亭到哪兒去了。
看著兩隊的人馬,林安眉眼越沉。
本以為沒機會潛進去了,卻不曾想到,居然有一人來到此處解手!
林安狂喜,這不是上天相助是什么?!
她立即同賈五方將此人打暈,將他身上盔甲脫下來穿在身上,又將那匈奴的水囊倒了點在泥沙中,將泥沙抹在了臉上。
“你將此人綁回山洞,交給副將,我便去了。”林安對著賈五方如此說道。
看到他點頭,林安整了整帽子,回到了還在寒暄的匈奴隊列后頭,正好站在宋敬亭身旁。
她一站到他身旁,宋敬亭便察覺了,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安。他二人日日在營帳中同起同睡,身型早已記在腦中,只一眼就認出她來。
但沒想到這匈奴人竟如此能嘮嗑,又寒暄了一刻,才回去守衛。
此刻,終于能進入礦中。
鐵礦里頭,通遭點著火把,將里頭照的如同白日。深有數十米,圍著這深坑搭了木橋,又將兩旁挖出洞穴,以巨木攔住,里頭住著瘦骨嶙峋的大梁百姓。
怪不得外頭那么多木頭,原來用于困住他們,又用來搭建梯子,直到深坑底處。
林安不動聲色同宋敬亭對視了一眼。驀地,兩條隊列分開,林安正巧同宋敬亭分開。
真是天助。
林安跟隨著前頭的匈奴走到里頭,看到了里頭木桌上擺滿了饅頭烈酒。
為首的匈奴立即大喊:“怪不得方才那臭頭身上一股酒味。雖沒有牛肉,但饅頭配烈酒也是新鮮事。兄弟們,咱們來個一醉方休。”
“好嘞!”一呼百應,這些匈奴立即將上身的盔甲脫下仍在地上,帽子也一股腦亂扔,拿著酒壇揚起腦袋就喝了起來。
林安也學著他們的舉止,幸而此時這一群亂髯大漢不注意她,但林安烈酒并未入喉,只是動作豪爽。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這下人便倒頭亂七八糟地醉倒在地上。
林安不由得沉思,此行,是否太過順利了些?
這些匈奴,仿佛是來送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