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不喜歡和別人一起換衣服，等前面的人換好，自己才進去換下來，用袋子裝好。
出來的時候外面的房間里面有人，一男一女，女的坐著，男的蹲著。
唐昭晃眼一看，本來打算離開的，但是不知怎么的近乎自虐地停在那里，在隔間后面做一個偷窺者。
女孩子穿著紅色的芭蕾裙，附和她們今晚的主題“丹鳥”，白皙漂亮的臉頰上面盡是汗水，眼睛明亮，帶著微笑。頭發高高挽起，上面固定了一頂漂亮的紅色水晶小皇冠，脖勁修長，裸露在外面的手臂長腿纖嬌嫩。
即使是對著自己喜歡的人，也微微仰著精致下巴，露出好看的線條，真像只漂亮的天鵝。
可以想象在舞臺之上光芒萬丈的模樣，亦是多少少年少女放在心上仰望的雪山之花。
但是是黑心的。
唐昭想。
地上蹲著的男生直接上手拿著對方的左腳，脫下舞鞋，用手扭了扭，仰頭去問上面的人，眼神里面不自覺帶上關切。
小天鵝笑了笑，笑得好看吧，應該那些人會覺得好看，嘴里面說了什么。
然后就見那個一貫高傲的男孩子收斂神色低下了頭，靠近那只腳……
唐昭立馬閉著眼睛，然后拿著袋子從門那里走了。
只要練過芭蕾舞的人都知道，腳是最容易受傷的地方，腳上面的指頭骨骼也會因為長期的訓練而變形，上面會有大小不一的青紫的傷痕，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積累，直到磨上厚厚的繭。
跳舞的時候包在舞鞋里面，羞于示人。
但是芭蕾最重要的特征就是演員表演的時候以腳尖點地，被稱作腳尖舞。
外人看到的光鮮優美，建立在一層一層的傷痕累累之上。
這舞的靈魂，也在建立在腳尖之上。
他，是要吻她的腳背嗎？
啊，自從上次運動會之后自己就已經死心了不是嗎！
可是還是因為他吧，心里，真，真的，挺不甘的。
唐昭：MD 陳辭TMD就是智障，瞎子，呸，你不配，你不配！
走到外面唐昭遇到了脖子上面掛著相機，松松垮垮穿著校服的肖楠雨，這次負責給表演的同學和班里面的同學拍照。
當他主動提出來的時候，班里面一群女生都沸騰了。都在自己校服外套里面換好了自己覺得最好看的衣服，下課上課都看到聽到一些人在討論。
從上一次運動會之后，肖楠雨安分了一段時間，然后就當做沒有發生的樣子繼續作。
“干嘛呀，外面大家要拍集體照了。”
“那你干嘛？”你是故意叫我，不可能。
“我干嘛，當然是第一時間抓拍小天鵝啊，剛剛聽說最后動作腳崴了，后面好像是她男盆友抱進去的。”
“你不會以為我來叫你吧。”
“嗯。”唐昭看了對方一眼，沉聲回答，然后轉身就離開。
后面的人“窩~我懂了。”然后就追上來，走到唐昭前面，拿著相機對著人，邊退邊笑：“來，我看看。某胖女生嫉妒我們美麗圣潔的小天鵝的丑陋嘴臉。”
唐昭皺皺眉，閃躲幾下，對方還在繼續說，邊說邊拍。
“哇，這張，胖臉溢滿了整個屏幕！”
“這張，眼睛瞇起來真的好小啊，哈哈哈哈哈。”
“這張……。”
肖楠雨看著對方，拿下相機。
那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眼神凝重，有種對自己的輕視，堅定，還有淡淡的憂傷，沒有意料之中的惱怒，羞憤，或者害怕。
女生開口了，聲音很輕，說完抿抿嘴巴，眼神直直看過來，似乎要窺探進人的內心。
“你，覺得我嫉妒她什么？”
對上她的眼神，肖楠雨覺得自己消音了，這個女孩子似乎存在于另外一個世界，誰都無法觸摸，她很勇敢，也很聰明。
看起來什么都沒有，卻有了最豐富的內心，那是屬于個人的一個完整的世界，用自己的冷漠和現實交接，內心卻一直是善良，寬容，不顯世俗，不去迎合，不挽留，不強求。相比自己，看起來被眾人喜歡，只有自己知道，心里面一直是一片荒蕪，只是覺得寂寞，才喜歡上吵鬧。但吵鬧畢竟是吵鬧，消散過后，是對比更加強烈的落寞。
但是這又如何，自己可是肖楠雨啊。
只見男孩露出白白的牙齒，笑得很開心：“當然是嫉妒她漂亮啊！有才藝！”
“還有呢？”
“還有啊，她有一個富裕的家庭，為她保駕護航，很多朋友喜歡她，愿意幫助她……”
男孩子笑得得意，眼神里面是看好戲的惡劣表情。
唐昭聽了，也笑：“是啊，我嫉妒她。但是不是你說的這些。”
“那是什么。”
“嗯，或許是她造夢的手段比較厲害吧。”
“造夢手段？！”那是什么？
“對啊！”唐昭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上揚笑了起來：“哈哈，你不懂。”
看著女孩離開的背影，后面的肖楠雨靜靜地看著，想起剛剛那個笑容，沒來由地覺得有點心痛，抬起手，留下一張背影的照片。
身子又高又胖，穿著校服校褲，不好看。
但是她說的不嫉妒小天鵝的漂亮和其他的，他從心里面是相信的。
只是自己如果說出來，不就妥協低頭了嗎。
她剛剛是在輕視我嗎？還說我不懂，話說她應該只有十七歲吧，比我還小呢。
啊~想這些，這樣一比真的太幼稚了。
但是我是肖楠雨啊，我就該這樣，這個女的真的有毒，離遠點離遠點。
話說剛剛心跳加速怎么回事兒，好像氣勢有一瞬間是矮了一頭誒，完了完了，那還要不要找茬啊。
哎，先走看吧。
唐昭：肖楠雨，你這個憨批！
等肖楠雨出去遇到了歐陽恩菲，對方說著他拍照，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肖楠雨說自己就在后面化妝間去了。
歐陽恩菲說剛剛看見唐昭問了，說沒看見你啊。
肖楠雨登時瞪大眼睛，回答：喔，可能剛好錯開了。
實話實說的話，丟人的絕對是自己，不會是那個女的！
內心：次奧，你這個女人，我的天，那你剛剛跟鬼講話嗎？還是你已經無視我到這種地步！啊啊啊啊！臭女人。
等著，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你調查個底朝天，幾歲還尿床這種事情我都不會放過，我要連你的胎檢照片都要找出來，哼！
唐昭：并不想理這個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