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一臉雀躍的許萬松，河森毫不懷疑，這小子隨時想伸出手來摸一摸自己的本命魂獸白頭鷹。

　　河森稍微往后走了走，估摸著就算許萬松伸出手來，也摸不著自己的白頭鷹之后，才停下了腳步。

　　不為別的，就怕這小子冒冒失失地摸了上來，自己的白頭鷹隨時一嘴下去，這小子就算完了。

　　那可不行。

　　可不能傷著這孩子。

　　沒想到，自己竟遇到了一個天才啊！

　　這可是一個已經開了魂的人，而且從資料上來看，這孩子才讀高中，還未成年。現在開魂，如果入讀魂術學院的話，培養得當，完全可以把所有天賦開發出來。

　　畢竟，就算是魂術學院，每年的畢業生中，能成為魂術師的也十分有限。每一個魂術師，都是聯邦寶貴的財富。

　　許萬松問道：“河森老師，你這是怎么了？”

　　臉上的表情，純良中帶著無害，無害中帶著天真，天真中帶著無邪。

　　嘿，你總算發現我開魂了？

　　看著河森臉上的表情，許萬松十分滿意。

　　河森一只手依然舉著白頭鷹，舉著另一只拿著蘋果的手，下意識地指著許萬松：“你，你是什么時候開魂的？怎么開魂的？”

　　許萬松做出低頭回憶的樣子，說道：“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只是那天有個叫袁溪的人，問我是選擇簽合同還是做記憶消除。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簽魂術合同，我愿意去魂術工廠工作。”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開魂了。”

　　河森呆住：“你是不是說漏了什么？”

　　雖然河森知道，按照學界目前最新的研究進展來看，開魂并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因此也無法摸索出一條行之有效地輔助開魂的方法。

　　河森本人也見過各種各樣的開魂的過程，河森本人甚至是在課堂上睡了一覺后，就自己開魂了，在學院當中一時傳為佳話。以至于他前后三屆的學生之中，形成了課堂之上公然睡覺的風氣，一個教室內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在睡覺。

　　雖然從那之后，也沒再有人在課堂上睡覺而開魂的。

　　但是簽了個魂術合同就開魂？

　　河森不敢說自己見多識廣，但也算是走過南闖過北的，這樣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見。

　　許萬松說道：“嗯，還真有一件事說漏了。”

　　河森馬上問：“什么事？”

　　許萬松坦然說道：“我睡了一覺，做了奇怪的夢，醒來發現，我好像能看到自己身上還有一個淡淡的白色影子，附在我身上。這應該就是大家說的，能看見自己的魂吧？”

　　這我可真沒說謊。

　　雖然許萬松自己也覺得，自己這句話聽起來，著實有些欠打。但是許萬松說的毫無心理負擔，畢竟，本來就是嘛。

　　我可不就是睡覺去了，還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夢。

　　而河森則狠狠地咬了咬牙。

　　如果不是知道，這孩子生長在一個普通的環境，沒有可能聽說過自己的事跡。否則的話，河森一定會覺得，這孩子是故意這么說的。

　　河森自己當年睡了一覺開魂。

　　你也睡了一覺就開魂？

　　當年河森好歹還研究了大量的魂術知識，晚上忙于魂術器械的研究和使用，白天才忍不住睡著的。就連言老師也說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才無意識之間開魂的。

　　這十六個字，客觀來說，許萬松和魂術的關系，最多也就勉強算是“白日做夢”。

　　而魂界和人間界是疊合在一起的這種最基礎的知識，你也就是昨天才知道吧？

　　這就開魂了？

　　河森感到一陣無奈，并開始有些理解，自己的同學面對自己時的心態了。

　　許萬松問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去魂術學院了？”

　　開心。

　　能不開心么？

　　對，進了魂術學院不一定能成為魂術師，甚至說很有可能成不了魂術師。但是，開了魂可就不一樣了啊！政府自己都天天宣傳著，開了魂的人如何如何，比每年的高考狀元的知名度可高出太多了。

　　“當然可……”河森正準備說著，突然戛然而止。

　　等會。

　　按照公約，有些人是魂術工廠的合同攔不住的。比如為國立功者，比如魂術實驗志愿者。

　　再比如就是，在簽了合同之后，自己開了魂的人。

　　那樣的話，程翰文、王思退那幫人在魂術合同里做的貓膩，連帶著整個魂術合同，也就隨著許萬松的開魂，而合法化地失效了！

　　而自己在這次任務中，最大的一個不穩定因素，也就成功扼殺住了。

　　哦。

　　這可真是上天給我送來的驚喜。

　　河森的眼神忽然變得熱烈起來，這可得好好利用。

　　程翰文和王思退之前怎么說的，另開學院分區？還說能給河森自己一個更大的上升渠道？

　　沒有問題。但是，之前那是被別人抓著尾巴，為別人打工，自己能獲得多少好處還不知道。現在，哼，尾巴沒有了，那可就不一樣了。

　　“許萬松，你聽好了。”河森正色說道，“你莫不可因為開了魂之后，便得意忘形，就覺得自己一定能成為一個優秀的魂術師。事實上，歷史上有不少的例子，有人仗著自己開魂之后，就無所顧忌，好逸惡勞，最后成為了學院的恥辱，荒廢了自己的天賦。你這才剛剛開始，知道么？”

　　許萬松眨巴著眼。

　　不是，我看上去很得意忘形么？

　　但許萬松知道，這些都是大白話，極有道理的大白話。人家是四大魂術學院中南臨魂術學院的老師，自己只是剛剛開魂的學生，沒有利害關系，這些都是最真誠的教導了。

　　雖然許萬松不知道，圍繞著自己，兩方勢力已經開始進行激烈的博弈了。

　　河森繼續說道：“你從來沒有接觸過魂術的任何知識，憑你現在的水平，哪怕依靠著‘開魂’身份，直接招入學院學習，也很難跟上教學的進度。這對你未來的發展非常之不利。”

　　嗯，有點道理的樣子。許萬松點了點頭，他想起了自己初中畢業時，報考的高中還開了所謂的“銜接班”，來讓學生提前適應高中的學習。

　　當然，許萬松是肯定沒有去過的。

　　河森見許萬松看上去認真聽講的表情，非常滿意，瞬間把自己代入了教師身份之中，說道：“所以，你還是先去魂術工廠正常上班，同時自己在宣州府報一個魂術輔導班，正常學習，準備報考明年六月份的魂術學院招生考試。現在十二月，來的及。這段時間，你不要和任何人說自己開魂了，這對你來說是一份寶貴的磨練機會。”

　　河森對自己想出的主意非常滿意。

　　一方面，就像自己說的那樣，先讓許萬松自己學習一下魂術知識，哪怕沒考上，也可以憑借開魂身份，直接破格錄取；另一方面，先不暴露許萬松開魂的事實，自己再和王思退那些人慢慢斡旋。

　　河森甚至想和許萬松簽一個合同，讓公約見證許萬松不會無意中暴露出去開魂的事實。

　　而許萬松則挺傻了。

　　啥？開魂保密、工廠上班；一邊打工、一邊上學？

　　勤工儉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