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世界游戲里有一個名詞叫“開荒”,指的是在沒有任何經(jīng)驗的情況下第一次探險殺怪。還有一個名詞叫“滅團”,指的是探險失敗,被怪物把整個團隊的人都打死了,開荒往往都會滅團無數(shù)次,為了這次開荒陳子瑤家不至于滅團,我請教了有開荒女方家長經(jīng)驗的老豬。在老豬高二的時候,他和女朋友的關(guān)系就跟雙方家里坦白了,兩家門當戶對,雙方家長都欣然接受了,還默許了他們同居,他倆寒暑假都一起住在家里的,跟結(jié)了婚沒什么區(qū)別了,老豬去他女朋友家也像回自己家一樣。
魔獸世界里還有一個詞叫“Buff”,指的是給隊友加的增益狀態(tài),出發(fā)的前一天晚上,我請老豬去澡堂洗澡,讓他給我加些開荒buff。
老豬和我聊了很久,主旨就是:第一次一定要有禮貌,要知道分寸,不要緊張,輕松自然處變不驚,該表現(xiàn)時表現(xiàn),該收斂時收斂,要給對方家長穩(wěn)重踏實的感覺。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開始認認真真地洗漱,把頭發(fā)吹得一絲不茍,還噴了小雞的香水,我穿上了小雞那套面試時穿的白襯衫和黑西裝,又在他柜子里找了一套半休閑的衣服塞進包里,這個包也是小雞的,是一個看起來很有檔次的單肩公務(wù)包,廣告上說海瀾之家是男人的衣柜,小雞的衣柜就是我的海瀾之家。
加滿了buff我就出了門,早晨的校園空氣涼爽,學(xué)子林里鳥語花香,到了陳子瑤家門口,我挺直了腰板敲了敲門,陳子瑤透過門上的貓眼孔看了看說:“我不買保險。”
“我是你的緋聞男友白小杰!”
門開了,看見我她驚得呆立半晌,穿成這樣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臉象征性地紅了一下。
“這變化太大了,我還以為你是賣保險的,”陳子瑤說。
“善其事利其器嘛,穿得正式點也顯得對你家人比較尊重。”
“不用穿成這樣啊,隨意點就行的,不過你剪了頭發(fā)看起來變化太大了!”陳子瑤邊說邊把我讓進了屋。
我邊換拖鞋邊說:“有沒有感覺我老了幾歲?”
“你還是娃娃臉,不過看起來成熟多了,你現(xiàn)在這樣確實挺好看的,以后可別留長頭發(fā)了。”陳子瑤笑著說。
我說:“什么叫‘挺好看的’?我看你是沒挨過美院校草的打,你真是不拿校草當干糧啊,我今早照鏡子的時候都被自己迷住了,我就差把‘校草’兩個字寫在臉上了,你這是撿了多大的便宜!”
“你怎么這么自戀?還美院校草呢,別吹牛了,快來幫我收拾收拾東西,該出門了!”
收拾完行禮,我拎著陳子瑤的小旅行箱跟她一起下了樓,到了樓下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火車站。出租車在三環(huán)路上急速飛馳,一頭扎進了市區(qū),司機師傅膽兒大心細,把車開得跟賽車似的,不到半個小時,我和陳子瑤就到了火車站。
檢完了票,我跟在她后面拎著旅行箱上了火車,車廂里人不多,我倆找到座位放好行禮,坐了下來,火車轟鳴一聲緩緩地啟動了。
這還是我四年以來第一次出門遠行,此行兇險,心里難免有些惴惴不安。坐在我身邊的陳子瑤表面平靜,但我能感覺到她也有些緊張,萬一事情敗露了確實不好收場。為了讓她緩解些壓力,一路上我給陳子瑤講了許多我們同學(xué)間好玩的事兒,把她逗得捂著嘴笑個不停。
“對了,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這幾年為什么一直單身啊?”陳子瑤說。
“談戀愛太耽誤打游戲了。”我開玩笑地說。
陳子瑤說:“說說你上一段戀愛吧!反正車還有很久才到。”
“你聽這個干嘛,太八卦了吧。”
陳子瑤笑著說:“太多了不知道說哪段吧?”
“哪有那么多,就一段。”我把和龔曉菲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陳子瑤聽,陳子瑤在一旁拄著臉聽得很認真,開始的時候,我還像說評書一樣輕松,但是說到后來,心里有些難過,此時車窗外的天空應(yīng)景地陰沉起來,一陣狂風和雷鳴后,大雨忽然傾盆而下,雨點打在車窗上叮叮作響。
我繼續(xù)說著跟龔曉菲的事情,一直說到了前陣子最后一次在飯店見到她的情景。
“當時我哭啊哭,那天也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回來的路上還吐了一出租車,賠了司機一百塊錢,故事講完了。”我心里難受得要命,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容。
陳子瑤問:“你挺難受的吧?”
