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看那不是何叔叔嗎?”找座位的時候,園園忽然扯著張瀅的袖子高興地說。“他怎么也在飛機上?”
張瀅的目光順著園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何方就坐在前面不遠處。好像…她們的座位也在那邊,真巧。這時,何方轉過頭來朝張瀅和園園招手:“張瀅、園園,這里。”
園園早已經跑過去了。張瀅嘆了口氣,也只得朝著那邊走去。
這人真是賊心不死,你走到哪他跟到哪。要是一二十歲的小姑娘,他這樣做早就對他傾心了,可惜她張瀅不是。
“Hi,張瀅。”何方微笑著和她打招呼。“我也很想回去看看,這么多年在國外也不知道國內發展得怎么樣了,聽說變化非常大。并且很高興能和你們同行,這樣我們一路上都不會無聊了。”
張瀅看了何方一眼只嗯了一聲便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她心說,你這假洋鬼子會懷念祖國關心祖國的發展?誰信你的鬼話。你不來還好,來了我才無聊呢。本來還打算看看機窗外的風景,結果現在只能裝睡,煩死人了。
何方見張瀅不理他,只笑了笑便轉過頭同園園說話。
“園園,馬上就要見到姥爺姥姥了高興嗎?”
園園說:“當然高興了。何叔叔,你不是在這里定居嗎?怎么也要回國?”
何方說:“是啊,一個人在這邊也沒什么意思。再說我也是中國人,我已經好多年都沒回來過了理應回來看看的。”他摸了摸園園的腦袋,“叔叔能去你姥姥家做客嗎?”
張瀅撇撇嘴在心里吐槽:假不假啊,說得自己多愛國似的。
“能啊,我姥姥可好了,到時候她肯定會做好多好吃的招待你。”園園歡快地說。“何叔叔,等到了那里我們去故宮玩好不好?”
何方說好啊,“園園你還知道故宮呢,真厲害。這都是誰告訴你的呀?”
園園看著張瀅說:“我媽媽告訴我的,還有頤和園……”
張瀅聽不下去了:“園園,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就你話多!”
園園看著何方吐了吐舌頭閉上嘴,此后誰也沒再說話。
直到下了飛機,園園又問何方:“何叔叔,你跟我們一起去我姥姥家嗎?”
何方瞟了一眼張瀅說:“不了,要我送你們嗎?”
張瀅說不用謝謝。張瀅說完一只手拖著行李箱,一只手拉著園園走了。
看她們坐上出租車走遠,何方才轉身走了。何方的朋友曾問他:這樣的女人冷冰冰的,你到底愛她什么?
何方說我也不知道。
母女倆風塵撲撲地回來了。
張瀅的媽媽邊擦眼淚邊說:“總算回來了,這回不走了吧?”她一下一下地摸著園園的手背,“我們園園越來越像你媽媽了。”
園園看看姥姥,再看看媽媽說:“姥姥,我不像媽媽還能像誰呢?”
張瀅媽媽一震,“是啊,不像媽媽還能像誰呢?”看來是父愛缺失,都不知道有父親這個人。園園太可憐了,也不知道瀅瀅是怎么想的,放著好好的何方不要,偏要這么死守著,再過幾年年老色衰了誰還要她。
……
張瀅過去住的那套房子已經賣了,現在和父母同住方便照顧老人。她打算先休息一段時間再去上班。每天早上她總是先把園園送去上學,然后去買菜做飯。雖然廚藝不怎么樣,勉強能吃。但生活過得還算平靜,她已經很滿足了。
這天,張瀅剛從學校出來,忽然聽到背后有人叫她。她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沒認出來,她又繼續往前走。
“張瀅”,那人又叫了一聲。
張瀅停下腳步,再次看向她。
“秦雨?”張瀅不敢相信眼前這人真的是秦雨。她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眼睛里也沒有了逼人的氣勢。震驚歸震驚,但一想起以前的過往…張瀅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根本不愿和她多說一句話。
“張瀅,對不起。”
張瀅頓住:太陽肯定是從西邊出來了。她一只腳跨出一步另一只腳還在原地,身子微微朝前傾。像被施了定身法,這個姿式一直保持了幾秒鐘才扭過頭去看秦雨。她臉上沒有了過去的張揚跋扈只定定地著著她。
“張瀅,我們能談談嗎?”
