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烏臺的當天，路荊開始著手處理數據，這是一件異常繁瑣的工作。收集數據的工作是整個項目最輕松的一環，任意一個天文站都有能力接收數據，從亞涼的數家天文站的年度報告看，大都收集過類似的數據，并對下一年度做出了樂觀的估計，不知是幸運亦或是不幸，他們都沒有下文。

　　“你運氣真好?！痹乞懸馔獾爻霈F在辦公室里，烏臺的周末通常沒有什么事，即便有，路荊也會代為處理。

　　“來幫我的？”路荊沒有看云驊，氣味早就隨著開門時的冷風涌進了他的鼻腔。

　　“我也想啊，但用你的話說，開拓者都是孤獨的。”云驊走到路荊邊上的位子，打開了那臺電腦。

　　路荊沒有繼續問下去，或許云驊是想用辦公室的電腦玩玩游戲，畢竟這里的每臺計算機都價值他們一整年的收入，尋常工作者沒有渠道、也買不起類似的機器。

　　“一個好消息?！痹乞懙却绦虬惭b時隨意地提起。

　　“超算？”

　　“你就不能給我點機會?！痹乞懓岩暰€從屏幕上移開。

　　“最近你們有事嗎?”

　　“沒有，跟中漠的合約還沒到期?！痹乞憮u頭，他確定路荊的想法和他的本意已經重合。

　　“所以說是我的了?！甭非G點頭。

　　“賬號幫你申請好了，就在上面。”云驊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路荊沒有把目光移到邊上的屏幕：“你下午還有事？”

　　“沒事，但呆在這不舒服?！?p>　　“一起看下我簡化后的模型？我也不知道出來會是什么樣的?！?p>　　“命令？”

　　“泡泡空白測試加橫杠加文檔?！?p>　　“泡泡？建議改改，不然老板又要念叨了，我們是個嚴肅的天文機構，不是托管班?！痹乞懽炖锬钸吨眠€沒取下的最后一個爪套敲擊命令。

　　“反正他會讓別的學生重寫一遍，還有專門的維護文檔……哪有嗚會給一個根本用不了多少年的程序寫注釋和接口說明。”路荊撇了一眼掛在邊上的密碼，1至6，云驊總用這六位數作為初始密碼，而這邊的學生也沒怎么提起過改密碼的事，“對了，你聽說過中漠那邊在流行的計算機侵入程序嗎？”

　　“沒有，做這個干什么？有好處嗎？”

　　“滿足感吧。”路荊知道這件事提不起云驊的興趣，他有過對抗侵入程序的念頭，比如設計一套能滿足需求的安全策略，防止這邊的學生錯誤的帶來侵入程序，但因為目前吸收線的算法問題推遲了。

　　粗糙的算法沒有過于追求精度，三種模型同時擬合的結果大概率不會好到哪去，到目前為止，路荊所做的跟亞涼的同行無大差別，也能想象最終的結果，一條總體平坦的曲線，沒有理論中的吸收剖面。

　　譜線的繪制花的時間比路荊預想的要短，計算集群只用了一小時處理他收集了小半個夜晚的數據。

　　正如這條曲線的名字——全局平均譜線，顯示在屏幕上的曲線的確很平均，平坦得只有少量毫無意義的波動。

　　“缺數據還是模型問題？”云驊問。

　　“都有吧，最近陣列的操作時間借我看下。”

　　“我柜子最底層，鑰匙在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