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倒是保持著神秘的形象，沒有多發一言。
哈維突然想到，自己雖然答應了對方交易，但是身上并沒有帶著金蘋果樹的汁液，那要怎么給對方呢？
“我要怎么給您？”
“聚會結束，搜集好交易的物品之后，你在心里勾勒我們面前的這團篝火的形狀，或是直接默念會長的代號，請會長轉交給我。”紅耀星說。
“按照規矩，會長會抽百分之十。”黑旋風接過話題，對哈維講解起這個名為“二十四分之七”的組織的規則，“所以你得多準備一點，否則會少于五盎司的。”
哈維點點頭，記下了這些事情。
紅耀星的收購申請于是被哈維和紫蘇先生接了下來。
敲定細節之后，沒有其他人立刻提出交易的申請，哈維想了想，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我想要一件可以束縛敵人或是大幅降低敵人速度的異化物。”
他這是在為即將到來的“門”后那片放逐空間之行做準備，同時也算是補足自己的短板。經過上次與邪教徒的戰斗，他發現自己的超凡能力十分難以應付高速的對手，對方速度過快的話，自己難以建立穩定的傳輸通道，也就沒辦法對敵人使用精神沖擊——又名垃圾文件傳輸術。
話音落下后，哈維環顧圍坐的聚會成員，但沒有一人開口。
正當他失望地以為這次交易要失敗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我有。”
是螺螄粉女士，她被火光遮掩的臉上掛著莫名燦爛的笑容：“序列八的一件異化物，能力是在一定范圍內生成一片淤泥潭，除非你的敵人是鳥人，否則應該可以滿足你的要求了。”
哈維聞言頗有些心動，序列八的異化物應該不會太貴，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效果雖然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但聽上去也十分好用，只是需要注意不要誤傷了自己。
“負面作用呢？”他沒有忘記這點。
“沒啥負面作用。”螺螄粉夸張地搖了搖頭，腦后靛藍色的高馬尾左右搖擺，“但是不能在巖石地面上使用，只對泥土或比較軟的地面生效。”
哈維思慮片刻，這個限制稍微有些麻煩，如果要買的話，只能希望那片空間內的泥土地面比較多了。
他決定先詢價：“你打算賣多少錢？”
螺螄粉伸出食指，戳在右嘴角上，眼睛上翻，想了一下，給了哈維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免費。”
螺螄粉身旁的花蝴蝶微微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
“為什么？”哈維不愿相信有這種好事。
“什么為什么，哪兒來那么多為什么。”螺螄粉不耐煩地揮了一下手，“你要是實在不放心，那就算欠我一個條件。”
這個可以有。哈維相信對方不至于提出什么太過分的條件。
序列八的異化物，據肖恩先生的描述，在超凡的地下市場里售價約在七八十金幣到兩三百金幣不等，根據效果和副作用的嚴重程度，價格浮動很大。
哈維一時間確實拿不出這么多錢，但他腦子里的知識肯定能夠用來交換，這也就是他敢提出交易申請的資本。
如果對方對自己的知識不感興趣，那他還有別的辦法，例如找第三方協助交易之類的，也就是找另外的對自己的知識感興趣的人，讓他幫自己付出金錢，而自己給予他知識。
不過既然瘋瘋癲癲的螺螄粉女士愿意賣自己一個人情，自己也不必拒絕。
哈維點點頭，同意了交易。
螺螄粉表示東西沒帶在身上，事后由會長轉交。
隨后，物品的交易在諸位成員間又進行了兩次，直到最后一次交易結束后，聚會沉默了數分鐘，會長白灰才宣布下一階段開始。
“現在是信息交換的時間。”
紅耀星在會長宣布之后立刻舉起了手。
他看向那位枯瘦的先生，對方在這次聚會上相當沉默，和上次截然不同，似乎是這次沒有他感興趣的東西。
“感謝你上次的情報，青鴉先生。”
青鴉？是鴉青色的倒裝嗎？不過，真的看不出來那位陰沉枯瘦的先生竟然是熱愛生物與自然的人吶。
“不用客氣，各取所需而已。”青鴉整個人都縮在寬大的袍子里，嗓子依舊還是仿佛被酸蝕過一樣。
紅耀星顯然不是為了客套或是單純的表示感激：“我想知道你上次提供的信息來源，可以提供嗎？”
哈維這時想起來，這兩人上一次聚會時交易了一條關于卡爾斯魯厄和奧芬巴赫前線摩擦的消息。對方收購療傷的材料會不會也是因為這個？
哈維沒有去摻和這里面的事情，戰爭實在是一個危險的旋渦，他可攪不動這潭的渾水。
“呵呵。”青鴉低沉地笑了笑，“價格合適的話，當然可以。”
紅耀星的臉上閃過一絲微妙的表情，似乎在判斷對方的用意，雖然在座的成員都是自己人，互相之間的態度也稱得上友善，但難以保證每個人背后的勢力是否仍然愿意持友善的態度。
