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長途跋涉,皇甫堅壽和百辟終于回到了洛陽,考慮到百辟的傷勢,兩人行程緩慢,一路上經常停歇,到達洛陽時,討董聯軍已經迫近了虎牢關。
重返洛陽,皇甫堅壽的心情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此時的洛陽城內也不再是之前那副繁榮安定的景象,街道上來來往往百姓的臉上似乎也多了幾分焦慮。
十八鎮諸侯組成的討董聯軍日益逼近,一場以洛陽為戰場的戰爭一觸即發。
皇甫堅壽和百辟走在洛陽的街道上,打算先找一個客棧歇歇腳、喂喂馬,之后再回皇甫府外看看。
兩人隨便找了一家客棧落腳,要了些飯菜,這些日子連日奔波,一路全靠干糧充饑,此時才終于能吃上一頓香噴噴的飯菜了。
饑腸轆轆的兩個人正在狼吞虎咽之時,鄰桌的一群官兵卻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你聽說了么?再過三日城內就要有一人被公開處刑了!”
“是啊,聽說這人之前還是朝廷的官員呢......”
皇甫堅壽聞言,心中一驚,但此時他的心性已經成熟了不少,立刻清醒過來,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若是此時舉止異常,難免會和這些官兵起爭執。
現在的他重新回到了董卓的魔爪之下,一個小小的風吹草動都可能讓他暴露在李儒的面前。上一次李儒放走他是認為他造不成什么威脅,此時若是知道他重返洛陽要實施的計劃,勢必會不惜一切代價追殺。
百辟也聽到了官兵的談論,抬起頭看了看皇甫堅壽,見他不打算輕舉妄動,這才放心地繼續低下頭,打算再聽聽他們還知道什么事。
“欸,我聽說......”一個官兵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了一番,便低下頭,壓低聲音說道,“好像是之前那個平定黃巾的皇甫嵩!”
“皇甫嵩?他不是朝廷大將嗎,為什么......”
“別提了,私養死士!誅九族的大罪喲!”
......
官兵們說了什么,皇甫堅壽已經聽不進去了,在聽到皇甫嵩名字的瞬間,皇甫堅壽虎軀一震,手中的筷子也應聲落地。
百辟立刻伸手按住皇甫堅壽的手腕,皇甫堅壽抬頭看看百辟,眼神里已經多了幾分驚慌。
只剩下最后三天了,如果消息確切,三日之后,皇甫嵩就要被斬首示眾,皇甫家也就此宣布覆滅了。
事到如今,李儒已經多次見識過了皇甫堅壽的懦弱和謹慎,對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殺心,此時的皇甫堅壽完全可以拋下皇甫家,更名改姓,從此遠走高飛,再不回洛陽。以皇甫堅壽的實力,哪怕不去開武館做武師,就是當一個賣藝雜耍的人,也能謀得一碗飯吃。
但這樣的茍全性命已經不能滿足皇甫堅壽的心了,不管是對他無微不至的皇甫嵩,還是用江湖手段幫他出門的離娘,再到為他出謀劃策,視他為知己的崔琰,或是童淵、趙云、百辟、貂蟬、王允......
他們都在為了自己誅殺董卓的目標而努力,若是自己在此時退縮,也對不起他們付出的一切辛勞。
想到他們,皇甫堅壽就有了放手一搏的勇氣。
既然皇甫嵩的死刑定于三日之后,那他就要在這三日之內成功接近呂布,并設計延緩執行死刑的日期。
重新定了定心神,皇甫堅壽沖百辟微微點頭,以表感激,百辟這才放開皇甫堅壽,低聲道:“有什么打算?”
皇甫堅壽搖搖頭,將銅板放在桌上,低聲道:“還沒有。”
說罷,皇甫堅壽便站起身來,徑直走出客棧,百辟也立刻起身跟在身后。
皇甫堅壽帶著百辟徑直走到一處告示欄面前站定,上面果然貼著三日之后皇甫家滿門抄斬的告示。
正當皇甫堅壽思索如何快速接近呂布之時,百辟忽然附在皇甫堅壽耳邊低聲說道:“有人跟著咱們。”
皇甫堅壽愣了一下,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只是余光緩緩從人群中掃過,但此處人潮涌動,根本看不清何人可疑。
“找一條偏僻小路而去。”百辟低聲道。
皇甫堅壽輕輕應了一聲,便離開告示欄,開始向僻靜小路而去,百辟也緊隨身后。
果然,轉入人煙稀少的小路之后,皇甫堅壽也看到了一個戴著斗笠的人跟在他們的身后。
此人面容被斗笠所遮擋,看不清面龐,但余光中依稀可看到其并不高大,身材也較為瘦弱,看起來并非習武之人,難道是他們的行蹤已經被李儒發現了?
來到一處路口時,皇甫堅壽和百辟忽然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分頭而去,那人愣了一下,便跟在了百辟之后。
那神秘人在百辟的帶領下一路左拐右繞,專挑僻靜處而去,終于來到一處荒無人煙之地。
百辟走到長街的盡頭,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那個頭戴斗笠的神秘人,二話不說,手中長劍出鞘,身形一閃便飄然而至,劍鋒直逼神秘人咽喉而去。
那神秘人顯然是被嚇了一跳,也不閃躲,一個趔趄便向后倒退幾步。
就在他要轉身躲避百辟攻勢的瞬間,一桿冰冷的棍狀物體頂在了他的背上,讓他再不能動彈半步。而同一時間,百辟的寶劍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寒氣從冰冷的劍刃上傳出,直逼神秘人的面門。
百辟和從神秘人背后包抄而來的皇甫堅壽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喝問道:“你是何人!”
神秘人似乎沒有半分懼意,從容不迫地大笑道:“二位果然非尋常人等!”
皇甫堅壽動了動手中的春冰,喝道:“別裝神弄鬼的,你跟了我們一路,究竟意欲何為?”
神秘人胸有成竹地笑笑:“在下不才,若是沒有猜錯,身后這位便是前些時日被郎中令下令通緝的皇甫將軍之子吧?”
皇甫堅壽愣了一下,此人果然是李儒的人,這下反而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如若不殺此人,其若向李儒告發,自己便無法再接近呂布了。
神秘人似乎看穿了皇甫堅壽的心思,微笑道:“公子放心,在下并非那董卓的鷹犬,方才在客棧中我見公子聽到皇甫將軍處斬消息之后神色大變,出門又再一次去尋告示以驗證,便已猜出幾分。”
百辟打斷道:“為何跟著我們?”
“在下自不量力,不忍陛下蒙受欺侮,有誅董之心,若是公子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想來我也能替公子救出令尊!”
皇甫堅壽愣了一下,只覺眼前這人處變不驚,談吐有力,倒像是博學之士,便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春冰,問道:“在下也早有誅董之心,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公子客氣!在下姓陳名宮,字公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