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府南苑的臥房分為西廂房、東廂房兩間,初堯生居于東廂房畫枝居于西廂房,東廂房布置的典雅占地面積極大,因廂房內有室內溫泉,所以常能聽見隱隱約約的滴水聲。
當然,此時此刻如果忽略一臉懵的畫枝和昏睡不醒的初堯生的話,這房間的布局和氣氛則是極好的。
畫枝面色鐵青,四下看了看床鋪邊的輕紗床幔,和身后明顯因為醉酒而睡暈過去的初堯生。
如果這時有人問她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她一定會想都不用想就答,她最后悔的事是嘗了初堯生的藥酒鶴紅。
又苦又難喝,后勁也忒大了,怪不得幾杯下肚初堯生就不省人事。
天色已亮,而身后的初堯生呼吸平穩,顯然她想等他睡醒還得時候了,也幸虧初堯生的睡相酒品極佳。
不鬧人,不胡言亂語,不發瘋,一沾床就像死過去了一樣,一動不動。
他們倆醉酒后徹底的體現了養一群“素質高”的暗衛的好處,真是特別給他們家主子長臉,直接打包送回了東廂房。
連西廂房的門都沒進,動作熟練的讓畫枝懷疑。
畫枝眼眸平靜,心底盤算著該怎么既不尷尬又不心虛的從這東廂房溜回西廂房。
可今兒是長家考核的日子,瞧著時辰也不早了,她卻不敢喊初堯生起床。
給他喊醒了她該說什么?我走錯屋子了?還是我們倆喝醉了被你家可愛的暗衛一起送回來了,我們什么也沒發生,都是誤會?也太尷尬。
但是掌判不到場,考核就不會開始,他又是因為她才醉酒誤了時間,這該如何是好。
片刻后,畫枝做出了決斷,趁著初堯生沒醒她先跑回西廂房,然后就裝作啥也不知道的先去會武場。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和初堯生一同到場,她現在的風頭已經夠旺盛了,再被人覺得是狐假虎威故意顯擺,那她進了神域估計就要被聯手直接送出來。
將將起身,身后的初堯生突然有了絲微動作,畫枝以為他醒了,嚇了她一跳,趕忙回頭查看,見他依舊閉著眼睛,稍微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把他吵醒。
心中不再猶豫,輕手輕腳的從東廂房迅速離開,臨走之際房門都忘了關。
畫枝心中藏事也心虛,絲毫沒有留意那敞開著的房門又被輕輕合了上。
參加長家考核的世家宗派修者極多,再加上這次主掌判是長家少主初堯生,那些往日里因地處偏遠而很少參加的宗派也派了人來,只為在未來長家家主眼前混個臉熟。
可眾人齊聚到了會武臺,連長家家主初清遠都到了卻許久也不見初堯生的半個影子,不免的有些吵嚷。
長家家主初清遠也是一臉的困惑不解,瞅著南苑的方向心底不安。
往日里來他的這個兒子行事嚴謹最為守時,從不見他遲到,可今日久久也不見人來。
他這個兒子他還算是了解,雖然性格古怪冷漠,一般小事根本不上心也不會在意他人的目光和感受。
可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露面,就算是他再不上心也不應該會遲了這么久,讓人說閑話有損他自己的威望的啊。
初清遠心底焦急也不安,但又因初堯生不喜人吵嚷他也不能派人提醒他,上次去的那暗衛直接是被初堯生身邊的侍衛廢了修為,現在還沒起得來床。
萬分無奈之下只能親自去南苑尋人。
……
初堯生的侍衛月滿引著初清遠向著那東廂房而去,遠遠地就見一紅衣窈窕的身影迅速從東廂房中閃出往著那西廂房狂奔。
步伐凌亂,是畫枝無疑了。
“這……”初清遠尷尬。
“家主,你看錯了。”月滿趕忙答道,語氣中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昨夜是月滿值夜,半夜里初堯生抱著畫枝回屋的模樣就算是他眼瞎也能看得清,現在他就是再笨也能猜得到跑出來的是誰。
再說了,能在初堯生的院子里隨意亂跑亂跳亂爬的人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畫枝了。
初清遠扯了扯嘴角,面色依舊尷尬:“剛剛是不是跑出來個人?”他雖不年少但也不是老眼昏花,是不是出來個人他還是能看得清的。
他的這寶貝兒子,首次遲到,結果又從他房里跑出個女人,而且這女人明顯還是他寶貝兒子不顧顏面硬著頭皮求親騙來的畫氏哪位。
這意味就有些深長了,值得讓他細琢磨了。
可初清遠左想右想還是覺得不妥,還未成親,畫氏哪位前幾日還鬧著呢,現在這情況很明顯就是他寶貝兒子使手段騙的人家。
這名聲什么的初家一向也不是很在乎,但是生米煮熟飯的橋段是不是未免有些非君子所為?
月滿保證道:“家主,你看錯了。”他看著初清遠著沉思的模樣有些怕,畢竟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子,一向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喜歡火上澆油的主。
于是月滿打算把初清遠蒙進破布里,硬著頭皮顛倒黑白。
初清遠無奈,見初堯生這邊也沒出什么事,只是普通的遲了時辰,也不想多留以免撞了面尷尬。
他轉身打算回那會武臺時又頓了頓,語重心長的看著月滿。
月滿跟隨初堯生多年,算是初堯生身邊算得上能說上話的人了。
“月滿,你知道,畫家那孩子年齡小,脾性不穩,勸勸堯生莫要和她胡鬧,欺負了人家小姑娘。”又拍了拍月滿的肩膀才快步離去。
這時東廂房屋內正洗著手的初堯生好險沒把那銅盆錘漏。
他父親這話的意思怎么聽怎么讓他覺得他是那個帶壞畫枝還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