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坐在酒吧里灌酒,旁邊伸過來一只女人的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想喝醉,我陪你。”
秦雨又倒了一杯,再一飲而盡。
寧承抬起頭看著她:還是一身的艷麗。‘‘你挺能喝的,適合去陪酒。”
秦雨哼笑:“我現(xiàn)在不就在陪你。”
寧承奪過她手里的酒杯,“我不需要。”
寧承雖然喝了酒,腦子依然清醒。“秦雨,那個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對吧,或者說我們上床也是假的。就為了報復(fù)張瀅?你得了什么好處?”
秦雨啜了一口酒,輕晃著酒杯:“對,不過想嫁給你也是真的,畢竟像你這樣的男人已經(jīng)很少了。可惜你不愿意娶我。”
“這么說我還要感謝你看得起我?”
“感謝倒不用,只要你娶我就行。反正現(xiàn)在張瀅也走了,正好…”
秦雨話還沒說完,寧承突然端起酒杯一杯酒潑在了她的臉上。
“別給我提張瀅,如果我找不回來她的話,我絕不會放過你。”寧承說完推開椅子大步走出了酒吧。
酒順著秦雨的頭發(fā)滴到她的臉上,再從臉上滑至前襟,胸前濕了一大片。周圍傳來口哨聲、起哄聲,還有一個染著紅發(fā)戴著一對大耳環(huán)的男人走過來摟著她的肩膀說:“跟哥走,他不要你我要你,保證不讓你吃虧。”四周又是一片笑聲。
“滾開!”
秦雨扭動著身子想要擺脫他,卻被他摟得更緊。情急之下,她抬手甩了那人一耳光。清脆的聲響讓全場的人都靜了下來,也讓“紅毛”懵了。他摸了摸臉,憤怒地也給了秦雨一巴掌。嘴里還罵罵咧咧:“沒人要的臭娘們,敢打老子。”他回過頭,“二傻,把她給我弄到車上去。我就不信了,老子還收拾不了一個女人。”
秦雨哭了,不是因為被打。
沒人要?為什么每個人都要這么對我?
這時,從人群里走過來一個大塊頭。他伸手去拉秦雨,“妹妹,你真好看。來,讓哥抱一個。”
這傻子力氣好大,秦雨被他一把抱起來就往外走。像叼著個小雞仔似的,任她怎么掙都掙不脫。
這下秦雨慌了:“放開我…你放開我”,她不停地朝傻大個又抓又踢。紅毛跟在后面看著她邪魅地笑:“帶勁,我喜歡。”這一笑牽痛了他剛剛被打了的半邊臉,疼得他呲牙咧嘴。因為氣不過,他追上去鉗住秦雨的腿:“我叫你踢,我叫你踢…二傻,快點把她的腿給我捆上。”
秦雨掙扎得越發(fā)厲害,嘴里大喊著救命。
“這聲音好熟悉。”吳允開車從旁邊經(jīng)過,“裙子也很熟悉…紅色的,秦雨!”
吳允并不喜歡管閑事,但看在與她相識一場的份上,他不能袖手旁觀。
吳允打開車門沖了過去,“你們干什么?放開她!”
“吳允,救救我!”聽見吳允的聲音秦雨大叫。
看見吳允像個公子哥兒一幅瘦弱模樣又是一個人,紅毛和傻大個對視一眼:怕他個鬼。
紅毛放開秦雨的腿先開口:“哥們兒,識相的給我走遠點兒,不然對你不客氣。”
傻大個這時突顯出了他的優(yōu)勢,他根本不把吳允放在眼里,對著吳允一臉的蔑視:“老大,別理他,我們走。”
看傻大個要走,吳允過去搶秦雨,但力氣沒傻大個大搶不走。看來不動手是不行了。他掄起拳頭一拳打在傻大個的側(cè)臉上,傻大個嗷了一聲發(fā)起狠來,無奈抱著秦雨騰不出手來。他索性把秦雨當武器,抱著她左右甩以抵擋吳允的攻擊。現(xiàn)在換成了吳允左躲右閃,這時圍觀的人多了起來,紅毛怕把警察給招來。他打算快速擺脫掉吳允,于是揮拳朝吳允身上打來,吳允反應(yīng)及時,看見紅毛揮來的拳頭慌忙一錯身躲了過去。正好這時傻大個抱著秦雨甩了過來,而紅毛沒來得及收回的拳頭不偏不倚恰好打在了秦雨的肚子上。
只聽秦雨“啊”的一聲慘叫后就暈了過去。她面色變得蒼白,血很快順著大腿流了下來。傻大個感覺到有溫?zé)嵴吵淼囊后w流到了他的手上,低頭一看,嚇得立刻哆嗦起來:“血,老…老大,你殺人了,妹妹她死啦。”
“跑,快跑!”紅毛說。
紅毛說著飛快地朝著不遠處一條幽暗的巷子里跑去,他可不想弄出人命來。紅毛從來沒有殺過人,平常最多也就是調(diào)戲調(diào)戲酒吧里的女人再帶回去睡一覺,也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事。咦,今天這個好像不是出來賣的,怎么這么不經(jīng)打,這么一下就死了,不會是裝的吧,待會兒問問二傻。
“嗯?二傻呢,怎么還沒跟上來。紅毛轉(zhuǎn)過身去看他們剛才打架的地方,
看見二傻正抱著那女人不知所措,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丟給了公子哥。像扔一個燙手的山芋:“給,你要你拿去。”就飛快地跑了。