“一百塊錢呢!當然難受啊!”
陳子瑤矜持地笑了笑,繼續(xù)問道:“你這么久沒找對象,是心里放不下她吧?”
“就算是吧,因為我感覺欠她的,在知道她有歸宿之前,我肯定不會再找新的,我怕她想回到我身邊的時候,沒有位置了。”我望著窗外大雨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說。
陳子瑤也笑著說:“那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她結(jié)婚了,你可以再找了。”
“可是我也馬上畢業(yè)了啊!沒機會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說。
陳子瑤說:“你一定感覺很虧吧?咱們學(xué)校這么多美女,資源都浪費了。”
我笑嘻嘻地說:“沒有虧啊,我這不是跟我的緋聞女友回家了么!”
我胳膊上一陣疼痛襲來,陳子瑤說:“你再瞎說,看我不揍你的。人言可畏,可別真?zhèn)鞒鲈蹅z的緋聞,那成什么樣了。”
“那有什么的,你來之前負責輔導(dǎo)我們畢業(yè)設(shè)計的老師,她的男朋友過去就是她的學(xué)生。”
“人家的老公在讀研,你還是本科生呢,能一樣嗎?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
火車行駛了三個小時候之后緩緩駛?cè)肓斯枮I站,我拎著旅行箱跟陳子瑤下了車,出站的時候天已經(jīng)晴了,天空湛藍,陽光溫暖。
走出出站口,陳子瑤遠遠地對著一對來接站的父女揮手,我心里頓時又緊張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跟著陳子瑤走了過去。
陳子瑤的父親六十來歲的樣子,身材高大,眉目慈祥,神采奕奕。身邊站著的應(yīng)該就是陳子瑤的妹妹陳子萱了,她的樣貌跟陳子瑤頗為神似,留著短發(fā),干練灑脫,很有警察的風范,她站在父親身邊一直對著我們這邊笑。
陳子瑤快步走到父親跟前。
“爸,你們等很久了吧?”
我也趕緊上前說道:“叔叔您好!”
陳父滿面慈祥,笑著說:“你也好,白小杰!一路上辛苦了!”
我趕緊笑著說:“沒有沒有。”
陳子萱大方開朗,她笑著說:“姐,姐夫好精神啊,臉白得一掐都能出水。”
我心想你在屋里宅幾年也能這么白,我的臉象征性地紅了一下,陳子瑤趕忙解圍,她說:“別逗你姐夫了,他害羞,走吧,咱們回家吧!回家再聊。”
陳子萱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我拎著箱子走到車邊,陳子瑤的父親伸出粗壯的手敏捷地搶過了箱子,放進了后備箱,四個人上了車,陳父坐在前面,我們?nèi)齻€擠在后面,陳子瑤坐在中間,出租車緩緩開動,匯入了車流。
陳子瑤說:“爸,家里還好吧?”
陳父說:“好,家里一切都好,你倆早上趕火車,都沒來得及吃早飯吧?現(xiàn)在都中午了,家里飯已經(jīng)做好了,咱們到家就吃飯!”
陳子萱說:“姐夫看起來好年輕啊,姐夫多大啊?”
陳子瑤說:“你姐夫跟我同歲。他見到你們緊張,有點害羞,你別總逗他。”
陳父朗然一笑,說:“哈哈,緊張什么啊,熟悉熟悉就好了,小杰啊,聽說你也是大學(xué)老師?你是教什么的?工作幾年了?”
我按捺了一下緊張的心情,說:“我是教歷史的,也是今年才參加工作的。”
陳子瑤說:“哎呀,爸,我不都跟你說過了嘛。”
陳父說:“我年紀大了記不住,小杰,家里父母都好吧?”
我說:“都挺好的。”
陳父說:“好!那就好,以后有機會讓你父母也來哈爾濱玩,欣賞欣賞我們冰城的風光!”
陳子萱壞笑著探出頭說:“姐夫,你是怎么把我姐搞定的?”
紅著臉的陳子瑤拍了一下妹妹的腦袋說:“大人的事情小孩別亂問。”
我對陳子萱說:“你姐姐這么聰明漂亮當然得有人來襯托啦。”
車窗外閃過了一幢幢白墻紅頂?shù)臍W式建筑,遠處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洋蔥頭東正教堂。
出租車緩緩駛?cè)肓艘粋€居民小區(qū),眾人下車后,我忙去后備箱里取旅行箱,陳父過來接我手中的箱子,簡短地兩回合爭奪后我還是沒搶過他,陳父拎著箱子一馬當先上了樓,三個人緊隨其后。
到了三樓,眾人進了家門,客廳的餐桌上已經(jīng)擺上了涼菜,陳父說:“你們先聊著,我去廚房炒幾個熱菜,孩子你別客氣啊,當自己家一樣。”
這是一個普通的兩室一廳的房子,屋里的陳設(shè)簡潔又溫馨。陳子瑤去了洗手間,我和陳子萱在沙發(fā)上坐著。
陳子萱湊到我身邊,壞笑著小聲問:“姐夫,你也是大學(xué)老師啊?你怎么看著像大學(xué)生似的?”
