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六人過了橋頭,從墓園南邊道路進入。
林淵的新墳處在墓園的最北邊,眾人順墓園小徑而行,無數(shù)墓碑在青黃交錯的草叢中錯落,讓人平添許多歲月的傷感。
林不群心中傷痛兒子的夭折,離林淵的新墳,越近臉色越是陰沉。
沈家眾人不愿在這時觸他心中之痛,只是默默跟隨。
正悶頭行走間,林不歸忽然咦了一聲,對林不群道:“大哥,淵兒的墳頭怎么會多了一個小洞?”
“嗯?”
林不群發(fā)出一聲帶有疑問的嗯聲,凝目看去,見在那座新墳墳堆向陽一側(cè)中間位置,一個手腕粗細的深洞赫然在目。
“奇怪,淵兒剛剛掩埋,怎么這么快就有蛇鼠?”
林不群臉上多了些怒意,快步朝前跨去。
沒等眾人走到墳堆前面,見那洞中一條三尺長的青蛇鉆了出來,滑下墳堆,順著草叢向落龍河的方向竄去。
林不群心中惱怒,喝了一聲“孽障”,右手握拳向前一伸,一道凌厲的氣勁在他拳面出現(xiàn),向那青蛇擊了過去。
身為一位芽現(xiàn)境的練氣士,這一拳雖是林不群順手而發(fā),威力也非同小可,嘯聲徹響,氣勁激蕩,沿途的草尖被拳風卷中,頓時化作齏粉。
氣勁從林不群拳面延伸,如閃電追上那條青蛇。
拳勁擊地,泥土與亂石齊飛,一個鐵鍋般大小的深坑驟現(xiàn)眾人眼前。
雖擊中了青蛇,林不群心中怒氣卻仍未消,向前搶了兩步,口中兀自咬牙怒罵:“該死的孽障,竟敢擾我兒魂魄!”
看那模樣,不難知他這幾天,因強自壓制兒子意外夭折帶來的痛苦,已到了爆發(fā)的邊緣。
哪成想他還未到大坑前邊,眾人眼里青光一閃,那條本來該化作肉醬的青蛇,嗖的從坑底竄了出來,如電一般竄向河邊。
“沒死?”
林不群大出意外,抬手一拳又跟著擊了過去。
“大哥小心!”林不歸見狀急叫。
但此時林不群似因兒子的新墳被破,有些失了理智,直到林不歸的話喊完,還沒反應過來。
林不歸著急之下一步前竄,在兄長身側(cè)站定,提起雙掌凝神戒備。
林不群見二弟竄上前來,也霎時變得冷靜,察覺到剛才的異常。
以他牙現(xiàn)境的實力,一拳轟出了鐵鍋大的深坑,那條青蛇居然毫發(fā)無傷,定是妖物無疑了。
只是此時他拳勁已經(jīng)擊到了那青蛇后面,當然不會收回,反而更加了幾分力氣,期冀這一擊能夠建功。
但心中多了不少警惕之意,防備這妖物的反擊。
就在心中念頭轉(zhuǎn)動的剎那,那邊一道光芒閃亮,青蛇陡然無影無蹤,平地間卻多出來一位身段妖嬈的女子。
那女子只是輕啟嘴唇朝前吹了口氣,林不群那威勢不小的拳勁就化為虛無,好似只是一股清風拂過。
“越川姑娘?”
沈浪雖是跟在最后,不過一行人本就不多,目光沒被擋住,前面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當下驚叫一聲。
林不歸本是最早察覺異樣,又站在前方,這時反應也是最快,驚叫了一聲后大喊,“快跑!”