會長白灰靜坐首位，依然掛著淡淡的溫暖的笑意，似乎絲毫不在意兩者背后勢力的博弈是否侵犯到了自己舉辦的聚會，又或許這點小打小鬧還入不了他的眼。
“你想要什么？”紅耀星問。
“我想要……”青鴉頓了頓，抬起來頭來，咧開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我想要你們前線上一位總司的腦袋。”
“不可能。”紅耀星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對方的條件，雖然青鴉沒有指名道姓要哪位總司的腦袋，但總司這個職位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坐上的，任何一個有總司之銜的人對國家來說都是相當難得的。
紅耀星往前探了探身，似乎為對方要求自己殺害同胞而有些憤怒。
“平靜，我的朋友。”青鴉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半截小臂露在寬袍之外，他深躬著腰，手舉到幾乎與頭同高后往下壓了壓，示意對方不要生氣，“我要腦袋的那位總司的名字是蘇桑尼·馬洛內。”
“誰都不行！”紅耀星微微低吼，在卡爾斯魯厄這個共和國，熱愛自己的國家永遠是所有小孩的第一課。
“你不如先聽聽我的消息來源。”青鴉似乎毫不擔心自己得罪紅耀星。
“你說。”紅耀星壓下情緒，對方表現得似乎有點內幕。
“透露給我消息的那個人叫……蘇桑尼·馬洛內。”
紅耀星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哈維差點沒忍住噗呲一聲笑出來，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因被這前后的轉折所驚訝。
他忍下笑意之后，目光本能地落到了螺螄粉的身上，他想看看對方能笑得有多出格。
但出乎意料的是，螺螄粉并沒有笑，不僅沒有笑，還一臉百無聊賴地扒拉著腳邊的泥塊，似乎對方講了個很無趣的笑話。
果然常人的腦回路不適用于能用“螺螄粉”做代號的人……
紅耀星與青鴉的交易在前者的沉默中暫時告一段落。
哈維見其他人沒有想法，于是再次抬手。
“我目前在奧芬巴赫的瑞亞郡。”他干脆坦然承認，反正之前也暴露得差不多了，“各位有沒有對這里的歷史比較了解的？”
“你具體指什么？”常青藤女士反問。
“關于，嗯……這里曾經發生過的大事。”
哈維的余光看到螺螄粉無聲地翻了個白眼。
自己好像說了句廢話。
但常青藤女士沒有責怪哈維，而是認真地回答道：“我應該還算了解，從艾德蒙多·瑞亞將那里的名字改為瑞亞郡，到現在到今天，發生過的大事并不多。”
“那您知道瑞亞郡曾經有過的一片被放逐的空間嗎？”哈維提出了自己這次聚會最想問的問題。
但常青藤女士卻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思索片刻后，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抱歉，沒有聽說過這種事。”
哈維向對方道謝后，再次環視聚會眾人，尤其看了看那位看不出年紀的先生，對方似乎有著頗深的閱歷與見識。
但在常青藤女士之后，沒人再有回復哈維的舉動。
都不知道么？哈維難以掩飾自己的失望。
如果這個問題在篝火聚會上都得不到解答的話，那就只能選擇盲目相信阿貝了。
這讓哈維缺乏安全感。
“那里……”一個和煦的聲音從首座傳來，“是某個地方的入口。”
是會長白灰。
眾人聽到會長的發言，紛紛露出驚訝的神色。
神秘的會長竟然會主動參與到成員的交易之中？！
哈維也分外訝異，自己將參與的事情竟然能引來會長的興趣？
那片被放逐的空間必定沒有自己和肖恩想象的那么簡單，甚至可能阿貝也并不知道其全貌。
“我想先問問，你打聽那個地方做什么？”白灰說。
哈維沒有隱瞞：“那片空間即將被開啟，我可能會進去探索。”
“這樣么……我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白灰溫和但有力的目光穿透篝火，落在哈維的身上，“我支付的條件是一個秘密，關于那片空間的起源。”
哈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要我幫您做一件事？！”哈維難以想象有什么事是會長做不到但是自己能做的，即便可以，難度肯定也極大。
其他人的表情也分外精彩，除了涵養過人的花蝴蝶稍稍克制住了一些，以及根本不為外界所動、一心扒拉腳邊泥塊的螺螄粉。
“是的。”白灰不疾不徐地說，“放心，是很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