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日,
月魚才從冷一口中了解到了墨香兒的情況。
她不知道他們用了何種方式來證明她身份的真假。
但,眼下他們見到的墨香兒確確實實乃墨山書院院長墨楓眠之女。
至于戰王會對她做如何處置,冷一沒有說的很詳細。
然,可以了解到的是,此女或許即將掀開一場不為人知的秘密。
陳南宮如往常般,算好時辰來到了月魚院里。
只是今日,她并沒有如往常般坐到窗下抬眼眺望,倒是反常的問了一些月魚三兄妹的童年趣事。
在得知月魚喜歡吃八珍糕后,便拉著她又出門了。
此時,月魚一襲月牙白羅裙,淡淡脂粉。
云一渦,
玉一梭,
淡淡衫兒薄薄羅,
情顰雙黛螺。
如此美人,在大街上自然引起不少騷動。
陳南宮一臉傲嬌的拉著月魚招搖過市,三人在街道上停停走走,卻不知身后早已跟隨了一大波人流。
茶樓的一角處,一對主仆正雙雙看著眼下之景,只見那主人體態輕盈,儀表堂堂,仆人嗓門洪亮,體格壯碩。
月魚不經意的抬眼,倒是與這對主仆硬生生打了個照面。
看著那主人嘴角揚起的微笑,月魚心下明了,于是點了點頭,算作打過招呼了。
主仆二人正是那日偶遇的連二與蒲絨。
蒲絨歪著腦袋醒了醒神,結巴道:“公子,這小娘子長得可真水靈啊!”
“不過,我怎么看著有點眼熟呢?”
又撇了一眼她身旁的那只蝦球,瞬間激動:“是余公子!”
“原來他竟然是女兒身,美,著實美!”
又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陳南宮,訝異道:“公子,您說對了,她們果然是相識的”。
陳南宮順著月魚的眼眸也抬了眼,卻面帶鄙夷:“小魚兒,這二位不就是那日棄你而行的一主一仆嗎?”
“一面之緣而已,也算不得他們棄我而行”月魚不以為意回道。
陳南宮似乎對這二人沒有什么好感,撇了一眼便拉著月魚繞過了轉角。
連二看著離去的三人,嘴角倒是掛起了一抹風輕云淡的笑意。
三人在一八珍糕店鋪前停了下來。
陳南宮輕車熟路的買了一大塊糕點,交到月魚的手里,看著她咬了一口,忙問道:“味道如何?和你們帝都比,哪個更甚?”
“自然是.......”
突然,人群中閃過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月魚話語停止,眉梢瞬間擰了起來。
陳南宮見此,喃喃道:這味道也不會差的這么大吧,看你這眉頭皺的。
須臾,月魚卻放下了糕點,徑自跟了出去。
眼前這抹身影,婦人裝扮,一頭有些發白的長發一絲不茍的盤于腦后,手上緊握著一條絲帕,走路的時候身形依然婀娜,此人不是英娘,又是誰呢?
月魚眉梢緊了緊,
小蝦米順著她的眸光遠遠望去,驚訝出聲:“小姐,這不是英姑姑嗎?”
她怎么也來墨山縣了?
見月魚若有所思的模樣,拉了拉月魚的衣袖,謹慎道:小姐,我看英姑姑的樣子,似乎對這一帶很熟悉,我們還是不要跟的太緊為妙。
陳南宮氣喘噓噓的跟了上來:“你們跑什么呀,要是難吃,我也不會逼你們吃的,你們......”
話還沒說完,就被主仆二人拉到了街巷一角,隱身了進去。
陳南宮立即警惕輕聲:“怎么了?”
月魚輕輕將頭探了出去,見英娘并未發現,又將頭收了回來:“長話短說,前面有一婦人,身著布衣,頭上插著一只銀簪,我需要跟著她”。
看了一眼自己的羅裙裝扮,眼皮上的睫毛閃了閃:“我這身裝扮太顯眼了,這一帶你熟,你想想辦法”。
陳南宮見此,點了點頭,回道:“跟我來”。
英娘環顧四周細看了數眼,確定沒人跟著,才走進了一間簡陋的屋舍。
入屋后,又從房子的后門繞了出去,沿著一條靜濘的街巷走了幾步,再次環顧了四周,才推門走進了另外一間屋舍。
十分謹慎!
月魚三人提著腳步來到了屋舍前,屋里頭似乎有陣陣細聲傳來。
陳南宮輕輕拍了拍月魚的肩旁,指著旁邊的一個竹梯點了點。
于是,三人靜悄悄的順著梯子爬了上去。
屋內很暗,僅點了一盞油燈。
微光下的英娘臉上有些憔悴,只見她對著眼前一中年男子急切問道:“你再想想,真的沒有人來找過解藥嗎?”
那男子背對著微光,看不清他的臉,聲音有些沙啞,略帶些口音:“接到你的信件后,我都留意著,確定這段時日并沒有你提到的女子來巡診求藥”。
英娘將手里的絲帕緊了緊:“近幾日,你依然留意著,若是有發現,將人帶到這里來”。
那男子點了點頭。
月魚的神色有些復雜,她一直不愿意細想自己的毒是英娘下的,如今真的面對事實了,她的心還是爬過了一道傷感和憤怒。
唯心所現,
唯識所變。
三人趴在屋梁的隱秘處,將下方二人的談話聽的真真切切,仔仔細細。
陳南宮不知道月魚為何要跟隨這個婦人,但看她臉上堆起的嚴肅,脫口而出的疑惑又收了回來。
靜靜的聽著下方之人出口:“還活著”。
中年男子聞言有些急切:“確定嗎?”
英娘點了點頭:“看過那處了,沒有印記”。
“吱呀”一聲,房梁的一根木板響了起來。
聞聲的五人皆震驚出色。
月魚看著小蝦米腳下的一塊翹起的模板,暗道不妙。
再回眼,發現屋內的二人早已沒了身影。
耳邊傳來陣陣竹梯的響動聲,那男子順著竹梯爬上了房梁,貓著身子漸漸探了身子進去。
男子的腳步沉穩,每踏一步,房梁與屋頂相連的木板便吱呀一聲,聽這聲響與步調,此人身手不凡。
三人擠在一塊三角木門處大氣不敢出。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跳漸漸爬上了嗓子眼。
月魚將左手默默地撫上了自己的右臂,又將右臂悄悄的抬了起來。
千鈞一發之時,“吱呀”一聲,一只野貓攛掇了出來。
雙方咽了咽了喉嚨,這才都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