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斷腸人都來了嗎?”李子衿臉色有些難看，城墻上的老者乃是天凈沙的這屆門主，人們對天凈沙的門主有個特別的稱呼；斷腸人。
“老朽這把歲數了，再不出來走動走動怕是沒機會嘍。”
衛蒼站在城墻上，夜晚的風撩動著老人蒼白的頭發，他靜靜的站在那里，卻讓人難以逾越。
李子衿握緊驚鴻，事態已經嚴峻到讓他不知道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衛蒼雖然已經隱聲匿跡很久了，但是李子衿絲毫不會懷疑對方的實力，盡管對方老的要死。
李子衿懷里的秦白露依舊閉著雙眼，她好像對這一切漠不關心。
“抱歉，連累你了。”李子衿低聲道，看樣子今天晚上他們很難活著離開合城了。
身后的鬼影撲了上來，李子衿轉身一劍劃破幾道鬼魂，鬼魂的數量越來越多，最后李子衿被鬼魂團團圍住，四周都是鬼影。
“天凈沙就這樣嗎？不過如此，太讓我失望了。”李子衿一邊護著秦白露一邊對衛蒼嘲諷到。
“侯爺不要心急，難得有侯爺這樣的陪練，我門下弟子眾多，還望侯爺不吝賜教。”
衛蒼蒼老的聲音中透著一絲虛弱，對方就像是一個快要燃盡的蠟燭，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團火焰就會熄滅，這讓李子衿看到一絲希望。
李子衿將驚鴻往上一拋，一變二二邊四，很快化為了滿天飛劍，李子衿控制著飛劍落下將身邊的鬼魂盡數剿滅。
“不知這樣如何？”
飛劍轉向城墻上的衛蒼，至始至終他的敵人只有城墻上的那個老人，只要殺了對方，李子衿就有信心活著離開這里。
衛蒼看著滿天的飛劍咳嗽了幾聲，一個巨大的黑色鬼影擋在衛蒼身前將飛劍擋下。
“侯爺也太心急了，這就想跟老朽過過嗎？”
“沒辦法，太想領教一下斷腸人的本事。”李子衿語氣風輕云淡，臉色卻分外的凝重。
“好吧，畢竟天凈沙弟子們的鬼魂修煉一個也不容易，這么讓侯爺砍下去也是頗為浪費，還是讓老朽領教一下侯爺吧！”
巨大的黑影讓李子衿感到很壓抑，飛劍合一化為驚鴻落到李子衿的手上，李子衿一手抱著秦白露一手拿著驚鴻對著黑影。
黑影動了，巨大的黑影看起來很笨重，實際上黑影的速度格外輕盈，幾個呼吸間就來到李子衿的身前抓向李子衿的喉嚨。
“滾！”
李子衿身體迸發一股沖天劍氣，一劍便將黑影的胳膊斬斷。
但這一劍對他的體力消耗也是巨大的，汗珠順著李子衿的臉頰往下流，他現在不占天時地利人和，懷里還有個拖油瓶，這讓他十分的被動。
衛蒼鼓起掌，“不愧是侯爺，說起來雖然我隱居多年，但侯爺的名字可是通過各種途徑進入我的耳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們見過面的。”
“哦？”
“鄙人不才，當年也曾響應玄玉、歸云、百川三宗的號召參加了一場關于天凈沙、五斗方的討伐戰爭，碰巧的看到了您老狼狽的像一條狗愴惶逃竄的樣子。”
“如今想來，也頗為可笑。”
李子衿含笑道。
“哦？沒想到我二人還有這等緣分！”衛蒼瞇著眼，語氣里聽不出來喜怒。
但是李子衿知道對方怒了，衛蒼一下子喚出了好幾道黑影夾擊他，黑影身上的鬼氣濃郁的就像是實體一樣，鬼魂帶著衛蒼的怒火攻向李子衿，一時間李子衿腹背受敵落入下風。
“看樣子侯爺對懷里的女子頗為關心啊，都這時候了還這么護著她，不知道長的什么樣，看身段應該是個大美人吧，可惜老朽太老了沒辦法在侯爺死后享這等福氣，不過我門下弟子可有福了。”
“這么大歲數了，難不成堂堂天凈沙斷腸人不會說人話嗎？還是說您老只會說狗話？”
李子衿背后被鬼影的利爪撕開了一道大口子，火辣辣的疼痛感讓他清醒了不少。
“李子衿！”
衛蒼怒吼道，這么多年了還沒有人敢這樣侮辱他，衛蒼決定一定要讓李子衿生不如死。
秦白露睜開了眼睛，李子衿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狼狽的自己。
“怎么醒了?”
李子衿臉色慘白，背后的傷口太深了，血液源源不斷的溢出，再這樣下去他就會因失血過多陷入昏迷，在當下的情況昏迷就等于死。
“要死了嗎？”
“看我這臉色，你覺得呢？”
“嗯。”
李子衿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能略微懂得秦白露的狀態，當初他父母死在皇子們的爭斗時他看著兩具冰冷的尸體也是這般模樣，但他比秦白露的的處境還好一點，最起碼他還有李夙，而秦白露已經算是孑然一身了，就連她自己都被當做貨物被南楚獻給了溯月。
“你恨我嗎？”
“恨。”秦白露很直接。
“我知道，如果有一把刀放到你身前，你會毫不猶豫的拿起刀刺向我。”
“嗯。”
李子衿絲毫不意外，事物都有著兩面性，在溯月人們的眼里他是為溯月開疆擴土的戰神，而在大炎朝人們的眼里他是如同魔鬼的侵略者，角度不同結果自然也不同。
戰爭中從來沒有好壞。
“怎么，侯爺在說遺言嗎？”
李子衿和秦白露的聲音極低，衛蒼在遠處聽不到二者的談話，但他絲毫不擔心，李子衿現在的狀態衛蒼一清二楚，就算李子衿毫無顧忌的跟他生死相搏衛蒼都有把握取勝，何況對方現在還要分心護著一個拖油瓶。
就當衛蒼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一道嘹亮的聲音傳進合城。
“道友莫慌，我來助你。”
李子衿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看清了來者的樣貌，并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靈澈上人，馮羽都。
李子衿放心的陷入昏迷之中。
“馮羽都，你找死！”
“我倒是誰，原來是你們天凈沙的這些雜碎，呦，斷腸人都來了啊！”馮羽都擋在李子衿和秦白露的前面，看向衛蒼。
天凈沙弟子們從暗處走到明面上，將衛蒼團團圍住。
“門主，我們怎么辦？”
要是以前單憑一個馮羽都根本不夠衛蒼看的，但是如今他年老體弱又剛經歷一場惡戰，衛蒼對上馮羽都并沒有多少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