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說完見王老太沒反應,笑嘻嘻道,“我就說嘛,咱們鄉(xiāng)下人家娶什么城里的小姐,還是娶鄉(xiāng)下丫頭好,能下地,還好生養(yǎng)。”金氏聞言呵呵一笑,“鄉(xiāng)下丫頭就不要彩禮了?鄉(xiāng)下丫頭還不是一樣的窮酸,他四叔以后考試,難不成靠鄉(xiāng)下丫頭種田養(yǎng)活他嗎?還是我家金鈴好,不要一分錢彩禮,而且還有不少嫁妝呢。”
金氏這話是嫌自己娘家窮酸呢,沒有嫁妝是她一輩子的心病,此時見金氏戳到自己的痛處,她立馬回擊道,“有些人就是上趕著倒貼也是沒人要啊,呵呵。”金氏見她這樣,正要還嘴,就聽見啪地一聲,是王老太摔筷子的聲音,見大家都往她這里看,她才慢條斯理地撿起筷子,“說夠了嗎?我和你們爹還沒死呢,不會用你們的錢,說夠了就給我吃飯。”
王老太話音剛落,就聽見金氏陰陽怪氣道,“那可不一定,這不是還有人吃閑飯呢。”說完朝二房看了一眼,王笑笑一口菜剛塞到嘴里,聽到這話是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她深吸一口氣,把菜咽進去才說道,“三嬸,我們家吃的飯可都包括在那十畝地里呢。現(xiàn)在我們糧食,可不得等你們接濟一下嗎?”金氏聞言翻了個白眼,“就一丫頭片子,還好意思提田,就算是我們給,你爹他好意思要嗎?”
“我好意思要啊,三弟是想把田分給我嗎?”王老二笑嘻嘻地開了口,王笑笑見狀和她爹相視一笑。金氏聽見他這么不要臉的話,臉色一怔。王三叔見狀斥罵道,“婦道人家,口無遮攔,還不趕緊給二哥道歉。”金氏明白剛才是自己嘴快了,但是想到給王老二道歉,她十分不愿。
好在王笑笑看出了她的不愿,笑道,“道歉就不用了,其實三嬸說的也有道理。”金氏聞言臉上一喜,王笑笑繼續(xù)說道,“我們也想早點搬出去,不要拖累大家,但是這不是我們家房子還沒建好呢,靠我爹也不知道今年還能不能住上新房子了。”
吳氏聽到這話也有些急了,“那你們趕緊請人建啊。”她等的就是這一句,她聽吳氏說完裝作為難道,“大伯娘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家沒有錢啊。”她這話吳氏可不敢接,要是接了,這臭丫頭讓自己出錢怎么辦,所以她只好裝作沒聽見。她可以裝作沒聽見,但是王笑笑可不想放過她們。
她朝著自己爺爺?shù)溃盃敔敚懿荒芙o我家拿個主意?”她一臉無辜地看向王老爺子,其實王老爺子對自己兒媳的拌嘴已經(jīng)習以為常,一般自己老伴都能震懾住她們,所以剛才他一直在默默吃飯。此刻見孫女問到了自己,他咽下最后一口飯菜說道,“沒有錢不要緊,明天我們一起去幫忙。”
他說的我們,肯定不是指他和王老太,王三叔聞言尷尬道,“爹,我明天還要出攤呢。”“出攤?出攤就比你哥還重要嗎?”王老爺子一把摔了筷子,“我不是這意思。”王三叔見自己爹發(fā)火連忙搖頭道,“那你就是答應了,老大呢,你明天不會也有事吧?”王老爺子看著在桌上沒有存在感的王大伯。
王大伯呵呵一笑,“沒有,爹,我明天就去幫二弟干活。”王笑笑聽完立即笑道,“那就多謝爺爺,大伯和三叔了,有你們的幫忙,我相信我家的房子一定能早日建好,我們也能早點搬出去的。”
等到了房間,張氏才拉著王笑笑問道,“笑笑,不是說咱們請人建房子嗎?你今天咋又讓你爺他們去幫忙呢?”她神秘一笑,“當然是不用白不用吶。”
說干就干,第二天王老爺子就帶著兄弟三人來到了村口的宅基地,這建房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挖地基,這地基打不穩(wěn),這房子也就不穩(wěn),所以這地基就一個字“深”。當王笑笑給他們指好地基的范圍的時候,王三叔第一個叫了出來,“不是我說,你剛才指的范圍是有二畝地吧?你們要這么大的地方住嗎?”
