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掌柜曾經形象的將七羽星舟到八羽艦的晉升比喻成魚躍龍門。我覺得他說的多半不會假。”路小為繼續侃侃而談:“有了八羽艦,可以組建更強大的船隊,可以深入鏡界,可以繳獲更多的天材地寶。尤其是在遠征之時,幾乎所有船行的八羽星艦都是滿載而歸的!翻番的收益所帶來的自然是修煉方面的快速提升晉級。修煉嘛,原本就是砸星石燒錢的事情!擁有更多的資源,船員們的整體實力提升極快,那將會是一個良性循環。面對這種誘惑,我相信只要是個頭腦清醒正常的星君都無法拒絕!”
“你如此渴望得到一艘八羽艦,不也是因為這些原因么?”路小為說到這里,對著牛小妞擠眉弄眼,調侃了一句。
牛小妞哂笑一聲,沒有理會路小為的調侃,反而是看向第二枚“刀槍無眼”星紋具象的方向,喃喃道:“羅普斯三個晝夜之前原本不是要送斯圖爾特去寅虎洲王城的么?說什么三羽星舟熔斷了,這才換乘獸騎趕路的......算一算時間,三個晝夜走一個來回理應也是差不多的。他當時就說了,艦隊統領批假條給他的條件,就是要他趕回來執行一個什么領航的任務,好像還隱晦的提及了此次領航的風險比往常普通的領航任務要大那么一些。嘿嘿!難道說風險什么的,應驗在了這里?”
“什么意思?你說的羅普斯,就是那個幫你橫掃賭場的穆里亞砲官?斯圖爾特,是他的孫子?”路小為半信半疑的問道:“三羽星舟在困敦大陸就成千上萬艘,熔斷也算什么稀奇事情,這都不能說明什么。除非,那個羅普斯正好也是寅虎洲巡邊艦隊的砲手.......”
牛小妞眨巴眨巴那一雙大眼,緩緩的點了點頭。
“這似乎也合理啊.......”路小為喃喃道:“穆里亞砲手如果想要保持一定量的砲擊以及戰場繳獲,還有哪里比巡邊艦隊的三羽星舟更合適的位置呢?畢竟三羽星舟是巡邊艦隊的‘主力艦艇’嘛!這樣一來,作為艦隊砲手榜前三的砲手,不僅每個月有配額定量的靈種可供挑選,獵殺的妖獸也算是私人繳獲。游走于生死邊緣的實戰,才是砲手最好的導師啊......可是,那個穆里亞砲手不是從卡巴拉戰艦退役下來的么?”
“還真是不知死活啊!”一位黑衣人背著雙手,轉頭過去對旁邊另一位黑衣人說了一句。
這兩位黑衣人都沒有蒙面,看似不屑做那藏頭露尾之事。兩人此時正隱身在巨石陣院子旁邊山谷上一處空地。從這一處空地幾乎可以俯瞰整個院子附近的戰場,山腳那一片方圓近百丈的區域一覽無余。可以搭載數十上百人的七羽星舟,從兩位黑衣人的位置看去,大概比幼童的船模玩具大不了多少。
“雖然現在改變主意了,但是他們原本是準備上路的吧?”另一位黑衣人回道:“那我就送他們一程吧!安心上路!”
后者身著窄袖袍衫,束腰大帶,上衣下擺及膝,馬褲皮靴,蒼白的頭頂留有發髻,上面隨意的插著一根黑漆漆的枯枝做發簪,而在衣領、袖口上同樣以紫色顏色對應于其星君的品級。
這是一位三品紫衣星尊!
老者隨手取下頭上的枯枝發簪,突然向前踏出一步,腳跟輕旋,不徐不疾的背轉過身去。啪的一聲輕響,雙手水云袖一般甩開抬起。朝著七羽星舟的方向做了一個開弓的動作,在動作完成的時候,一張一人高的星弓已經被拉了個半圓。此時,才能看出來那一根枯枝發簪竟然是一件五行紋器,星紋從枯枝向著兩端蔓延舒展開來,轉眼之間便形成了精美絕倫的弓臂;弓臂上可見日、月、星辰等等數種章紋,可見星弓的品級必然不低!
老者是右手開弓,右手拇指上戴著一枚樣式古樸的玉扳指。玉扳指內的星紋同樣向著上下兩端以一種近似于渲染的速度蔓延,形成了弓弦。細看兩眼便能發現,弓弦其實是一段龍筋。龍筋兩端勾在弓臂之上自行纏繞打了數個玄妙的繩結,然后龍筋便如同戲班樂師吹奏嗩吶時用力鼓起腮幫子一般膨脹了許多,從絲線粗細一直漲到足足有手指一般粗細才停止了變化;再然后弓弦里面的星紋像華燈初上一般相繼亮了起來,這樣一根龍筋便成了一條花街一般的絢爛。
至于星矢,卻是一桿細長的獸首、獸尾的灰色氣霧般的怪異存在:獅頭、鹿角,虎眼,鼻翼兩側皆有數根長須,長須皆隨波逐流一般的無風自動;尾端似龍尾狀舒展,漫不經心的勾在弓弦上;稍一凝神還可以看到氣霧之下,在箭身上有細密的黑色鱗片在那波光粼粼的流動著,若隱若現。
似乎感應到了一旁黑衣人的注視,那獸首裂了裂嘴,似乎打了個哈欠,然后偏過頭來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
黑衣人嘿嘿一笑,回過頭去繼續看向七羽星舟的方向,喃喃道:“既然動用了獸首紋箭......你們就安心上路吧!”
