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安樂遇險
翌日。
一抹刺眼的日光透過水缸的裂縫落在安生的臉上,把他刺醒。
他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哥哥安樂蒼白的面孔。
安生隱約記起,自己昨晚再哥哥離去之后,干渴暈去,在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其哥哥喂了自己水,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水。
安生趟得有些發(fā)麻,動了動身子,沉睡之中得安樂睜開眼睛,語速有些慢。
“弟弟,你醒了,沒事吧?”
“嗯。”
安生打量著只能一眼就能看完的地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以飲用的東西,連盛水的工具也沒有。
“哥,昨晚你喂我水了?”
“嗯,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暈過去,可嚇死我了。”
安樂沒有多說,拿出餅兩人分食。
安生慢慢的咀嚼著這用蕨草根漿烙成的餅子,舍不得一下吞咽入肚。
“那我怎么沒有看見盛水的容器。”
“我丟出去了。”
“你手上纏著的布是怎么回事?”
“昨夜天黑,出去時不小心受了些傷。”
“要注意安全。”
“好。”
天下大旱,夜晚卻是星光燦爛,明月高懸,怎么會漆黑呢。
安生雖然只有不到十歲的年紀,但遠遠比同齡人更為成熟,安樂沒有多說,他便沒有多問。
……
又是兩日過去,這兩個夜晚安樂都會出去尋找物資,卻依然還是毫無所獲。
這夜,兄弟兩吃過東西后,安樂小心翼翼的把最后一個餅包了起來,即使兄弟兩已經(jīng)足夠節(jié)省了,每頓只吃一點點,這點食物卻能夠堅持多久呢?
“哥,我們的餅就剩這一個了。”
“嗯,今晚我準備去山上看看,希望能尋到一些吃食。”
安樂把水缸移開,今晚的星光依然很是閃爍。
他準備去村子周圍的那些荒山上看看,希望能有所獲。
正在他把匕首別在腰間,準備出發(fā)的時候,安生叫住了他。
“哥,把這支匕首給我看看。”
“你看匕首干什么?”
“看看而已。”
安樂疑惑不解,把匕首遞給他。
安生仔細打量著手上的匕首,星光映在匕首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他手持匕首,突然朝自己脖子插去!
幸好安樂覺得他狀態(tài)不對,時刻注意著他,一把把匕首搶過。
匕首劃破安樂的手心,帶給他的疼痛卻被心中的憤怒掩蓋。
“你干什么!”
安生淌淚,流著自己體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水分。
聲音略顯稚嫩,卻透露出一股決絕。
“我是一個殘疾,什么都干不了,只能拖累哥哥你,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什么呢!”
安樂一巴掌朝著他扇了過去,快到他臉上的時候卻又停住,舍不得扇下。
“哥,你就讓我死吧,或許我死了,你就能夠活下去!”
安生握著安樂的雙眼,哭著求他殺死自己。
“不可能!”
安樂甩開他,爬出地窖,轉(zhuǎn)頭說道:
“我們兄弟是彼此是在世界上最后的親人,我答應(yīng)過父親,要照顧好你,我是不會丟下你的。”
他頓了頓,把匕首上的血跡擦干凈。
“你別想著死,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你死的。
就算是你死了,我也會跟在你后面一起離去的!”
他把包起的最后一點食物扔給安生。
“省著點吃,這次我不找到食物我是不會回來的,我不希望回來時你不在了。”
安樂凝視了安生一眼,緩緩說道:
“弟弟,你要相信哥哥。”
然后封住地窖口,朝著山中進發(fā),地窖之中,安生泣不成聲。
安家村外的一座大山之上,安樂慢慢的在山下尋找著,任何角落也不放過。
可還是沒有多大收獲,大旱,蝗災(zāi),人災(zāi),整座山都光禿禿的。
“這旱災(zāi)怎么這么嚴重,土里一絲水都擠不出來。”
安樂用匕首挖開一處,想要看看這下面有沒有比較濕潤的泥土,用紗布擠些水來解渴。
挖了很深,里面的泥土卻依然全是干巴巴的。
“唉,這村里人比蝗蟲還蝗蟲吧,什么東西都沒留下。”
突然,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安樂趕緊跑到旁邊的一塊大石頭背后藏了起來。
“是啊,簡直不像人。”
遠處,兩個中年男子朝著這邊走來,安樂借著月光看清兩人的相貌,正是村中的外姓張家兄弟兩人。
張家兄弟一邊閑聊一邊仔細尋找著。
“前些日子朝廷說要賑災(zāi),可是這么長時間也沒見動靜,不知道在干嘛。”
“賑災(zāi),別想了,撥下來的糧食估計早就被那些貪官污吏吃干抹凈了,哪里輪得到咱們。”
“真想砍了這些狗官!”
“等等,你看,這里有挖動的痕跡!”
兩人走進,張二看到了安樂挖土的痕跡,喊道。
“不好,剛才的痕跡沒有掩埋。”
安樂心中暗道不妙,把身子更加貼近石頭,不敢露頭,暗暗聽著動靜。
“挖土的痕跡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這山里全是挖出的洞。”
張大卻是不以為意,認為他大驚小怪。
“不對,這是剛挖出來的。”
張二用手摸了摸安樂挖出來的泥土。
“你摸摸看,這些泥土雖然干燥,但比其他土摸上去要涼一些。”
張大摸了摸土,兄弟兩對視一眼,有人在這里,而是躲在暗處。
張二目光巡視一番,然后落到安樂藏身的石頭之上,對著張大使了一個眼神。
張大點了點頭,表示會意,兩人拔出腰間的菜刀,朝著石頭過來。
躲在石頭背后的安樂全身緊繃,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沒有猶豫趕緊逃跑。
由于張家兄弟是從山下過來的,他只能朝著山上的方向跑去。
“是安大叔家的那個小崽子,快追,殺死他,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我們就能活下去了!”
張家兄弟眼光中透出興奮,如果是一個壯漢,兩人可能還會猶豫,但安樂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又是在這荒山野嶺之中,他們就沒了所有疑慮。
兩人窮追不舍,雖然他們年紀比安樂大了許多,但是多日沒有進食,速度也不快,一時竟沒有追上安樂。
三人你追我趕,不一會就追到了山頂之上。
這座大山的背后是萬丈懸崖,筆直陡峭,像是通向九幽之地,不知所往,從來沒有人下去過。
安樂被兩人追到崖邊,再無可退之處,他拿出匕首,護在自己面前。
“別過來,在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哈哈,你倒是跳啊!”
張家兄弟咧開嘴巴大笑,絲毫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里,一步一步逼上前。
安樂被他們逼得一步一步后退,直至半只腳的踩在懸崖邊上,一顆石頭落下,沒有傳來回響。
安樂差點摔下去,嚇了一跳,連忙收回腳。
“哈哈,你跳啊。”
張家兄弟欺身上前,手上的菜刀揮舞而下,得意不已。
“與其跳下懸崖粉身碎骨,還不如讓我們吃呢,然后我們再去找到你那殘疾弟弟,送他來陪你。”
安樂見到這兩人竟然還打自己弟弟的主意,怒火中燒,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死吧!
他扔掉匕首,硬是抗著兩把菜刀,伸出雙手抓住張家兄弟持刀的手,帶著兩人一起向深崖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