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水城,黃州四大名城,擁有一座靈石礦脈,每日開采的靈石,都會上交給城主府,再由城主府分發給城里的各個家族。
沒人不服城主府,因為城主府在儀水城威望極高,而城主又是一位武皇境九重巔峰的強者,說過的話從來都是說到做到。儀水城城主并非每代都是這樣強勢,歷史上也有幾個軟柿子,在被地方家族狠狠地欺辱過后,繼任的城主又把這些侮辱城主府的人全都弄死了。
如今的儀水城,共有三個大的家族,趙家擅長煉制符箓,林家擅長布置陣法,秦家擅長煉丹。
而城主府,能人異士極多,幾乎囊括了三大家族最擅長的所有能想到的事。儀水城現任城主,膝下有一兒一女,兒子喜歡玩劍,早年已經拜入紅蓮劍宮,女兒還未離開父親,一直呆在城里。
儀水城外,有一位少年正在向城門口走去,守門軍士攔住了他的去路,要他交出身份證明,否則就不能進入城中。少年沒有什么身份證明,之前下山歷練根本就沒有踏足儀水城,對這些根本就是一竅不通,正當他愁悶之時,一縷清香撲鼻而來。
一位與少年年紀相仿的少女出現在城門口,兩邊的軍士見到這位少女讓出了路,并說了句“小姐好”,其中一位軍士瞪了一眼少年,讓他趕快讓出道路,不要阻擋少女的步伐。
少年在少女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愣住了,這位少女好美。秀發及腰,明眸皓齒,一襲青紗襯托的她的身姿曼妙動人,一舉一動都優雅至極。她叫龍蝶衣,現任城主龍瀾的女兒,武脈境八重。
龍蝶衣看向少年,發現少年正癡癡看著她,笑道:“喂,你這廝好生無禮,一直看著一個人可是很不禮貌的,今天我很開心,你就進去吧,不要鬧事就行。”
說完,青紗少女與少年擦肩而過,走向遠方。少年反應過來,回頭看了看離去的龍蝶衣,只覺得自己是真的傻。他看向那兩個軍士,那兩軍士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一般,讓他不由得脖子縮了縮,既然那位少女發話了,自己現在進去應該沒問題吧。他走了進去,那兩軍士沒有攔他,只是死死的盯著他,這感覺賊不舒服。
“既然已經進來了,得趕緊找個酒館,吃了幾天的妖獸肉,感覺有人味兒的飯菜都快忘了。”葉天陽一邊走一邊尋找著酒館。
不一會兒,終于找到一個叫“回顱居”的酒館,看到酒館的這個名字,少年遍體生寒,總覺得這個店會是一個黑店。但是問了周邊在這里吃過的人才了解原因,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是為了吸引人,并不是什么黑店。此店在當初成立的時候,還被城主光顧了,就是要看看是不是黑店,結果不是,還大肆贊美了一番。
走進酒館,一樓一共有五十個酒桌,已經坐滿了人,葉天陽只能向二樓走,二樓有四十個酒桌,坐了一半,葉天陽找到一個靠窗的酒桌坐了下來,點了幾個小菜,拿了一壺酒,邊吃邊看窗外人事。
儀水城民風淳樸,大部分的人都有踏入武道的,儀水城的武者從不會欺辱普通人,這是因為自儀水城創立之初就已經有的事,第一代城主曾經說過一句話:“強者應該以弱者的自由為邊界,不應該打殺平凡人,我希望我的儀水城,不會出現倚強凌弱的事。”
窗外人流洶涌,窗內少年心緒飄遠。自己的武道終究只是三千大道中的一道,即便自己的天靈之體是大陸各種靈體中最強的,若是跨不過某個坎兒,到時心魔作亂,自己只會死的很慘。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憎恨過張壽,以前沒有踏入武道的時候,張壽一類的人欺辱自己,自己一聲不吭從沒有說過什么,恨他們嗎?的確有點恨,但恨得更多的是自己沒有修為不能反抗。
憑什么沒有修為就一定要被有修為的人欺負?憑什么他們都能踏入武道就我自己不行?為什么這個世界就一定要是弱肉強食的?為什么這個世界就不能變通一下,儀水城禁止武者欺辱弱者,這只是一個地方的行動罷了,根本就改變不了這個大陸的原始本意。
吃完菜,喝完酒,少年怔怔看著窗外的天空,是不是每個地方的天空都這么藍?