此刻陳父不在旁邊我也不那么緊張了,我說:“我們學(xué)歷史的就是整天在房間里看書,也不出門,陽光曬不著,所以顯得年輕。”
“怪不得,當老師就是好啊,優(yōu)哉游哉的,不像我們警察,每天在外面日曬雨淋的。對了,我姐那么兇了,我從小就可怕她了,你是怎么追上我姐的?我姐隱藏得真好,你倆的事過去我還一直都不知道呢。對了姐夫,你準備跟我姐什么時候結(jié)婚啊,我還等著當伴娘呢!”
我被噎得不知道怎么回答,這時候陳子瑤從洗手間出來了,邊擦著手邊說:“陳子萱你別鬧了,去把飲料拿過來。”
陳父在廚房里端出了幾盤菜,招呼我和陳子瑤趕緊上桌。
眾人團團圍坐,陳父客氣地問了我一些家庭和工作方面的情況,我早有準備,應(yīng)答得還算得體。
酒過三巡,陳父表情有些傷感,他說:
“瑤瑤十多歲的時候她媽媽就去世了,我那時候工作忙,也沒時間關(guān)心照顧這倆孩子,小萱從小就被寵壞了,整天調(diào)皮,瑤瑤是家里長女,一直都特別懂事,她媽走后,她就一直幫著操持家務(wù),照顧妹妹,長大以后在外地上學(xué),對我也是報喜不報憂,從小到大她都挺不容易的。現(xiàn)在呢,你倆在一起了,你就多費心照顧照顧我家瑤瑤。”
“這是應(yīng)該的,叔叔您放心。”
“瑤瑤在那邊上班,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什么親戚朋友,我就整天惦記著她,前陣子聽說她有男朋友了我還不太信,今天見到你我就放心了。瑤瑤的性格我最了解,這個孩子有時候脾氣不好,倔,隨我了,但是她品質(zhì)好,心地特別善良,平時你倆要是生氣鬧別扭,你就多讓讓她,她要是太過分了,你就跟我說,我?guī)湍阏f她。”
我說:“叔叔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顧她。”
陳子瑤說:“爸,你放心吧,小杰脾氣好,我跟她發(fā)火他也不生氣。”
陳父對陳子瑤說:“你這脾氣得改改,平時別總冷著臉,也就是小杰脾氣好能包容你,換上別人都不行。”
陳子萱說:“爸,人家還沒結(jié)婚呢你就不向著我姐了啊?”
陳父憨憨地笑笑,說:“你們倆以后的事兒,你們自己做決定,怎么樣我們家里都支持,瑤瑤,等過陣子你也去小杰家拜會一下人家父母,懂點禮貌。”
陳子瑤說:“嗯,等放暑假再說。”
吃完中午飯后我就陪陳子瑤的父親聊天,從三皇五帝聊到現(xiàn)代時局,陳父雖然是警察,但是平時喜歡看歷史書,知識淵博還很健談,幸好我從小閑書看得也不少,對歷代歷史也比較熟,沒有露出什么破綻,陳父跟我聊得很投機,甚至都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
陳子瑤吃過午飯后就帶著妹妹去買衣服了,下午三點倆人才回來,陳子萱要拉著我一起再出去逛逛,陳父笑著送我們到門口,并囑咐我們晚飯前要回來,別玩太晚。
我們?nèi)齻€人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公園,在公園里邊散步邊聊天。
陳子萱說:“姐,這個姐夫太年輕了,不會是你租回來的吧?我可是警察啊,你可蒙不了我。”
陳子瑤說:“你想象力怎么還這么豐富?”
陳子萱說:“你看,你倆這感覺就有點不像,兩個人離得這么遠。”
我說:“那是我倆怕你吃醋,我把你姐都給搶走了,再在你面前表現(xiàn)得那么熱乎,你肯定得恨死我了。”
陳子萱說:“不對不對,你倆肯定有點什么問題,我就是感覺不對勁。”
陳子瑤走到我身邊,熟練地挽起我的胳膊,對妹妹說:“有什么不對勁的?你小孩懂什么?”
陳子萱說:“你倆趕緊給我證明一下,要不我回家跟爸說這個姐夫是冒牌的!”
“怎么證明啊?”陳子瑤問。
陳子萱壞笑著說:“親一下!”
