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老鼠?”
鄭小雨手一抖,差點沒把傷口縫歪了。
這借口也太敷衍了,豪華病房里怎么可能會有老鼠,還不如說打外星人更可信呢!
鄭小雨心里嘀咕個不停。
可就在這時,從洗手間里,忽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什么……東西?”
鄭小雨嚇了一跳,這才后知后覺的看到,地上有一條明顯拖拽的血跡,正好通向洗手間。
張川看了一臉緊張的小護士一眼,扯掉輸血針管,順手抄起了吊藥水的鐵架子。
“都說了是老鼠,等我一會兒。”
看著張川一瘸一拐的身影,鄭小雨越發手足無措,隨著洗手間的門關上,一陣重重的擊打聲再度響起!
足足有二三十下!
沉悶,大力,甚至還有骨頭碎裂聲音,每一次重擊,都好像擊中鄭小雨的心房,令她越發緊張起來。
直到洗手間響起水聲,片刻過后,張川擦著雙手出來,重新坐到床上。
“繼續吧!”
鄭小雨沒動,縮了縮白凈的脖子,弱弱道:“打死了嗎?”
“什么?”
鄭小雨連忙比劃了下,道:“老鼠,老鼠打死了嗎?”
“哦,死了,縫針吧?!?p> 張川說罷,掏出手機,打給了小五。
“在哪兒呢?別搖了,來醫院一趟,對了,帶把斬骨刀,不干什么,就這樣?!?p> 聽到斬骨刀,鄭小雨原本就害怕的小臉更蒼白了,一連縫錯了好幾針。
“對……對不起!”
看著張川忍痛抖動的眉頭,鄭小雨越發慌亂了,眼眶泛紅,好像快要嚇哭了。
張川見她這副模樣,忽然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一沒犯法,二不是變態,病房的損壞,我明天會和院長說清楚。”
說不好這番話能起到多大作用,不過,鄭小雨的臉色總算比剛才稍好了些。
勉強將肩膀和頭部的傷口縫合起來,鄭小雨道:“我只能做初步處理,明天……最好還是請金主任親自檢查一下……”
張川看了眼肩膀傷口,已經止血了,卻是又紅又腫,看起來還是挺駭人的。
“我……我去給你拿一件新衣服吧?!?p> 鄭小雨看到張川身上被鮮血浸透半邊的病號服,輕輕說道。
“麻煩你了?!?p> 張川對小護士笑了笑。
鄭小雨剛剛離去,小五就風風火火闖了進來,手里還提著個編織袋,進門就嚷嚷:“川哥,誰惹你了,我他媽……”
他話說到一半,看到病房里慘烈場景,不禁愣了一愣,又看到張川一身血,呆呆道:“哥你這是……上戰場了?”
“瞎喊啥,東西呢?”
小五撓了撓頭,繞過地上的鮮血,來到張川面前打開編織袋,露出一把嶄新的斬骨刀。
“不是川哥,你要這玩意兒干嘛,咱可不能沖動?!?p> 張川連編織袋一起接過來,道:“交給你個任務,把房間打掃干凈,能勝任嗎?”
小五面露難色,他有點暈血,不過一想到白天接手的那輛法拉利488,瞬間就又精神了。
“保證完成任務!”
張川點點頭,“那行,我去洗手間辦點事,你在外面忙你的?!?p> 小五愣了愣,不解道:“去洗手間,帶刀干嘛?”
“你是十萬個為什么變的?嫌長了,剁剁,不行嗎?”
張川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一瘸一拐的再一次走進洗手間,并重重關上了門。
小五低頭看了看自己,聳了聳肩,小聲嘀咕道:“可惜了,只能剁不能接,要是能接一截該多好?!?p> ………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
張川才提著鼓囊囊的編織袋從洗手間出來。
小五正坐在沙發上大喘氣,不過,房間倒是煥然一新,除了破碎的大理石地面之外,基本已看不到血漬了。
“剛才,一個漂亮的護士小姐姐來過了,我和她一起又推了張新床,可累的不輕?!?p> 張川看到病床上還疊了一件同樣嶄新的病號服,便將身上血衣換下,從桌子上拿起黑皮筆記,提著編織袋對小五道。
“載我出去一趟?!?p> 小五眨了眨眼,道:“又出去?我的哥,您是住院呢還是逛街呢,有啥事,我代辦還不行嗎?”
張川固執的搖了搖頭,“這事我得親自處理,扶我下去!”
小五沒辦法,只好過來架住張川向外走去。
奧迪a7上。
小五透過后視鏡看了眼后座閉目養神的張川,試探道:“還去郊外那座山?”
張川搖搖頭,“去我家。”
小五卻笑了,道:“那哥你得說清楚點,你在城里有十幾個家呢。”
“江畔別墅?!?p> “得嘞!”
小五痛快答應一聲,奧迪a7劃過一道銀色圓弧,駛入茫茫夜色中。
坐在車上,閉著眼眸的張川開始復盤今天晚上的經過,表面看,他是穩如老狗,實際上,心里卻慌的一比!
此時,那具被斬骨刀分尸的怪嬰正一塊塊的躺在后備箱的編織袋里,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這不是關鍵。
今晚最重要的是,在護士鄭小雨敲門的那一刻,張川做出了一個艱難選擇!
當時,擺在張川面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條路,是直接讓鄭小雨進來,并通知公眾,告訴全世界,他所看到所經歷的事實,交出黑皮筆記,將一切都擺在明面上。
這樣做的好處,張川依舊可以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富二代,賽車,泡夜店,醉生夢死,人生軌跡一切照舊。
壞處則是,不論黑皮筆記里記載了什么,不論里面的內容有多么奇妙詭譎,此后都與他無關了。
他張川這輩子都只能是張川,花錢、賺錢、花錢、賺錢……直至老死。
而第二條路。
自然就是張川現在選擇的這條路!
他必須把一切都隱瞞下來,無聲無息的處理掉怪嬰尸體,安撫鄭小雨,將今晚事態控制在最小范圍。
這條路的好處是,黑皮筆記依舊在他掌握中,他可以繼續窺探司馬扶風的隱秘,如果足夠幸運的話,說不定還可以獲得某種難以想象的能力!
可同樣的,一旦選擇這條路,就代表著張川必須去直面怪嬰背后的危險!
這不是鬧著玩的。
張川深知今晚的勝利實屬僥幸,又或者,怪嬰再長大一點,那死的絕對就是他了。
兩條路,擇其一,然而張川其實只猶豫了不到十秒鐘,就下定決心,走第二條路!
他為什么要玩賽車?
他為什么搏命也要急速過四連彎?
就是因為張川早就厭倦了平凡普通的生活!
老天爺把活了一百多歲的司馬扶風帶到他面前,雖然,機緣巧合又讓他撞死了……可這畢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契機!
一個觸碰到更高層次的契機!
勇于冒險的張川實在沒理由拒絕!
至于潛在的危險……閉目養神的張川忽然笑了。
危險,從來都蘊藏著機遇!
大危險,自有大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