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后。
吳一嘴里叼著一個肉盒子進了會議室。
看到他的狀態，大家都笑了起來。
陳有容和康旭之的笑容尤其開心。
他們知道吳一的病。
也知道他控制住了病情。
現在，看到他胃口這么好，顯然是身體正在好轉的跡象！
其實吳一就是在大清末年給餓的……
一共就在沽月樓下了一次館子，吃的還是自己擺出來的東西。
再之后就是在霍家吃飯了。
大清末年能有啥好吃的？也就是個東西新鮮、有機無污染了。
但料理手法不行啊！
更何況霍家也沒多少錢，來福叔做飯水準實在是稀松平常……
吳一當時就下定了決心，以后無論去哪個位面，一定得先解決好吃的問題！
最起碼孜然得整二十多斤！
吳一對幾個人一擺手：“看我干什么？你們繼續啊！”
陳有容甜甜地笑著，對胡發財說：“那，胡經理你再把剛才說的事情再說一遍？”
胡發財有點緊張，站起身先給吳一鞠了個躬：“唉，好，那老胡我再說一遍……”
他先是簡單說了一下幾個門店的銷售情況，這些東西吳一早就清楚，不過還是聽他說完了。
打斷別人是不好的。
然后胡發財說到了重點：“另外是，馬長空先后找我公關了三四次，我在昨天的時候，找他下了個訂單……”
吳一一挑眉：“哦？下了多大一個訂單？”
胡發財朝吳一鞠個躬：“照您的吩咐，第一批是二百萬的，咱們先付一半定金……”
吳一打了個響指：“很好，就這么辦。接下來，隔兩天就加一個訂單，金額也逐步漲。”
胡發財連忙記下來。
吳一見他記得差不多了，又說道：“等這樣來個三四次之后，你讓店里活計散步一個消息，說你準備搞個大動作，要一口氣下一兩千萬的貨，盛世民那邊的供貨商已經在接觸你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看著胡發財：“聽明白了嗎？”
胡發財呼呼地點頭，眼睛里發著光：“明白了，老板，你真是厲害啊！”
鮑勃也語氣非常夸張地說道：“上帝啊！幸虧我沒有選擇經商，不然遇到老板你這樣的對手，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陳有容眨巴眨巴眼睛：“我怎么沒聽明白？”
吳一淡淡笑了笑，沒有說話。
康旭之替他解釋道：“因為我們放出風，一下子要兩千萬的貨，馬長空就要完了啊。”
陳有容眨巴眨巴眼睛：“我還是不明白。”
胡發財說：“陳董助，您想啊，咱們一下子要兩千萬的進貨，馬長空會不會來競爭？”
“那肯定會啊。”
“那你覺得他手里會有兩千多萬的現貨嗎？”
“……不可能有啊。”陳有容似乎想到點什么。
胡發財又循循善誘道：“那如果我們和他簽一個要貨時間嚴格點的、如果違約，賠償也很嚴格的合同……”
陳有容挑了挑眉毛：“他就必須想別的辦法……”
康旭之幽幽地補了一句：“但大部分有實力的同行和他都是敵對關系，這時候不會幫他的……”
胡發財說：“所以他就必須……”
陳有容說：“想歪門邪道的主意……”
鮑勃說：“以次充好……”
胡發財一攤手：“然后被咱們……”
四個人其聲說道：“一擊必殺！”
啪啪啪……
吳一給他們鼓起了掌：“精彩！聰明！”
陳有容睜著大眼睛看著吳一，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居然在半個月前就悄無聲息地把這樣的布局都想明白了？
所有人都按照他計劃好的方式在行動？
她忍不住開口說道：“吳一哥，你太厲害了！”
康旭之見怪不怪：“從我認識哥的時候，他就這么厲害了……”
吳一擺擺手：“不是我厲害，是老馬這家伙，以前就這么干的。”
他腦海中出現了做服裝這些年，知道的老馬身上發生的一些事。
老馬本來也算是個兢兢業業的制造業大佬。
直到他發了財、二婚之后。
人變了。
生意上很多事情交給了曾經的情婦，現在的媳婦。
但這生意吶，一旦開始撒手，就開始出問題。
有好幾次，吳一都發現老馬給他的貨是以次充好的。
甚至有一年的“雙十一”，吳一要的一批羊絨毛衣，來了以后沒一件是羊絨的，全是用的兔絨！
后來老馬又是登門道歉又是賠禮退款的折騰了好久，還當著他們的面狠狠地扇了媳婦一個耳光。
吳一念在和他合作多年的份上，沒有起訴他，也沒有換供貨商。
不過自那之后，他就多了個心眼。
去地北省出差的時候，他專門去老馬廠子里看過。
發現……
以次充好根本就是他廠里的常態！
廠里的每次出貨，都會專門劃分一個AB檔。
A，是正品貨，B是贗品貨。
給每個客戶發貨的時候，廠里的伙計都會專門去問一句老板娘，老板娘會告訴他是A還是B貨。
“客戶投訴就給他重發咯，有什么嘛。”這是老板娘的口頭禪。
“反正衣服這東西穿到人身上又看不出來。”這是老板娘的另外一句口頭禪。
當吳一知道這件事之后，立刻就下定決心要換供貨商了。
但是，劉光和趙宏一直阻撓他。
再后來，他準備強行推動這件事時，他查出了胰腺癌。
回憶像流水一樣流淌開去。
吳一輕輕搖了搖頭，把思緒收回來。
他笑了笑：“因為他之前有過‘前科’，所以我很清楚，這次這么大的量，他會怎么做……”
陳有容這時候終于恍然大悟：“所以你讓我提前準備好法務？”
吳一點點頭：“沒錯，合同里承諾的賠償數額，得讓他一分不少地吐出來……”
胡發財看了鮑勃一眼：“這時候就需要鮑勃了。”
鮑勃一拍胸脯：“放心吧，老板，五倍的賠償金額，我一定會讓他寫到合同里！”
吳一笑了起來：“我等你們好消息，等你們和老馬簽了合同……”
“我親自給你們開香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