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漸小,沿著屋檐滴落的雨珠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已經形成一些小水坑,樹木草叢被大風蹂躪得東倒西歪了無生氣,只可惜烏云遮月,這些大風大雨過后的景色只能白天才被看到。
吧嗒吧嗒……
雨珠滴落。
吧嗒吧嗒……
睡在外側的姐姐睡得并不踏實,眼皮動了一下。
吧嗒吧嗒……吧唧吧唧……
雨珠滴落,但似乎出現了不太尋常的聲響。姐姐哼哼了兩聲,艱難的掙了眼睛,屋子里黑漆漆的,她聽到外邊熟悉的雨滴聲,但是旁邊卻有連續不斷的……咀嚼聲……
“外婆?”
咀嚼聲消失,旁邊的動靜也停下。
“你在干什么?”
“……”
“妹兒,你醒著嗎?”
“外婆在吃花生,妹妹睡著了……”
“哦,那我也睡了。”
黑夜中,一雙不似尋常人的眼珠子閃了閃,死死盯住睡在床外側的女孩的后背,那后背過了一會兒還是一動不動,那雙眼珠子才轉過去。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睡在外側的姐姐半個身子都被濕漉漉的粘稠液體浸濕,手上是溫熱的觸感,她很清楚,這是妹妹的血!她強忍著恐懼與不適,抑制身體的抖動,繼續假裝熟睡。她這個地方有個傳說,有些存在于山里的不知名的東西,不知從哪來的,它們從不在白天出沒,只會在晚上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活動,出來覓食,食人血肉!但是它們有個致命弱點,懼怕雷聲,而且只有方形的木質柜子可以關住它們。幾年前她那年邁的奶奶在給她講這個傳說的時候,她問奶奶遇到這種情況怎么辦,她奶奶眼色沉沉,抓著她的手一緊,說需要把它引進柜子里,關住它,然后讓它聽到三聲響雷,不多不少只能三聲,之后它會慢慢消失的。她不依不饒,那如果沒有雷聲呢?她奶奶輕輕呼出一口氣,那就等吧……
她現在此刻正面對這種吃人的怪物,妹兒已經遇難,很快下一個就是她了!她奶奶說過這種見不得光的東西只能迷惑意志不成熟的小孩子和小動物,只要腦子清醒意志堅定破除這些迷惑人的氣息,再用一些手段還是可以輕松對付的。得想辦法……
“外婆,你醒著嗎?”
“嗯。”
“我也想吃花生。”
“花生不熟,不給小孩吃。”
“那我肚子餓,外婆可以幫我去柜子里找一些吃的嗎?”
“柜子,不去。”
“媽媽說里面有過年殺豬留下的腌肉,你去看看吧。”
窸窸窣窣……
她感覺到旁邊的“外婆”越過了她,它身上帶著的血肉滴在她腿上,黏糊糊的,她不敢去想她背后發生的事情,起身跟在“外婆”身后。“外婆”來到柜子前,停住,轉身,指了指柜子,示意她進去找,她也不推脫蹲下身子進去摸了幾下。
“外婆,我找不到,東西太多了,你來吧。”
“外婆”猶豫了一會兒,緩緩蹲下,待它的身子幾乎都爬進柜子里,姐姐立即砰的一聲把柜門關上,里面立刻發出掙扎絕望的嘶吼!不斷掙扎撞擊,姐姐把柜子鎖住,但里邊的掙扎越來越劇烈,低沉的嘶吼一聲比一聲響!眼看著柜子就要撐不住了,姐姐見狀馬上跑到灶臺上,摸黑找到炒菜的鐵勺和旁邊的空鐵桶,跑出門外爬到屋頂,這時月亮終于露出了一些,微弱的月光從烏云層里艱難的透下來。姐姐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這是她的一個猜測,事關生死存亡的猜測!
砰!
她用鐵勺用力敲擊鐵桶,聲響從屋頂透過傳到房子里,又透過柜子傳到“外婆”的耳朵里,“外婆”身處狹小無光的空間里,聽到這一聲“雷響”,掙扎的動作只是稍微停頓又開始更加劇烈的撞擊!發出不甘的嘶吼。
砰!
第二聲“響雷”之后,柜子里動靜變弱了。
砰!
第三聲“響雷”之后,柜子里只有微弱的喘息聲,還有輕微拍擊的響動……
姐姐在屋頂望著天上月亮出來又消失,在太陽取代原本月亮出現的位置的時候,她被歸家的父母抱下來,然后在月色下用烈火結束了這個悲劇……
夏夜,萬籟俱寂,山腳公路邊一間小平房大門緊閉,剛過十五月色透過玻璃窗灑進來,奶奶一邊給我搖扇子一邊給我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