拉著林不群身形就向后躍來。
也不怪他驚慌,能夠化形的妖物,實力比雨霧境的練氣士都高出不知多少,更何況他們這些僅僅牙現(xiàn)境的,連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沈放沈淵跟沈夫人能修煉到這樣地步,心思自然也是玲瓏剔透,一見憑空出現(xiàn)位女子,頓知不是對手。
沈放伸手一抓,將兒子上臂捉住,返身就向后躍奔。
除了沈浪不算,剩余五人只沈夫人低了一個境界是胚成境,其他四人都是芽現(xiàn)境練氣士,這一舍命奔跑,兔起鸛落,比起那奔馬都快了不知多少。
卻未料眾人剛剛幾個起落,就聽身后傳來咯咯嬌笑,一股說不清的大力涌來,硬生生將幾人從半空拽下,落到地上后又沿著地面,向剛才站立之處扯了回去。
沈放心里驚恐無比,將手中抓著的兒子用力向前擲出,高聲喊道:“浪兒快跑。”
“這時還想著讓兒子跑,倒是位讓人敬重的父親。”
身后聲音婉轉(zhuǎn)嫵媚,但被沈放擲出的沈浪卻如同被人施了定身術(shù)一般,剛離開沈放指尖,就懸浮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六人的驚叫聲里,身形都不受控制地扭轉(zhuǎn)回去,面對那青蛇化身,也就是被沈浪喊做越川的妖物。
龍陽龍陰兩個小鎮(zhèn)是沈家林家的私地,雖然這越川未曾開門迎過客,但沈家兄弟林家兄弟卻也都見過幾面,這時見已經(jīng)無法逃脫,也都冷靜下來。
此時再看那女子容貌,可不正是驅(qū)妖法事上逃走的青冶館頭牌----越川姑娘。
這些人中,屬林不歸最有急智,當下開口叫道:“前輩且慢,不知如何才能饒我等性命?”
越川嬌笑,“林二莊主,我本就沒想取你等性命。”
“多謝前輩。”
幾人一聽剛覺心安,那越川又接著說道:“不過,你們上趕著來找死,就沒什么饒不饒的了。前幾天與那潑婦爭斗,虧了不少,正好用你們補補。”
林不歸等聽后齊齊變色,這化身越川的青蛇,根本沒有留下他們性命的意思。
“拼了!”
沈放一咬牙,體內(nèi)元氣鼓蕩,邁步就要向越川沖過去。
“跳梁小丑。”
越川嗤笑一聲,抬起右手輕輕一扇,沈放抬起的腳步就被定在半空,同時體內(nèi)激蕩的元氣,也霎時被壓制得平靜下來。
“啊?”
沈夫人驚叫一聲,這時才醒悟過來,剛才夫君是意圖自爆體內(nèi)元氣靈樹,與那妖物同歸于盡。
不談幾人心中的驚懼,那越川唇齒微張,一股蒙蒙的黑氣向前噴過,霎時將幾人攏在黑霧之中。
一片黑暗遮住了沈浪雙眼。
沈浪方自驚詫這越川要搗什么鬼,耳中傳來沈放五人慘呼之聲,只聽聲音的凄厲,猶過身上的血肉被一刀刀削去。
沈浪頓時大急,高喊一聲“住手!”
他這一聲只是聽到爹娘慘呼,心中大痛下意識喊出,根本沒想有沒有用處。
豈料他話音落下,那越川發(fā)出聲嬌笑,也不知她做了什么,身周的黑霧一掃而空,五人的慘呼也跟著低了下去。
沈浪急忙看向爹娘,見二人在這瞬息間變得蒼老了許多,原本光潔的面容,已經(jīng)變得如同垂暮老人,顫顫巍巍地站在那里,好似禁不住身邊刮過的淡淡秋風。
沈浪沒想到自己一聲呼喊,倒真的讓那越川停手,一時心中有些茫然,但他經(jīng)歷了穿越之事后,心性已極堅韌,只短短片刻就回過神來,心中念頭急轉(zhuǎn),想起初十那天這條蛇妖放自己三人回歸山莊之事,靈光一閃,問道:
“要怎樣才能放過我爹娘他們?”

別吃榴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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