張瀅沒說話,只看了秦雨一眼便轉頭看著前方。像是在思考要怎么打發她,但她又做不到以牙還牙更說不出什么惡毒的話。
過了一會兒,張瀅突然笑了:“真難得啊,秦雨。不過我不需要!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我,就立刻從我眼前消失,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她不再停留,匆匆離開了。她是再也不愿意見到這些讓她傷心的人。
只有秦雨還呆呆地站在原地:原來愛情真的能讓人不顧一切。我要怎樣才能讓她答應去見寧承?要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得安寧了。這個寧承整治起人來可謂是不遺余力。張瀅走后,他不知用了什么辦法促使秦雨被迫辭職,并且封鎖了她所有的就業渠道。沒辦法,秦雨只得求到他頭上成了他手下的一名小職員,但條件是幫她找到張瀅。可是這么長時間她找遍國內的每個角落都沒有張瀅的消息,她要怎么向寧承交代?她已經受夠了他的刁難。終于,功夫不負苦心人。一天下午,她從一所學校門前經過,忽然看見里面有個孩子長得很像張瀅。她心里一動,結果一打聽這確實是張瀅的孩子。她激動得差點哭出來:終于找到你們了。
從那天遇見秦雨起,張瀅就心神不寧,她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發生,但又想不出會是什么事。
后來秦雨又去路上堵張瀅,哪怕她再說多少請求原諒的話,張瀅都不搭理她。
誰知今天下午張瀅去學校卻沒接到園園。據老師說,她跟著一個女人走了要去找她爸爸。張瀅急瘋了,不知道是真是假。正手足無措的時候,突然想起秦雨不是三番兩次來找她要她去見寧承嗎?真無恥!居然拿孩子當誘餌。張瀅恨得咬牙切齒,她當即撥通了寧承的號碼(不知道有沒有換號)。
“喂…”
電話里熟悉的聲音傳來,張瀅卻沉默了,她以為她早已經放下,誰知并沒有。她忘記了要說什么。
“張瀅,是你嗎?”寧承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幾年你去了哪兒?我怎么都找不著你。”
張瀅猛地回過神來:“是你把園園帶走的?就為了讓我來找你?”
“不是,不是,園園是秦雨帶來我這里的。我還不知道你回來了。”寧承忙說,他不想再被張瀅誤會了。
“你立刻把園園給我送回來。”張瀅不想和他廢話。
“好,我現在就送她回來。”寧承還想再說點什么,但張瀅已經掛了電話。
張瀅回來了,寧承是又喜又憂。總算能見到她了,就是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原諒他,他還有沒有機會再贏得她的心。
很快,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了張瀅家門口。車門一打開,園園就從車上跳了下來。不過完全不是昨天的裝扮,粉色的公主裙,黑色的皮鞋,頭上還扎了兩個蝴蝶結。寧承關上車門跟了過來。張瀅站在門口,與寧承對視了一眼就把目光轉向園園。她蹲下來抱住園園說:“你嚇死媽媽了。”隨后又雙手捧著她的臉,“園園,以后不許要別人的東西
,更不許跟陌生人走,知道嗎?”
“媽媽,秦雨阿姨說,他是我爸爸。”
“別人說什么你都信?”
園園沒法反駁:“我就是好奇我爸爸長什么樣。”
“好奇害死貓,懂吧?”
“知道了。”園園皺皺鼻子,媽媽鹽真重。
寧承聽著她們母女倆的對話,心里五味雜陳非常不是滋味。他怎么就成陌生人了,而且還是陌生的壞人。
他盯著張瀅看了很久,幾年后的她褪去青澀成熟了不少,卻仍然是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脾氣。
“張瀅,我們談談好嗎?”說這話的時候,寧承是沒有底氣的。畢竟他傷她那么深,他也沒指望她那么容易就原諒他。
都要找她談談,還有什么可談的呢?
“我們沒什么好談的。”張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以后你如果再截走園園,我可是要報警的,別怪我沒有提前通知你。”
張瀅說完拉著園園扭身進了家門,“呯”的一聲門關上了,把寧承隔在了外面。雖然他現在已是總經理了,卻仍然搞不定一個女人。哎……寧承長嘆一聲,只能慢慢想辦法。
隨著汽車發動機聲音的漸漸消失,張瀅和女兒又在談論今天發生的事。
張瀅問:“園園,你怎么會跟她走了呢?你就不怕她把你賣了?”
園園說:“她跟我說了你的名字,還說她和你曾經是最好的朋友。她看這些都不能讓我動心,就又問我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誰,想不想見見他。我是想著,我又不是男孩她要我干什么,所以就跟她去看看。”
聽到這里,張瀅還是挺欣慰的,女兒很聰明。她又說:“以后可不能這樣了,你知道媽媽有多著急嗎?更何況你還小,有很多潛在的危險你應付不了。”
園園:“好,我以后不會了。媽媽,那個寧承真的是我爸爸嗎?”
張瀅遲疑了一瞬:“這個,我以后再告訴你。”
園園還想再問,可媽媽明顯不想再說,她也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