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走水
是夜,夜幕降臨,月色朦朧,華燈初上...
萬籟寂靜的京城中一處,金色的熊熊烈火劃破了無端漆黑的天際,火光燭天...
噼里啪啦的火焰不斷燃燒的聲音驚醒了沉入夢鄉的人們,接著就是叫喊,潑水,來去匆匆的腳步聲。
“瓊玉閣走水了,救火啊!”
“快!快!快!!!水!”
“淑妃娘娘還在里面,快救人...”
洛顏從乾寧殿回來后,總感覺心中莫名多出了一些復雜的情緒,喝了一杯茶水,早早地就感到了困意,簡單洗漱完后,就上床休息。
她似是做了一場夢,夢里,她不知道身處什么地方,那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白茫茫,她向前走去,卻還是什么都看不見。
洛顏在那個空白的空間不斷哭喊,可是沒有人回應,她的聲音向四周傳開了,向無邊無際的方向蔓延,確實連回音都沒有...
恐懼開始逐漸在心中蔓延,擴散開來。
突然間,成片的白色突然崩塌,碎成成千上萬的白色碎片向四周濺開。那片白色的背后隱隱暗藏著泛著金色的微弱光芒...
洛顏的手慢慢抬起,緩緩向那道光芒探去,可那道光雖然看得見,可原來又是那么的遙遠,她想向那方向走去,那光一剎那變得光芒萬丈,十分刺眼,洛顏的眼睛一瞬間被刺的閉上了,然后好像回歸了現實...
洛顏迷迷糊糊中有了一絲微弱的意識,好像有一個身著黑衣的人將她從床上抱起,帶著她從窗戶跳了出去,他們的身后,是一片火海...
她的意識再次模糊,眼睛慢慢合上,她一瞬間又回到了夢境之中,這次不是一片虛無的白,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花海。
這里的天是藍的,透徹心底的藍,一望無際的花海,美的奪目。粉的,淺藍的,淡黃的,紫的...還有漫天飛舞的各色花瓣,似在吟唱著哪年的詩句...
真的好美啊,可是望著這樣的景象,洛顏的眼眸中卻逐漸濕潤了。
悄然間,一滴淚從洛顏白皙的臉龐慢慢滑落,滴落在一朵灰白的月季上,月季花瓣被擊碎成無數片,飄向遠方...
那個遠方,花的盡頭,似乎有一個影子,是一個人的影子,但是相隔太遠,看不清容顏,那人三千發絲,隨風飄散,似雪,似塵...
又是誰?
洛顏醒來的時候,她是在一個竹屋里,里面的各個器具但是用竹子做成的,綠意盎然,風從窗戶吹進,帶來了陣陣的新竹芳香。
她的身上還穿著之前睡覺時的白色宮裙,里面只著一件白色內衫,外著薄薄的一件白色紗衣。頭發自然的垂落在身后,一根白色飄帶簡單系著,上面不知怎的還插了孟凌送的那只琉璃簪子,她睡前明明沒有戴在頭上...
洛顏推開竹門,四周是一片竹林,幽靜安謐,竹屋連著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擺放著一個石桌和幾個石椅,椅子上坐著一個身著藍衣之人,那人原本在看竹林,聽見門開的聲音,緩緩回頭,向她微笑,那笑真是美好,溫柔的清風,蹉跎了歲月...
原來...是你啊...
安生!
“多年不見,你可安好?”
安生!真的是安生!他回來了!
她呆了神...
風吹過他的面孔,也吹過她的發絲,一片竹葉恍然間落在她的發間。他微微一頓,而后上前將她發上的那片竹葉,摘下,他的手一松,那竹葉一剎那又去了遠方,去向了天空...
這一刻,他離她極近,地上兩人的影子靠在了一起。他的呼吸一剎那停了,她面上多了些許紅暈,似春日的晚霞,不浮不燥,紅的正好。
“你是程將軍。”洛顏看到他,還是有點不知所措,她覺得迷茫。
“既是程澤晟,也是安生。”
“那...我怎么會在這里?”
程澤晟看洛顏穿的單薄,將自己放在一旁的披風拿來,披于洛顏肩上。
“從此你再不是永銘的淑妃,你只是你自己。”
畢竟永銘的淑妃已經永遠的深埋于那場火海之中了。
“那你呢,你現在是太恒的程澤晟了,是不是就不再是安生了...”
“我永遠是你記憶里的安生,無論何時何地。”
真好啊,雖然過去了很久,她變了,他也變了,可是有些東西好似一直不曾變過,只是之前被塵封在了記憶深處,但它一直都在...
“過些日子,我將要回太恒了,你可愿意和我一起。”
“我嗎?可我并不是你的誰,你怎...”洛顏知道自己一直對安生是有一些不一樣的情愫在的,但安生呢,自己是他的誰,怎么有資格和他一起走,去了太恒,她又會怎么樣呢?經歷了那么多,她終究是怕了。
“雖然你可能不信,但是,請相信我,我會對你好的,如果非要一個理由,那么我心悅你已久,這個理由,你可以接受嗎?”
!!!
“你...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