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月娥見到趙心怡和杜若的時候驚訝不已,眼淚也不知道是該收還是該流,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趙心怡見到曹月娥哭成了一個淚人十分心疼,緊走幾步關切地問:“月娥,這是怎么了?”說著拿眼睛去看周遭。
堂上坐著一個老婦人,那婦人先是一副十分不耐煩的神情,見杜若和趙心怡進來,立刻收起了這份不耐煩。見趙心怡這樣關心曹月娥,她倒是聰明,也猜出了七七八八,先走近前來給杜若和趙心怡見禮。曹月娥指著杜若向她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杜府大小姐。”又指著趙心怡道:“這位是府上趙姨奶奶。”說著又向杜若和趙心怡介紹說:“這……這是……我母親。”
杜若敏銳地觀察到曹月娥的猶豫,笑嘻嘻道:“月娥姐姐長得倒是和你的母親不太像啊。”
曹月娥臉上立時現出不自然的神情,慌忙解釋道:“是啊,都說我長得像父親。”一邊說著一邊將桌凳抹干凈,請杜若和曹月娥上座。
曹月娥的母親見狀便要抽身出去,杜若立刻喊住道:“月娥娘也坐吧,月娥姐姐在我杜家也算是老人了,跟著趙姨娘這些年盡心盡力,我們都是一家人。本來早就應該來看看的,老媽媽不要因為我們來得唐突就生分了,您也請坐。”
老婦人支支吾吾道:“我……我就不坐了……我……我去給奶奶和小姐燒水去。”
趙姨娘也說:“聽說你病重怎么還能讓你去燒水呢,不用客氣,老人家還是趕緊坐下休息吧,讓月娥去燒水吧。”
曹月娥的母親這才不得不坐在下手,杜若看了一眼夕月道:“這趟我們來得唐突,聽說月娥姐姐的母親病了我們特地來看看您,還給您帶了一支老參、幾兩燕窩補補身體,您不要嫌少,務必收下。”說著夕月已經走過去,送上了人參和燕窩。
曹月娥的母親激動得兩手哆嗦著,不知道該收還是不該收,嘴里嗚嗚道:“這,這怎么好意思,小姐和奶奶來一趟不容易,我們沒有東西孝敬小姐和奶奶的,倒讓你們破費,這……這怎么使得。”嘴上這么說著,一雙手已經趕緊地從夕月手里接過了東西。
“聽說月娥姐的母親病了,不知道老人家哪里不舒服,有沒有請過大夫啊?”杜若關切的問題打斷了老婦人對人參和燕窩的關注,她立刻抬起眼睛求助曹月娥。
曹月娥解釋道:“謝謝小姐關心,我的母親并無大礙。”
“并無大礙你怎么今天一早就告假回家?”趙心怡非常不解,也有些生氣,但還是相信曹月娥,禁不住插嘴道,“月娥,有什么困難你盡管說,我看你最近老是神不守舍,哭哭啼啼……你不是……難道是你自己病了嗎?”
看得出來趙心怡是真心關心曹月娥。
曹月娥見自己的主子如此待自己,心下既感動又有些后悔,不知道該如何說,結結巴巴道:“姨娘,我沒事,我母親……我母親也沒什么大事,只是……只是人老了,身體有些不適,都是……都是正常的,許是……許是這屋子濕氣重,母親才會時時不適,真的沒什么大礙。”
趙心怡見說,狐疑地四下里看看這屋子,雖說屋子不大,倒也高大寬敞;家具物什一應俱全,倒也安逸;床榻上入冬的鋪墊看著就不薄,也并沒有補丁。剛才進來的時候見到門口還有一個小院,雖然小,但是十分愜意。看來這些年曹月娥沒少往家里貼補,難怪她這些年省吃儉用,身上的衣服也舍不得買,穿的都是府里給丫頭們統一做的那幾件。
“我看著這屋里還好呀,不算潮濕呀。”趙心怡四下里看過,又朝曹月娥媽媽關切問道,“老人家若是筋骨關節不好,明日我請個郎中來給你瞧瞧。”
“不用了,不用了。”曹月娥立刻道,“我母親真的沒有大礙的,感謝小姐和姨娘今日來看我們。”
說著她回頭沖那婦人道:“娘,我今日出來的時間夠長了,時候也不早了,小姐和姨娘也該趕緊回去了,小少爺的晚膳都還沒有準備呢。“說著就來攙扶趙心怡,做出要走的樣子。
趙心怡正要抬起身子,杜若抬高了聲音道:“曹姐姐不用擔心,家里的事我都安排好了,難得出來一趟不容易,不如今日就在這里用晚膳吧,我讓夕月已經去安排了。”
趙心怡一聽倒是十分高興,可憐她真的是難得出門,既然杜若讓在外面吃飯,她倒心里有幾分興奮。
杜若故意四下里張望,道:“咦,我記得月娥姐姐還有一位哥哥的,怎么今日不見?”
曹月娥一聽立刻臉色不好,支支吾吾,倒是她的母親一旁鎮定地解釋道:“我那兒子今日當差,不回來吃飯。”
曹月娥一聽臉色更加不好,瞪著自己的母親,眼神里都是責怪。
杜若卻抓住話茬道:“哦,不知曹姐姐的這位哥哥哪里高就啊?”
老婦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看著曹月娥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像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可是她又實在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于是她傻愣怔著不知道怎么說。
曹月娥立刻接過話茬道:“我哥是個唱戲的,并不當差,他走南闖北并不時常回來。”曹月娥這次說得又快又果斷。
只是她的那位母親一雙眼睛里盡是憤怒,十分狐疑地瞪著曹月娥。
杜若故意道:“哦,曹姐姐的哥哥我倒是見過一面,看著儀表堂堂,原來竟是個唱戲的。這潤城的戲班子我都很熟悉了,怎么沒見過,難道是跟著哪個草臺班子的嗎?”
杜若的語氣激怒了曹月娥的母親,她瞪著曹月娥道:“我兒早就不唱戲了,他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你這個女人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這樣說他?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待他,你就是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