她一臉無辜道,“是啊,我們要有地住啊,還得養(yǎng)豬,養(yǎng)羊……”她還沒說完就被王三叔打斷道,“你養(yǎng)那些畜生隨便搭個棚子就行,你還給它們打地基嗎?”她可不想養(yǎng)豬啊羊這些,那些東西可一點都不賺錢,但是這話可不能讓這個三叔知道。她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爺爺,王老頭就著手上最后一口煙抽完,敲敲煙鍋之后插進腰帶里,然后一言不發(fā)的開始挖起來。王大伯也跟著他爹一起挖了起來。王三叔見狀只能跟著他們開始挖地基。
一整天的活計讓王老三腰酸背疼,說實話以前就算是農(nóng)忙的時候,他也只是跟在后面混一下,老二也跟他一樣,因為畢竟他大哥和他爹會努力干活。沒想到,現(xiàn)在他竟然要給他最不成器的二哥幫忙干苦力,而且是一個銅子都拿不到的那種,這叫他怎么服氣?
就在他在想著明天怎么辦的時候,金氏走了進來,看他躺在床上,嫌棄道,“你躺著干嘛?還不端水給小輝洗一下。”王三叔看著自己媳婦嫌棄的神色苦笑一聲,“我今天太累了,只能麻煩夫人你今晚燒水給小輝洗了。”
金氏聞言嗤笑一聲,“想不到你這還真是兄弟情深吶?”“嗯?”王三叔不是很明白她話里的意思,金氏見他這樣冷笑道,“如果不是這樣,你怎么累得起不了身?”王三叔連忙解釋道,“那你這可就誤會我了,我那二哥不知道為了充哪門子面子,非要把房子修得特別大,這挖地基,我就算是再怎么偷懶,還是累啊。”
金氏聽完后上前一拽他的耳朵,“我說你平時看著挺精明一個人,怎么這事上犯傻?”“娘子饒命,娘子饒命。”王三叔忙伸手給她作揖,希望她能松手。金氏被他這故意扮丑的樣子逗笑了,力道一松,王三叔趁勢救下自己的耳朵,他捂著耳朵問道,“娘子可有高招?”
金氏反問道,“這做房子除了地基之外,還需要什么?”“需要的可多了,房梁,茅草,磚瓦……”“停,你說最重要的是什么?”金氏打斷他道,王三叔眼前一亮,“是磚。”金氏聽到嗤笑道,“就他王老二有錢買青磚?是泥坯磚罷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幫忙做泥坯?”王三叔問道。
“是做泥坯,但不是好泥坯。”金氏狠毒地笑道,“妙啊妙,我看這下他還怎么使喚我。”王三叔勢在必得道。
果然第二天的時候,王老三就一臉為難地看著對面父子三人,“爹,我對這挖地基實在是不怎么熟練,我看這地基挖出來的土也別浪費了,要不你們今天挖地基,我來摔泥坯,這樣二哥也能早點住上新房子。”王老爺子看了一眼正在發(fā)呆的大兒子,問道,“老大,你覺得呢。”
王大伯被點名先是一愣,最后才憨厚笑道,“我覺得三弟說的也有道理。”王老爺子在心里默默搖搖頭,也不知道這老大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見他不反對,他遂也點點頭,“那好吧,你去做泥坯吧。”
王老二在一旁沒有說話,等上午王笑笑來送水的時候,他趁著喝水的功夫跟女兒交待了一遍事情經(jīng)過,“笑笑,不是說房子都用青磚修嗎?現(xiàn)在讓你三叔去做泥坯,咱們是不是有些虧了。”
她笑道,“有些房子是需要泥坯建,但是我總覺得三叔不會那么好心,但是不管是什么陰謀,我都不會讓他得逞的。”
“三叔,辛苦了,喝水。”她親自把水遞到了自己三叔手邊,王三叔起來接過水一口氣喝下,他覺得這摔泥坯,可一點不比挖地基容易,但是這泥坯摔得好壞嘛,全憑自己心情。
王笑笑趁著她三叔喝水的間隙好好打量了一下這些泥磚,她發(fā)現(xiàn)這些泥坯除了形狀大小不一外,還有就是根本沒摔結實,這泥坯磚可是要像青磚一樣一層層砌好再涂上糯米和泥混合的泥漿涂在表面,這樣才可以防風防水,要是這泥坯從一開始就做的不結實,就算是外層做得再結實,雨稍微下大一點,這墻還是會塌的,這是她一個小孩都懂的道理,沒有理由她這個走街串巷的三叔不知道,如果知道還這么做,那么就只有一個理由,他是故意的。
她覺得還是不能隨隨便便污蔑人清白,于是她指著放在地上的泥坯問道,“三叔,你這泥磚是怎么做的?”王三叔聽她提起泥磚臉色變了變,但是看著她懵懂的臉龐,他笑著道,“當然是用泥做的了。”“那我咋感覺好像很不結實的樣子啊。”她繼續(xù)問道,“是濕的,當然看起來很軟,等干了就好了。”王三叔解釋道,“哦,那我先走了,三叔辛苦了。”王笑笑見他喝完,收了茶碗說道。
因為天氣還比較熱,所以王笑笑一般會到這邊送兩次水,但是她今天下午這趟,特地選了晚一點的時間出門,在鄉(xiāng)下真正干活的時間只有一早一晚,因為白天大多數(shù)時間很熱,在田里干活沒有遮擋物是根本受不住的,除此之外她還換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