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宴平看著面前這個高度快兩米五,充滿了科幻感的倉體,一臉懵。
回家后過了小半天,那個趕他回來的小弟拿著一個小推車吱溜吱溜地把這個休眠倉推到了房里。倉高兩米五,純白色的釉質涂料外殼,外殼下紋路狀的呼吸燈發著幽藍色的光芒。
臥槽,介是嘛啊?
說實話,就這個垃圾場+火藥噴子+低人權+鎮外幾十里荒蕪的環境,師宴平心里估摸應該是個廢土背景,就算不是那種科技靠考古的世界觀,怎么著機械造物也該是那種傻大黑粗流派的。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流線型的造物,在設計上明顯是有美術層面考慮的,甚至呼吸燈每亮九次還會出現一個由幾個互相套嵌的橢圓和曲線組成的圖案。
怎么看都是科幻風。
他圍著這玩意鼓搗了十來分鐘,也沒看到一個開關之類的交互裝置。
還沒等師宴平弄明白,白色倉體上的幽藍紋路悉數亮起,然后色調逐漸變暖,化為橙紅色。沉睡倉內也噴出一股白霧,像滑蓋手機一樣打開了。
待煙霧散去,師宴平看到了倉體內部。比起光潔而有設計感的外表,倉內倒像是狗啃的一樣,還在漏黃綠色的油狀液體。一個少女正試圖把自己的腳從倉內最底下一堆混著黃綠色粘液的導線中拔出來。
她抬頭看了眼師宴平,朝他伸出手。
“來,哥們,搭把手。”
師宴平盯著眼前那只看上去有點油呼呼的手面露猶豫,倒不是嫌臟,對于在垃圾場刨食的人來說更臟的情況都在一周目撿垃圾時見過。他只是沒搞清現在的狀況。
眼前的少女一頭黑發,濕答答地披散在臉上,穿著一件白色底色的淺綠碎花上衣。師宴平目光下意識往下掃了一眼,濕透的衣服下顯出一抹淺色的內衣形狀,他趕忙把視線移開。沒這個色膽了屬于是。
伴著扭頭的動作,師宴平下意識握住了那只沾滿粘液的手。那些粘液實際上沒什么粘性,反而有點滑,讓師宴平使不上力。少女也感受到了這點,順勢向上捏住了師宴平的手腕,借力一拉,從休眠倉里脫了身。
少女松開手,左顧右盼地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有沒有洗澡的地方啊……”
“啊,發現了!”她看到了這間平房里的衛生間,“這么早就有地方在用這種簡陋的廁所啊。”
少女“砰”地一聲關上門,片刻后衛生間里面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師宴平在門外頭,聽著沐浴的流水聲,視線不知道該落到什么地方好。他舉起自己的右手,上面還殘留著一些黃綠色液體,師宴平拿手指捻了捻,沒能分辨出來,正想聞一聞,回想起自己剛剛捏過,不對,是被女生捏過手,又覺得有點變態,訕訕地放下手。
好嘛,隔著門聽美少女洗澡,畫風變二次猿起來了。
師宴平也不講究,在屁股上把手稍微抹了一下,就算干凈了。
他理了理思路,按照這個前后邏輯,小弟就應該是上門送老婆的。可問題是師宴平知道這種配對壓根兒就是從鎮上找個女性同居,在鎮長那兒登記后兩人就可以分攤房租,還能有一定的借貸優惠。現在來個未來科技休眠倉,要說是超古代融合戰士師宴平都信,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
事情實在沒有頭緒,師宴平只好把情況概括為剛讀檔時的鎮長家是重要主線任務節點,自己觸發了重要的主線任務。目前已經有倆分支了,一個白西裝,一個休眠倉,似乎都是重要劇情的苗頭。
看來之前一直是在新手村里亂晃,沒找到正確方法向npc觸發任務啊。
一旦帶入這種游戲視角,現實就變得容易接受起來了。
好像是在選擇陣營一樣。
這還用想?當然首選美少女啦。
剛剛師宴平看得一清二楚,腰細腿長臉蛋漂亮一米八幾的美少女誒,師宴平可是資深小馬拉大車愛好者。胸襟不夠寬廣雖美中不足,但完全是小問題。
要知道之前四周目加起來兩年多時間里,他只能看到滿臉麻木,蓬頭垢面,像是被生活榨干成了枯柴一樣的女性,雌雄都難以分辨。現在面前出現了一個精致干凈的女孩子,師宴平就像是在泰山上看到了第一抹朝陽,在雨中見到了晴朗的彩虹,與其說是見色起意,不如說是嗅到了美好自由生活的芬芳。
很快少女洗完澡出來了,她身上的衣服也被她自己洗干凈,可似乎是因為沒有可以換的衣物,淺色碎花上衣仍舊濕漉漉的穿在身上。
初見的美好沖擊已經過去了,師宴平能認真仔細打量起眼前的人。光看體型,就知道,這位很明顯并不是“本地人”,她和鎮長那幫人一樣身高較高,五官端正,皮膚光潔沒有瑕疵。當然也有不同,在她的臉上有一道巨大的暗色疤痕,從左側顴骨處斜向上蔓延開來,被疤痕覆蓋著的左眼似乎有著病變,鞏膜漆黑如墨。左眼虹膜不同于右眼正常的棕黑色,而是夕陽般的橘紅色,像黑洞一樣。
“小心咯,我烘一下衣服。”
面前的少女笑嘻嘻地說到,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灼熱的高溫,強烈的風壓裹著水霧把師宴平掀倒在了地上。沒等他有任何反應,少女向前一步踏開濃霧,神情變得淡漠,居高臨下地看向師宴平。
冬日的冷空氣迅速從窗外涌進室內,師宴平的視線稍稍恢清朗了一些。
“你走大運啦,小伙子。”
少女繼續說道,語氣溫和平靜。
“只要你在接下來這段時間,愿意聽我的話,稍微幫我幾個小忙,我就可以帶你離開這里。我能夠讓你不用繼續在荒野上受苦,我能夠讓你獲得城里的居住權。最重要的是,我能給你......
力量!”
隨著最后兩個字從少女的嘴里吐出,她朝著休眠倉一伸手,一塊黑色長方形金屬掙脫零件激射而來。少女把它抓在手中,緩緩指向師宴平,在一聲低沉的嗡鳴后,一道如太陽般熾烈明亮的光芒停在在師宴平鼻尖前十幾厘米。
師宴平感受著勉強扭曲空氣的熱度,咽了口口水。
一把光劍。
“掌控自己命運的力量。”
清脆的聲音繼續說道,像是威嚴的審判,又像是魔鬼的低語,回蕩在這小小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