我說:“你知道你姐害羞,故意這么刁難她的是吧?我平時都是在沒人的地方才親的。”
陳子萱說:“現(xiàn)在附近也沒人啊?”
陳子瑤笑著說:“你不算人嗎?”
“我不算,哦……不是,我是你親妹妹,不是外人,在我面前有什么害羞的!快點親,不然我回家告訴咱爸去了!”
我和陳子瑤尷尬地對視了一眼,陳子瑤的眼神仿佛在說:你要是敢過來老娘我就剁了你。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我說:“你姐不讓。”
陳子萱作勢欲走,陳子瑤趕緊喊住了她,然后凄楚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領(lǐng)神會大步向前,伸手捧起了陳子瑤的臉,遲疑了一瞬,迅速地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又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她的臉柔軟得像果凍一樣,我的大腦一陣缺氧。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但陳子瑤的臉已經(jīng)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一樣了,她嗔怒著對陳子萱說:“這下你滿意了吧!”
陳子萱頑皮地吐了吐舌頭,我則在一邊尷尬地整理著袖口。
從公園回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陳子瑤的父親已經(jīng)準備好了晚飯,吃過晚飯后四個人邊看電視邊聊天,陳子瑤在箱子里拿出了給家人買的禮物。
“爸,這是白小杰給你買的兩瓶酒,他知道你愛喝酒,還有幾條煙,不過你平時得少抽點,小萱,這是你姐夫給你買的一塊手表,他選了好久的,我不讓他買他非要買。”
陳父說:“這孩子太客氣了,以后不許這么破費了啊!”
陳子萱看到手表后喜笑顏開,她說:“呀,姐夫眼光不錯嘛,謝謝姐夫啦,你這個賄賂很成功,我很喜歡!”
我在一邊尷尬地撓撓頭,這些東西其實都是陳子瑤自己買的。
我心想,陳子萱,你比我還大兩歲呢,叫姐夫我這是占便宜了。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睡覺的時間。陳父說:小萱你去李阿姨家睡覺吧,人家還給你留著門呢,小杰你和瑤瑤就在小萱房間睡吧。
陳子瑤聽后臉又紅了,她說讓小杰在客廳睡就行,陳父說,怎么能讓客人睡客廳呢,小萱房間有兩張床,也不是睡不開,你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去給你爺爺祝壽呢,陳父說完就回了房間。
陳父進屋后,陳子瑤立刻恢復(fù)了老師的樣子,小聲地命令我:“走,去做你的畢業(yè)設(shè)計去。”
說完她就帶我進了陳子萱的房間,這個房間是主臥,有兩張單人床,一個電腦桌,一個梳妝臺,一個大衣柜,大衣柜上掛著許多玩偶。
陳子瑤冷著臉說:“這個床是我過去睡的,你今晚就睡這吧,我睡那邊我妹妹的床,你要是有不三不四的想法,自己想好后果,我爸這個老警察就那邊屋里呢。”
我“哦”了一聲算是回答,坐在電腦桌前打開電腦上網(wǎng),陳子瑤去洗手間洗漱去了。
過了一會,陳子瑤穿著睡衣走了進來,說:“你去洗漱吧。”
我溜進了衛(wèi)生間,洗漱完我又換上了睡衣,然后躡手躡腳地回到了房間。
陳子瑤見我回來,她隨手鎖上了門,冷著臉說:“白小杰,今天在公園發(fā)生的事情你跟我解釋解釋吧!”
我理直氣壯地說:“解釋什么啊?是你用眼神示意我的,你以為我想那樣啊!我也是迫不得已獻身的。”
陳子瑤紅著臉惡狠狠地說:“我給你眼神,是讓你多搪塞一會,那件事就過去了!”
我無辜地聳了聳肩,我說:“我哪知道,我以為你給我的眼神兒,是讓我過去呢。”
陳子瑤狠狠地拍了我腦袋一下,她說:“行了,那件事以后誰也不許提了,U盤帶了吧,我看看你畢業(yè)設(shè)計進度。”
“哎呀,今天好累啊,我特別特別困,我先睡了。”我趕緊癱到了床上。
陳子瑤關(guān)了電腦,也上了她的床,房間里空氣安靜了一會,她忽然壓低了聲音說:“白小杰。”
我扭過頭睜開眼看著她,她從枕頭底下的小包里掏出了一把閃著寒光的水果刀,問我道:“看清楚了嗎?”
我說:“看清楚了。”
陳子瑤問:“明白了嗎?”
“明白了。”
“明白了就伸手把燈關(guān)了。”
我伸手關(guān)掉了床頭的開關(guān),房間里頓時陷入了黑暗,我輾轉(zhuǎn)反側(cè)胡思亂想了一陣,終于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