紅毛忍禁不襟,真是個傻子,想不到他還挺憐香惜玉的。這傻子大概是想媳婦兒了。他看著遠處的傻大個自言自語:“跟著哥沒什么前途,等哥有錢了給你娶一個。”
吳允接住秦雨,立刻開車把她送往醫(yī)院。
經(jīng)醫(yī)生搶救,秦雨醒了但也流產(chǎn)了。
吳允這才知道秦雨懷孕的事,他想找她朋友來照顧她,但打了一圈電話沒有一個愿意來,不得不說她做人是有多失敗,除了張瀅好像就沒有別的知心朋友了。而她的父母不在本市,就算在同一個市也指望不上。以前聽秦雨說過,她有個繼母對她不好,繼母又生了個弟弟,他們自成一家把她排除在外,現(xiàn)在跟她幾乎沒有什么聯(lián)系。
“哎,算了。”吳允嘆氣:“這是個什么緣份?”好在他就是個閑散人員,時間上比較自由。
“對不起,吳允。”秦雨像變了個人,不再趾高氣揚咄咄逼人。
吳允有些吃驚,秦雨居然會說對不起。他想了一會兒說:“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愛就愛不愛就不愛,更何況那都是已經(jīng)過去的事了。”
說到這里,吳允忽然想起來問:“對了,你是怎么惹了那些混混的?”
秦雨不敢說出原因,只說她在酒吧喝酒,那些人來招惹她才弄出這樣的結(jié)果。吳允知道她的脾氣,所以也就相信了。至于孩子的事情,秦雨不說,他也不問,但看起來她好像并不在意。
這幾天吳允為照顧秦雨家里醫(yī)院兩頭跑,又是燉雞湯又是燉排骨,照顧得周到細致。秦雨越發(fā)愧疚:“對…”
還沒說完,吳允打斷了她:“別再說對不起,就算路人也會那么做。”
秦雨一愣,自己在他心里應(yīng)該也是路人了吧。
“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沒想到出了事,最后留在我身邊的人卻是你。你,我……”秦雨停了一下,心情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xù)說。還是別奢望太多。
“你想說什么?”吳允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問。
“沒什么,就是覺得欠你太多,不知道要怎么還。”其實她想說的不是這個,她想問吳允還能不能再重新接受她,想想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她不敢,她怕被吳允拒絕。
“你不用報歉,人人都有落難的時候。只是…”
“只是什么?”秦雨追問。
現(xiàn)在吳允愿意和她多說幾句話了,她很高興。
“只是我怎么感覺你不是原來的你了呢?”吳允說。
秦雨說:“原來的我是什么樣子?
吳允沒有說話。
秦雨笑笑替他回答,“驕縱任性,張揚跋扈,自私狹隘……”
秦雨說出一大堆貶義詞,吳允沒想到她評價起自己來竟然會那么刻薄,忙說沒有那么嚴重就是爭強好勝了些。
看吳允沒有否定她,秦雨又接著說:“那現(xiàn)在的我又是什么樣子的?”
吳允想了想說:“現(xiàn)在的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學(xué)會說報歉,但又缺乏活力。”
這是不好不壞?
真無聊!秦雨覺得她快要說不下去了,但她還是決定再問吳允最后一個問題。因為以后她可能再沒有機會和他這樣面對面地說話了。
“你覺得哪個才是真實的我?”
“一個都不是。”吳允脫口而出的話讓秦雨奇怪地看著他。
“我相信真實的你該是俠義、活潑、熱情、愛憎分明的。秦雨,不要過分否定自己。”
秦雨聽了吳允的這些話忽然鼻子發(fā)酸。一向強硬的她感動得差點落下淚來。
是啊,這么多年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性格偏離了正常的軌道漸漸變得扭曲最后甚至失去了自我。又是什么原因讓她變成了這樣?是愛還是恨?她自己也不知道。
“謝謝你吳允,過去我做了不少錯事,最對不起的人是你和張瀅,我也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你…還能原諒我嗎?”
吳允半天沒說話,就在她以為她可能永遠也等不到他的答案時,吳允開口了:“秦雨,別再提以前了好嗎?別太計較得失,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都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zé)。”
說到底還是不能原諒,秦雨眼底閃過一瞬的暗然。
“好,謝謝你的雞湯。”
第二天吳允再去醫(yī)院的時候,床上已經(jīng)空了。護士說她頭天下午就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