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被小五扶著的張川推開病房門,意外的是,房間里聚集了一群人。
“哎呀張公子,傷勢還未痊愈,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大叔見到張川,立馬迎了上來,雖然說著責備的話,可那股子親熱勁兒,簡直都快如愛情般灼熱了。
張川有點懵,他確信并不認識眼前這位一把攥起自己的手使勁搖晃的大叔。
一旁的主治醫師趕忙上來介紹:“這是醫院林院長。”
“你父親人在國外,早就叮囑我照顧好你,是不是咱們醫院哪里做的不夠好?”
望著林院長殷切的目光,張川明白了,這位林院長多半是醫院董事會請的職業經理人,所以才會對自己這個大股東的兒子這么在意。
“林院長多慮了,是我個人的原因,與醫院無關,另外,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先去到床上休息。”
張川不是拿腔作調,他是真的累了,重傷初愈,又折騰了半天,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好好,快來人接一下……”
隨著林院長指示,一旁早就待命的兩個年輕秀麗的護士小姐姐連忙接替了小五,一左一右扶著張川上了病床。
這邊林院長卻還在繼續獻著殷勤,一轉身道:“金主任,張公子在院期間,我要你全權負責,所有的治療,務必都要請專家會診出最佳方案……”
“院長。”
張川打斷了林院長的指示,指著自己打著石膏的左腿,抱歉的笑了笑,道:“我是真的需要休息了。”
“哦,哈哈,那好那好,快讓張公子休息,咱們去辦公室談。”
林院長哈哈笑著,領著一眾醫生護士趕忙走出了病房,并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這一幕看的小五感嘆不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剝開一個香蕉邊吃邊笑道:“這林院長的表現可有點過了。”
張川倒是非常理解,淡淡道:“人到中年了,養家糊口都不易,哪有什么過不過的,換成你我都一樣。”
小五想了想,挑著大拇哥贊道:“還是川哥說得有道理。”
張川把病床升降機調的舒服了些,看著小五道:“吃完了嗎?”
小五愣了愣,趕緊把剩余香蕉塞進嘴巴里,拍了拍手道:“我懂我懂,這就走。”
張川笑笑,想了想又道:“我那輛488報廢了沒?”
小五道:“報廢談不上,但肯定要大修,我已經讓修理廠師傅做評估了。”
張川擺擺手道:“也別評估了,你留著吧,拆賣都隨你,就當是今天的油錢。”
小五胖乎乎的臉蛋都快憋不住笑了,卻還道:“這……合適嗎?”
“你現在走,正合適,晚點就不好說了。”
“川哥再見!”
張川話音未落,只見小五圓滾滾的身形咻地一下就沒了蹤影。
病房里終于安靜下來了。
張川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喝了口水,目光落在懷里黑皮日記本上。
他現在只希望這里面記載著關于流浪漢老頭的身份信息,否則,善后的事一天不解決,他的良心就一天不得安穩!
如此想著,張川緩緩打開了黑皮封面。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泛黃扉頁上的五個豎排的毛筆大字。
“隱道人筆記。”
右下落款者叫司馬扶風。
從紙張老化程度來看,落筆時距離現在恐怕有二三十年時間了,筆力遒勁,顯示出很高的書法功底。
看著扉頁,張川有些愣神,莫非流浪漢老頭還是個道士?司馬扶風會是他的名字嗎?
愣猜肯定毫無頭緒,于是,張川翻開了日記的第一頁。
“戊申年,三月初三。
天降奇緣,偶得異寶,惟望先輩護佑,悟得施用之術,則吾門大幸矣!”
開篇就是什么奇緣異寶,這真讓張川萬萬沒想到,他忽然懷疑這是不是日記,不會是某網站的三流網文吧?
不過,這寥寥幾十字,也是用毛筆書寫,字跡與扉頁如出一轍,顯然正出自司馬扶風之手。
“戊申年……”
張川念叨著,掏出手機,打開日歷一搜,不禁愣住了!
戊申年是干支紀年中的一個,六十年一輪回,最近所代表的年份是1908年、1968年、2028年。
1908年顯然太久遠了,2028年還未到,換句話說,這位司馬扶風寫筆記時應該是在1968年,距今已有……近六十年了!
“這真是……時也命也!”張川搖頭嘆息。
這位司馬道長不知歷經多少風雨動蕩,落筆寫下這筆記時,恐怕怎么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竟會身隕于法拉利488車輪之下!
唉,不能想不能想,真是越想越覺得世事無常。
張川收拾心情,繼續翻開筆記第二頁。
“戊申年,六月初九。
近百日以來,宗門上下竭盡全力,仍未參透異寶施用之術,余心焦且躁之。”
張川看明白了,看來三個月過去,司馬道長和他的同門們,并沒有搞懂那個所謂的異寶該怎么使用,所以很煩躁!
好吧,張川聳了聳肩,繼續翻開第三頁。
“戊申年,十一月十四。
清帝崩,皇命入京做道場,煩且躁,誤吾大事,定施惡法,令其國亡矣!”
看到這一頁,張川呆呆地眨了眨眼,繼而整個人都愣住了!
清帝崩?
清朝皇帝駕崩?
“臥槽什么鬼?!!”
張川覺得自己一定是那里搞錯了!
他著急忙慌的拿起手機,想了想,輸入清朝光緒帝,點擊搜索,很快,一段信息出現了。
“清德宗愛新覺羅·載湉(zǎi tián)(1871年8月14日—1908年11月14日)”
望著手機屏幕上的信息,張川瞬間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筆記中的戊申年,竟然不是1968年,而是……而是他娘的1908年!
換句話說,如果流浪漢老頭就是隱道人司馬扶風的話,那他至少已經……一百二十歲了???
“我日!”
從震驚中的張川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撞死了一位活古董般的老道人,可眼前的信息,又是那樣的匹配!
問題是,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張川傻傻的吞了口唾沫,抓起旁邊的水杯一飲而盡,卻又被嗆的咳嗽個不停。
沒辦法,他根本無法完全平復內心的悸動,因為這事整個兒就他娘的離譜!
沉浸在筆記帶來的震驚中的張川沒有留意。
日落月升,窗外天色漸晚,不知何時,夜幕已悄然降臨了。
而在豪華加護病房寬大的窗戶下沿,更不知何時,悄悄的,出現一雙粉嫩嫩,卻布滿泥巴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