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劍仙的劍氣突然化作牢籠困住凌霄子:“小四兒,看碑頂!“我抬頭望去,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哪是什么古碑,分明是三百柄倒插的青銅巨劍,每柄劍身都鎖著個與我容貌相似的殘魂。
最中央的主碑突然龜裂,露出藏在其中的青銅甕。甕身浮雕正是七歲那夜,母親將我們兄弟浸入血池的場景。當(dāng)我的精血滴在甕口封印時,弟弟的九條骨龍突然融合,化作刻滿《體術(shù)總綱》的脊椎骨沒入我的后頸。
“現(xiàn)在,你才是真正的鑰匙。“蒙夫人癲狂的笑聲中,整座碑林開始下沉。我踏著墜落的古碑碎片,在虛空中劃出祖父教的最后一道符咒。當(dāng)晨光完全驅(qū)散冥河霧氣時,我看到的不是初升的太陽,而是歸墟深處三百雙緩緩睜開的血色豎瞳——那正是蒙家歷代被獻(xiàn)祭的雙生子,在幽冥中等待了三百年的復(fù)仇之眼。
執(zhí)劍刺向鏡中人的場景,那孩童眉心的守宮砂竟與蒙塵腕間胎記紋路相通。
“塵兒看好了!“白鳳劍仙的傳音裹著劍氣自云端墜落,將蒙塵左側(cè)三丈處的虛空劈開裂縫。蒙塵順勢旋身,看著那道劍氣絞碎從裂縫中探出的鬼手——那青灰色的指節(jié)上,赫然戴著母親生辰時他親手打磨的墨玉扳指。
冥河水突然倒卷成幕,水幕中浮現(xiàn)的卻不是倒影。蒙夫人正用染血的九鳳簪在青銅主碑刻符,簪尖流淌的暗紅色液體泛著熟悉的腥甜——正是昨夜蒙塵在客棧被取走的先天道體精血。
“擬態(tài)·百鳥朝鳳!“
蒙塵震袖揮出萬千翎羽,卻在觸及主碑的瞬間瞳孔驟縮。那些看似凌厲的劍氣翎羽,竟在碑面守宮砂印記前溫順如柳絮,緩緩拼湊成《體術(shù)總綱》缺失的第三篇章——“鏡花水月“的要訣赫然與母親所刻符咒同源!
“小心離位!“凌霄子的斷劍破開水幕,劍穗上系著的玄鐵令牌正是蒙塵昨日遺失的城主府信物。蒙塵本能地后仰避過貼面而過的劍鋒,卻見那劍勢突然調(diào)轉(zhuǎn),將主碑上的血符連根削起。
被斬落的血符在空中扭曲成雙首虺蛇,蒙塵懷中的青玉螭紋佩突然滾燙。當(dāng)他本能地握住玉佩時,三百座青銅劍碑同時發(fā)出鳳唳般的共鳴——那些倒插的古劍正在緩緩出鞘,劍柄處浮出的守宮砂印記與他后背的《御風(fēng)訣》產(chǎn)生玄妙共振。
“這才是真正的啟蒙...“蒙塵足踏天罡步,劍林隨他的步伐流轉(zhuǎn)成周天星圖。當(dāng)他的影子與第七座劍碑重合時,冥河深處突然升起九盞青銅燈,每盞燈芯都躍動著與弟弟面容相同的幽藍(lán)魂火。
凌霄子突然撕開胸前皮肉,露出刻滿蝌蚪文的金骨:“三百年的局,該收官了!“他胸腔中飛出的不是心臟,而是半塊刻著“弒“字的龜甲。當(dāng)龜甲與蒙塵手中的玉佩相撞時,整個歸墟地脈開始崩塌,無數(shù)雙纏著腐螢草的手臂從裂縫中伸出——每只手掌心都印著與蒙塵相同的雙魚胎記。