“咄!”
隨著老者一聲輕叱,頭頂上方驀然浮現出了一大片的星空來,大致一數,約有七十余顆星辰,全都在以某一種玄妙的規律緩緩運轉著。這一片栩栩如生的璀璨星空,便是老者激活星域的具象。
那一支獸首星矢隨之也有些按捺不住的狂躁,從頭到尾,全身開始出現不安的扭動,鱗甲上的波光鱗鱗光芒大盛,尾尖左右快速擺動著,看似隨時準備離弦而去。
“死亡纏繞!”
老者滑弦撒放,只見那獸首昂揚咆哮狀;獸尾一抖,繃直,由束狀的尾部綻放開來變成六道箭羽,每一道箭羽之上都有星紋顯現。
沒有弓弦輕振的蜂鳴聲,沒有追風境界的呼嘯破空聲,這么一支灰色氣霧一般的獸首星矢就這么悄無聲息的躥了出去,瞬間便完美的融入了夜空。
此時,那一艘巡邊艦隊的七羽星舟剛剛降落了少許,打橫懸停在了院子大門之前。船首船尾兩座紋砲再次激活,船員、甲兵、船長等人盡皆招出星鎧、星兵,站在船舷邊上,一副決死一戰的模樣。
七羽星舟此時已然變成了院子前的一座關隘。
地面那些黑衣人星君雖然中止了“鳴金”儀式,卻并沒有急于進攻,而是待在原地,按兵不動,顯然是通過內部的方式及時得到了新的指示。
吼!
一聲嘶吼驀然響起。
七羽星舟原本是在院子大門之前載浮載沉,突然如同墜崖一般向下急降,幾乎直接撞在石板小徑之上!
嘎啦嘎啦!
七羽星舟船體發出讓人聽了牙酸的響聲,船底、船舷、甲板開始出現龜裂,并快速向著四周蔓延而去。
一條幾乎與七羽星舟船身長度相當蛟型妖獸浮現出來,以一種蚺蛇死亡纏繞的方式緊緊的纏在七羽星舟的船身中段,轉眼間就將一艘七羽星舟擰麻花一般分成了兩段。
“獸首紋箭!”甲長怒吼了一聲,表情有些悲壯。
“棄船!”船長當機立斷。
原本仍有一戰之力的船員們果斷從船舷邊上一躍而下,下餃子一般接連不斷,一落地便自行聚集到了院子門口的區域。
轟!
一聲巨響。
七羽星舟垂死掙扎一般僵住了片刻,就被那具象出來的蛟型妖獸徹底絞成了兩截!
七羽星舟首尾兩端驀然顯現出了兩道樹形電鏈一般的靈界裂縫,那是封印七羽星舟材料的星紋崩塌時的反噬所產生的恐怕破壞力。
那一支獸首紋箭完成了最后一擊便一陣霧化消失了。
而那兩截船體如同卷入漩渦一般打著轉,被吸入了靈界裂縫之中,向下沉去,杳無蹤影。
星落大陸之上,星舟航行時,船底隱隱出現五光十色的流光溢彩,仿佛航行于霞光之上。
而那兩道靈裂縫四周此時便浮現出了那種流光溢彩。如果說靈界裂縫相當于是沙灘上的頑童用樹枝隨手畫出的涂鴉,那些流光溢彩便相當于是漲潮的浪花,一遍又一遍的沖刷過后,靈界裂縫的痕跡越來越淡,越來越小,終于完全消失不見了。這種匪夷所思的愈合過程,其實便是太極陰陽魚黑白之間的自行平衡之道。
如果不是石板小徑之上仍散落殘留著好幾件七羽星舟上的大小部件,沒有人會相信這里曾經有過一艘七羽星舟!
“進來!”路小為從門外小心翼翼的探出半邊頭來,對船長以降的船員們招了招手,又補了一句:“院子里有巨石陣,我們還可以巷戰。援軍馬上就到了!”
船長、甲長、大副等品級高的船員自行選擇了殿后,面向外側緩步倒退,手中星兵凝神戒備著;其余的船員都是快步穿過大門閃身進了院子里面。
“既然有弓星尊在外圍虎視眈眈,剛才我們沒有離開,現在也走不了。”船長說完看了看身上突然出現忽閃的星鎧,干脆斂去了被巨石嚴重干擾的星鎧、星兵。
“嘿嘿!雖然確實可以多捱一些時間。只是,進了這院子之后,怎么感覺有點像是即將就要被人甕中捉鱉啊!”大副自嘲了一句。
“你們說,羅普斯明知有弓星尊在此,還會前來應援么?”甲長望了一眼第二枚“刀槍無眼”星紋呼應的方向,喃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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