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檔的餐廳里。

　　“委屈你一下，給你點碗粉，就坐外面吃去吧，大廳那里比較涼快。”

　　“這……”伍熊貳疑惑不解，中午自己是攔了他，但也不至于因為這個就把自己支開吧。

　　“我與吳先生有些事情要單獨聊聊，”李盤算看向吳冰，“吳先生，你覺得呢？”

　　對于他的提議，吳冰自然是覺得有些道理的，但是擱大廳吃粉這事，過分了點，于是說:“伍熊貳，你就坐隔壁包廂吧，我們這邊上什么你那邊也上什么，”又看著李盤算，“我來買單，你覺得這樣妥不妥？”

　　“妥，但是買單還得我來……”

　　“可是，”伍熊貳不等李盤算說完，搶嘴說道，畢竟為了吳冰的安全，他得時時照看著，離不得半步。

　　“可是啥啊，放心不下我啊，”李盤算瞪了伍熊貳一眼，語氣變得強硬，“若是吳先生出了一點問題，你盡管找我。”說完便從口袋里掏出夢境身份卡，一把拍在伍熊貳身上。

　　七環通行證？

　　伍熊貳盯著李盤算的夢境身份卡，又看了看李盤算，隨后站直身子，敬了一禮，不發一言，隨后放下手，默默的走到隔壁包廂里坐下了。

　　“吳先生，請坐吧。”李盤算給吳冰拉了一張椅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謝謝。”

　　“我的名字叫做李盤算，想必你也知道了。”

　　吳冰點點頭，之前在飯桌上，母親已經給他講過了。

　　“我此番前來，是勸說吳先生加入我們夢境研究所一處的，也就是加入我們總部。”

　　開門見山。

　　“可是我已經加入了本地的夢境研究所了啊。”吳冰解釋說。

　　“你說三處啊，那你跟他們簽了協議沒有？”

　　吳冰搖搖頭。

　　“沒簽的協議，廁所里的紙，算不得夢境研究所三處的人。”

　　“可是我已經在彼方登記注冊過了啊。”

　　“注冊登記只是作為夢界的合法身份，算不上是誰的人。”

　　“我也答應了龐院，要加入你們說的夢境研究所三處了，而且，他們也待我不薄，”

　　吳冰說出了心里話，雖然剛開始發生的事情令他不爽，但是后來他們都對他不錯，有問必答，有求必應的，“我雖然不是很清楚你們是怎么區分一處二處三處的，但不都是同為夢界效力嗎？”

　　李盤算仰頭看著天花板，沒有直接回答，他扶了一下金絲眼鏡，“我可以抽根煙嗎？”

　　“當然可以。”

　　一瞬間，吳冰想到了另一位“病友”——趙海川，也不知道他見到那位他心心念念的介沫姑娘沒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是鐵律，也是老祖宗總結出來的亙古不變的道理，不過，我個人認為——人心就是江湖，要更為恰當一些。”

　　李盤算朝天花板吐出一口煙來，表情頗為凝重，“江湖事啊名利場，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往好了說是人才儲備，良性競爭，往壞了說是追名逐利，破壞市場。

　　“據我所知，夢境研究所二處的人今天一大早，便奔著另外一個有識海如實的人去了，叫趙啥川的，你應該也認識。”

　　“認識。”吳冰知道李盤算說的是趙海川。

　　“我還了解到，二處這次行動有五個人，號稱淮坊五子，他們都不是好相與的人，特別是帶頭的老大，還有老二，都不是善茬。”

　　吳冰聽了李盤算說的話，不免心中一驚，暗暗為趙海川擔心起來。他撐在桌上，身體前傾，湊近了些，略為緊張的問道:“那趙海川不會出事吧？”

　　“據我了解，他們是奔著招攬趙海川去的，應該不會下狠手，但——”李盤算頓了頓，又抽了一口煙。

　　“但是什么？”

　　“但是淮坊五子中的老二性格怪癖，手腳狠辣，很可能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來。”

　　“有可能成為夢界準接班人的人他也敢下手？”吳冰不可置信問道，他本來不太清楚準接班人的分量有多重，此時因為緊張的緣故便脫口而出了。

　　“難講，他身份比較特殊，而且我之前也說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所在乃是紛爭四起之地。”

　　吳冰內心一顫，心想他說得在理，趕忙拿出手機來，解鎖屏幕，他想撥打黃翟的號碼，確認一下趙海川的情況，卻因為心中害怕加緊張，導致雙手一哆嗦，手機也滑到桌子上了。

　　“吳先生，人各有命，該發生的總會發生，擔心也沒用，”李盤算嘬了一口煙，耐心勸說著吳冰，“一切皆有定數。”

　　吳冰心中擔憂不減，他與趙海川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算是共“患難”過了，剛見面的時候是又打又罵。

　　往后的日子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還將共事很長一段時間，即便他知道擔心沒用，卻還是忍不住為趙海川擔心。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念頭在，那便是如果趙海川出了事，那我呢？

　　想到這里，他拔打黃翟的號碼，卻打不出去，他才發現在這里，一格信號都沒有。

　　于是他只好把手機放下了。

　　“定數？”他不贊成李盤算最后一句話。

　　一切皆有定數的話，那變化從何而來？

　　“嘿嘿，只是個人的一些看法，你聽過就好，聽過就好，不必較真。”李盤算打哈哈說道，定數這東西太難講，說起來三天三夜都掰扯不完，他來這里是為了招攬吳冰，因此他也沒打算細說定數這東西。

　　“既然你說一切皆有定數，那依你看，我是要加入你們一處呢，還是三處呢？”吳冰此時心情有些復雜，不假思索問出這句話，也沒有故意刁難李盤算的意思。

　　“這——吳先生你是在為難我啊。”李盤算嘆了一口氣，看來有些話確實不能亂說啊。

　　吳冰只是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呼～”李盤算對著天花板又長呼出一口煙，“那我就講講？”

　　雖說嘴上問著吳冰，他卻沒等吳冰回答便開口繼續說了。

　　“定與變，一體兩面，定中有變，變中有定，你覺得會有變化是因為事物的發展具有不確定性，就好比一會服務員過來讓我點東西，我可能會點碧螺春，也可能會點鐵觀音，或者別的，有多種可能，就是這些可能的存在，才會導致點餐這件事情存在著不確定性。

　　“可是等我說出名字的那一刻，我點的是什么，便也能確定了，我個人稱此為定數。當然，你會說我這是馬后炮行為，因為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才得出的結論。

　　“其實不然，由小及大，從點菜上升到世界層面，縱觀古今，橫看中外，世界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不正是定數嗎？所謂過去，不就是一件件已經確定的事情的集合嗎？”

　　李盤算又猛抽了一口煙，迅速吐出來，“至于你說的決定，是加入我們一處，還是三處，這個事情我怎么說都錯，這你應該也能明白，所以我決定還是不說了，哈哈。”說完他爽朗的笑了，笑完扶好眼鏡，再理了一下發型。

　　一口氣說了許多，他口有些渴，只是服務員還沒來，桌上空空如也，無水無茶無飲料，于是他只好先咽了口口水。

　　居然好像還有點道理？吳冰用手點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也跟著笑了起來。

　　“夢境研究所總部歡迎你，加入我們一處吧，怎么樣，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