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的白,因為連續幾夜的失眠,眼下有一片暈散不開的青黛,顯得格外明顯,疲憊二字似乎大寫加粗的印在她的臉上。
季均聲死后,李幼桃仿佛是蹭著秒針度日,每每深夜獨自從夢中驚醒,她總習慣性的雙手抱膝,靠著墻把自己盡量的蜷縮......
以前,墻是季均聲。
聽著指針轉動時的細微摩擦聲數秒針轉動的次數時,靜謐的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黑夜,只有這一點聲音讓李幼桃在滿眼的黑色中有一點無痕的痕跡可尋。
以前多好啊……
她總是這樣想......
八月的中旬,李幼桃離開了海后市,離開那天她給王維易打了電話,外面的風很大。李幼桃瘦弱的身軀似乎能被海風吹跑。
“你在哪呢,怎么還辭職了?!”今天王維易特地跑去李幼桃的公司想著她生日大發慈悲請她吃飯,結果到公司前臺一問,人小姑娘麻利的把辭職手續都辦好了。
“我...我想去季家莊?!崩钣滋倚÷晠s又堅定的話一出口,王維易愣了。
季家莊一個十八線的小城鎮,前幾年才靠海產品帶動了一點經濟發展,可也絕對不值得李幼桃放棄海后市的高薪工作去那個“偏遠小漁村啊”。
李幼桃保持著打電話的姿勢,微微仰頭,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季均聲就是在那里出生的,我和他在一起那么長時間,他不止一次跟我說他想帶我回他家鄉看看的?!崩钣滋业脑捳Z間藏著她對季均聲數不盡的思念。
王維易怎么可能聽不出來,男孩清澈的嗓音在電話里微微一頓“靠,那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你先去,等到的時候記得給勞資打電話,別想甩開我,你爸爸我隨后就去?!?p> 李幼桃無奈的笑笑,“知道了,拜。”
她利落的掛斷了電話,電話那頭的王維易卻愣了好久..好久。
九月,王維易告訴李幼桃他要過來了。
李幼桃一大早就在車站等他了,她穿著淺藍的u 領襯衣,下身的牛仔褲合適的貼合著她筆直的雙腿。
近十點,王維易才從車站飛奔而來,李幼桃隔著車站透明的玻璃墻早早看見王維易拖著他駝色的行李箱一路小跑,尋找她的身影。
“兒子想死我了!”看見李幼桃,王維易眼前一亮,直接松開了扶著行李箱的手,隔老遠就大鵬展翅般的朝李幼桃撲過去。
“哎呦,你是不是想撞死我啊?!崩钣滋乙娡蹙S易激動成這樣忍不住打趣道。
“靠,一個月沒見也不知道給爸爸多打個電話啥的,害得我以為你連電話費都交不起了,你怎么不說啊。”王維易一個用力,手臂從后面卡住李幼桃的脖子,另一只手的食指微微屈起,毫不憐香惜玉的對準李幼桃的太陽穴就是一擊。
“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請你吃飯。”
王維易聽了松了手,跑回去拉回已經“離家出走”的行李箱,理一理自己跑亂的“羊毛小卷”,“走吧?!?p> 李幼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