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曹果的保駕護航,周不疑出關沒費吹灰之力,連隊伍也不用排,就開了個專用通道。
守關的李校尉聽到是曹小娘子過關,頓時變得誠惶誠恐。
等看到正牌的司空府過所文書,連忙特意叮嚀了幾句,甚至還擅自做主,吩咐兩個兵卒換做平民裝束,好一路跟隨護衛。
周不疑可不想要兩個禍害,一張臉立馬耷拉了下來:“怎么?對我們兩個不放心?”
李校尉看到周不疑一副白凈的模樣,正欲解釋,猛然覺得他身后傳來一道凌厲的目光。
連忙堆了笑,說道:“哪能呢!小的想著曹小娘子金枝玉葉的,萬一有個磕磕碰碰就不美氣了。既然有兩位一路護送,那就有勞了!”
畢竟周不疑和曹小娘子是分開的過所文書,李校尉這么說,也是把自己的責任推脫干凈,免得將來萬一出了什么事,追究到他這個小小的守將身上。
曹果和周不疑道了聲謝,徑自乘車駕馬出關去了。
直到數人的身影走完下關的一段坡路,轉過一道山梁消失不見,李校尉方從關堡門口的高臺上,踱著步子回來。
此時關內的商旅行人,已經陸陸續續地出城,紅太陽也變成了白太陽,明晃晃地掛在枝頭。
其實,各個關口的守將都不喜歡接待官家大戶,不給塞錢不說,還會莫名其妙地擔上責任。
他的前任守將,就是因為得罪了國明亭侯曹洪的商隊,被曹洪隨便找了個由頭,調到汝南桐柏山中挖礦去了。
聽說,現在還在深山野林子里鉆著呢!
李校尉正自想著心事,猛然聽到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響起。
愕然抬頭向著來路看去,就見一匹高頭大馬如同風卷殘云一般,朝著關堡疾馳而來。
雖然離得還有點遠,但是馬背上的那人一襲紅衣,異常醒目。
李校尉頓時眉棱骨一跳,從地上彈了起來,慌忙迎了上去。
只看這些人的服飾,就知道是朝中的繡衣使者,直接聽命于司空府曹操!
繡衣使者其實是官場暗地里的叫法,它真正的名字叫做校事曹校事。
一般來講,校事曹的校事很少大張旗鼓地出現,也不允許被人當面稱作繡衣使者。
雖然曹操心狠手辣,但是他確實是個干臣,極富謀略。
假借“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名義政策一出,他便順便嫁接了官制的繡衣使者。
鑒于繡衣使者的名頭早已臭大街,他就給繡衣使者另起了個名字叫做校事,管理校事的機構,自然被稱作校事曹。
至于民間官場依然把它們叫做繡衣使者,就不在曹操的考慮范圍,畢竟他所需要借重的,正是繡衣使者的名頭,好賴以震懾朝中的不同聲音。
李校尉見到繡衣使者平白出動,立馬知曉一定是哪里出現了大亂子,只是不知道這亂子起自朝中,還是起自邊關。
他一邊走,還一邊抖了抖身上的軍衣。
繡衣使者擁有先斬后奏的權力,像他這么個邊關小將,又沒什么背景,斬了也就斬了,朝中連點小水花都不會有。
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繡衣使者已到跟前,只聽他高聲喊著:“奉令,封閉關門,嚴加盤查!”
李校尉不敢怠慢,連忙吩咐戍卒們趕緊封閉關門。
還沒來得及出城的商旅行人,頓時亂了起來,一片鼓噪。
李校尉不得已,只好命令戍卒將這些人圈到了一起,嚴加看管,這才將繡衣使者接下馬來。
繡衣使者也不廢話,掏出一卷畫軸扔給李校尉,讓他照著畫像盤查。
李校尉打開畫軸,一見畫像,禁不住手一抖。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嗯?你見過此人?”繡衣使者見他神色有異,冷聲問道。
李校尉哆嗦了幾下嘴巴,有點不太敢相信地說道:“看這模樣,有點像是早晨剛出關的一個人,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此人,此人是跟司空府曹果曹小娘子一起出關的。”
“曹果?”
繡衣使者眉頭一擰,突然喊道:“不好!快追!”
……
周不疑一行人出了關城,順著山間的商路一路前行。
左手黃石山,右手伏牛山余脈,莽莽蒼蒼,蜿蜒曲折的楚長城只剩下斷壁殘垣。
從外關到內關,中間有十余里地,屬于曹劉雙方的緩沖地帶,同樣也是真空地帶。
太平年代還好說,現在亂世常有響馬山賊出沒。
眾人不敢久留,很想一路快馬加鞭奔向內方城的繒關。
然而商道狹窄,路兩旁草木橫生,曹果的馬車頗有些寬大,不太好過,趕路的速度,一直提不上來。
老管家王叔和曹果的車把式兩個老鳥,只能時刻警惕著四周。
好在這段路不是太長,倒也平平安安,一直沒看到山賊的蹤影。
不緊不慢地行了大約五六里地,隱約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眾人不由地神色一變,向后看去,只見遠遠地一隊十余騎快馬,正朝著他們追來。
領頭的人,依稀是外關守將李校尉!
老管家王叔卻已看到了李校尉身旁的紅衣漢子,頓時神色大變,他在都城呆的時間比較久,自是認得校事曹的繡衣使者服飾。
“快走!”
然而越是緊張,越是容易出亂子。
馬車一個不穩側歪過去,橫臥在路中,好不容易扶起馬車,一個輪子又掉了下來。
“小郎君,你快走!我來斷后……”
老管家王叔見狀大急,厲聲喝道。
緹騎要抓的是自家郎君周不疑,曹果他們反倒是沒什么危險,最多跟著來人一起回去而已。
周不疑卻沒有動,答應要帶曹果一起走的,就不能食言把她單獨留下來!
曹軍的追兵速度很快,距離他們只有里許,估計要不了半柱香就能追上來。
“曹果,你們卸下馬匹快走。王叔,把你的火鐮給我!”周不疑看了看追兵,篤定地吩咐著。
“好我的爺哎!現在正值六月,草木青青,火是燒不起來的!”老管家王叔一臉焦急地跺腳叫道。
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從懷中摸出火鐮遞給了他。
自從許都逃出來后,老管家王叔已經對他另眼看待,總覺得他身上藏著自己完全看不透的東西。
“誰說我要放火燒草……”
周不疑原本是想學劉皇叔火燒博望坡來著,只是看到路兩旁草木正青,只好作罷。
“我要燒的是馬車!”
錦帛絹絲的車棚一點就著,再加上整個馬車都是木頭的,不到片刻便燃起熊熊大火。
幸好有四匹馬,五個人并不會太擠。
“你燒馬車有什么用……”
老管家急切間正自叫苦,看到周不疑得意地一笑飛身上馬,猛然意識到了其中的關鍵,頓時縱馬追了過去。
“哈哈哈,我們有馬啊!”
“不錯,我們有馬!他們雖然現在有馬,不過很快就沒有了……我要阻擋的就是他們的馬!”周不疑嘿然笑道。
“我就不信他們兩條腿,跑得過我們四條腿!”
李校尉和繡衣使者等人趕到,急切之間馬匹根本不能通過,只得下馬援山,徒步追來。
周不疑等人卻早已縱馬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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