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度站定了,從兜里掏出一支煙,這個人默默地抽著,可能抽的有點猛了,止不住的咳嗽了兩聲。
那人抽完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轉過頭來的那一瞬間有點兒驚訝。
江度又遞給他一支,問:“你怎么在這里?”
那人戴著黑色的鴨舌帽,隱著薄薄的頭發。接過江度手里的煙,用手里的打火機點燃。
“沒房間了,我就在屋外頭對湊一宿。”他知道江度的問題不止于此。
兩個人默契的都沒揭穿,畢竟方圓百里除了監獄,戒毒所還有幾家面館和這家小破旅館,也沒有什么可值得游覽的地方。
他李里總不能大晚上來冬游的。
兩個人安靜的呆了一會兒,江度抽完了那支,覺得拿煙的那支手有點兒發黃的意味。“走吧,去我那兒對湊一宿。我正好弄了個標間。”
李里把煙頭踩滅,跟著進了旅店的門。
老板還沒有睡著,在前臺磕著瓜子看相聲,這幾年相聲界的氣勢正盛,突然增加了好多新鮮血液。可他看的是前十年相聲,老掉牙的傳統包袱也能讓他覺得津津有味。
眼神撇到江度和李里。
“哎,多一個人要加十塊錢。”他站起來,嘴角有白色的瓜子沫沫。
“好。”兩個人遲疑了一會兒,李里從兜里掏出來一百大洋。
“出示一下身份證?!崩习迨樟隋X用口水沾著對著燈光照了照。
李里掏出來身份證,青澀的證件照還有稚嫩的眼神。老板用那個擦了口水的手指接過,一頓操作后才放兩個人進去。
李里把剩下的錢揣到兜里,跟著江度像探險一樣上了樓。江度掏出來鑰匙開了門,兩個人都有了睡意,剛打算合眼睛。就聽到有哼哧哼哧的喘氣聲,混雜著女人的叫聲。兩個人對視一眼,互相笑了一聲。
房間的隔音不太好,江度咳嗽了一聲,敲了敲墻,隔壁的聲音才變得隱晦起來。
李里摘了腦子,江度看了眼那個黑色的鴨舌帽,有點幼稚的得意。
李里不太懂他眼神里的笑意,他翻身睡了一覺。他從來沒想過如果他戴了灰白的毛線帽子,今天就得在旅店外頭凍一宿。
江度睡得遲,起的也晚了點兒,醒來的時候李里已經洗漱完了,正在穿上玩手機。
他爬起來用旅店的一次性牙刷刷了牙,沒有梳子只能隨便的抓了抓頭發。兩個人穿戴整齊打算退房。
兩個人剛出門就碰見隔壁的小情侶也拉拉扯扯的出門,男人擁有女人的腰,兩個人關門的時候也膩歪著。
李里把帽子拉低了一點兒,看江度熟視無睹的走過去,也緊跟著離開了。
兩個人在門外頭的面館吃了飯。紅燒排骨面的面煮的有點兒過了,味道不太好,江度卻還是吃了兩大碗。他覺得比昨天晚上那頓冷嗖嗖的面疙瘩好吃太多。
李里昨天來的路上專門帶了面包,沒有經歷過冷水泡面的事情,又在牛肉面店呆的久了。覺得這家店的面入口無味,喝了兩口湯也不夠鮮嫩,索性捏著鼻子吃完了,也算是肚子里有了點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