蒙塵在墜落中看到青銅血甕接連炸裂,三百個與他容貌相似的殘魂破甕而出。這些歷代被獻(xiàn)祭的雙生子殘魂在空中拼合,竟組成了完整的《體術(shù)總綱》星圖。當(dāng)最后一道星光沒入眉心時,蒙塵終于讀懂了祖父臨終時在他脊背刻下的箴言:
“守非守,弒非弒,雙魚吞月日,方見真武門。“
黑色漩渦吞沒蒙小四兒的剎那,天雷印記突然在掌心炸開萬道雷光。虛空裂隙中懸浮的十二座虛碑實體同時震顫,碑面蝌蚪文竟化作三百六十柄青銅古劍,劍柄處的守宮砂印記與他后背的《御風(fēng)訣》產(chǎn)生詭異共鳴。
“咔嚓!“
祖龍逆鱗突然刺破心口肌膚,蒙小四兒在劇痛中看清真相——所謂虛碑實體,竟是蒙家歷代雙生子的脊椎骨所化!每節(jié)骨碑都嵌著枚血色豎瞳,正與漩渦外的魔十二額間魔紋遙相呼應(yīng)。
“小崽子倒是命硬。“熟悉的沙啞笑聲自骨碑后傳來。蒙塵轉(zhuǎn)身看見凌霄子的殘軀正被腐螢草纏繞重生,斷劍上系著的正是白鳳劍仙的斷指。更令他窒息的是,魔十二的九條骨龍正在吞噬其他試煉者的星輝,每吞食一人,虛碑就多出一道血色裂痕。
“擬態(tài)·雷殛!“
蒙小四兒雙掌天雷印記驟然炸亮,虛空裂隙中降下九道紫霄神雷。魔十二的骨龍在雷光中哀嚎解體,卻化作漫天磷粉融入虛碑。當(dāng)?shù)谝蛔潜耆炯t時,蒙塵突然聽到弟弟的聲音在識海嘶吼:“快毀掉兌位骨碑!“
他本能地?fù)湎蛭髂瞎潜纨埬骥[卻突然反噬。心口龍鱗倒卷刺入血肉,疼得他撞在中央主碑上。額間撞碎的,竟是母親那枚九鳳鎏金簪!
“塵兒終于來了...“蒙夫人的虛影自簪中浮現(xiàn),手中托著的青銅血甕里,赫然泡著弟弟殘缺的魂魄。甕身浮雕映出令蒙塵肝膽俱裂的畫面——七歲那夜,母親親手剖開雙生子的后背,將《體術(shù)總綱》刻在仍在跳動的脊椎骨上。
“啊啊啊!“蒙塵暴喝著捏碎血甕,天雷印記卻突然失控。虛空裂隙開始崩塌,十二座骨碑匯聚成巨大的脊椎劍,劍柄處浮出的守宮砂,竟與蒙塵腕間胎記組成完整的周天星圖。
“這才是真正的至尊路!“魔十二的狂笑中,蒙塵看見所有試煉者的星輝正在凝聚成劍鋒。當(dāng)劍尖對準(zhǔn)歸墟裂隙時,他終于讀懂虛碑的秘密——所謂武道極境,竟是需要三百先天道體獻(xiàn)祭才能啟動的弒神大陣!
祖龍逆鱗突然離體飛出,在虛空劃出血色符咒。蒙塵福至心靈地咬破舌尖,將混著雷光的精血噴在符咒上。當(dāng)符咒沒入脊椎劍柄的剎那,整座遠(yuǎn)古碑林的青銅劍突然倒飛而來,在虛空拼合成初代蒙家主的斬神戟。
“弒!“蒙塵握戟的瞬間,三百道試煉者殘魂突然睜眼。魔十二的骨龍在戟光中灰飛煙滅,凌霄子的重生軀殼被釘在歸墟裂隙邊緣。當(dāng)戟尖刺穿最后一座虛碑時,蒙塵在漫天血雨中看到了真相——所謂至尊路,不過是蒙家先祖為復(fù)活初代弒神者布下的千年血陣!
白鳳劍仙的斷劍突然穿透虛空:“該醒了,塵兒!“劍穗上系著的琉璃光沒入蒙塵眉心,他最后看到的,是弟弟殘魂化作星光融入戟尖,以及母親在血陣中央逐漸消散的、帶著釋然微笑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