“小二,結賬!”葉天陽大吼一聲。
“哎,來嘞,客官,一共兩顆靈石的價格。”小二道。
葉天陽拿出兩顆靈石,遞給了小二。你問葉天陽哪里來的靈石?他在尋找酒館的同時,把前幾天殺妖獸獲得的妖獸身上值錢的部位賣了出去,賺了五十顆靈石,這算是他第一次掙錢吧。
錢付了,但他并沒有離開,給小二說了句在這里待一會兒,小二笑著退去。
……
趙家,位于儀水城的北方,家族占地廣袤,比一般的小家族不知道大上多少倍。
趙家如今的家主,名叫趙放,武皇境五重,是一個渾身長滿了肌肉的壯碩男人。此人正在家里的議事大廳,迎接著一撥人的到來。
趙放穿著黑色勁裝,把身上的肌肉凸顯的淋漓盡致,你要說他是個只長肌肉沒有腦子的家伙,那就大錯特錯了,此人對敵雖然喜歡靠一身蠻力壓制,但有時候卻也會用腦子算計人,只是很少罷了。
他年輕的時候,遭遇過一場家族組織的圍殺,家族里有人不服他當少主,就重金聘請了一些殺手于一處山脈圍殺他。本來把握是百分百可以殺掉他的,但是弄情報的人把他當時的境界說成了天師境四重,結果派去的殺手只是天師境六重,而他真正的境界是八重,直接將那些殺手一掌反殺。回到家族找到了那人,當著家族長輩的面,直接把那人一拳頭捶死。
自那之后,再也沒有人懷疑他少主的身份了。
“家主!”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進議事大廳,緊接著一位中年男人走進了議事大廳,拱手道:“家主,你要等的人已經到了,大少爺也和他們在一起。”
趙放道:“既然來了,你就把他們請到這里來,不容有任何閃失。”
“是。”中年男人緩步退去。
趙放眼里的興奮絲毫不加掩飾,既然那些人已經來了,那么計劃就可以提前了。
待到之前那中年男人帶了五個人進來后,趙放把其中四人按最尊貴的客人安排在主位,不過四人中為首的那個人并沒同意,說客人怎么可能坐主人的位,趙放沒有執意要他們坐在主位,也就罷了。
趙放共有三個兒子,其余兩個兒子在秦州宗門修煉,大兒子趙山奇輔佐他,不過修煉的很慢,現在也才武脈境四重巔峰。之前因為大兒子修煉的太慢,趙放曾經對這個兒子極其失望,本來家主位置是要傳給這個大兒子的,也因為這件事而沒有這樣做。
趙山奇也知道自己令父親失望了,不過他卻不著急,既然自己的武道境界無法快速攀升,那就靠腦子去做些事。趙放現在的年齡有些大了,凡事都是靠力量解決,而他用腦子幫趙放解決了一些比較陰險的陽謀陰謀。
此時趙山奇正站在趙放的旁邊,嘴角始終帶著微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從輔佐他父親的那一天起,這個笑就一直掛在臉上。他的眼睛不去看趙放,而是看著四人中的一位少女,少女也看著他,俏臉有一抹紅暈。
四人的領頭人,是一位三十歲的男人,他穿著月白色衣服,腰間懸掛著一把劍,他看向趙放,開口說道:“不管你以前是不是認識過我,我都要先做一個自我介紹,我叫南豪,我是火云宗武技閣長老,境界在武皇境九重,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當瓜皮,你的謀劃很好,但是不確定的因素太多,我不希望有死亡的可能。”
“嘿嘿。”趙放嘿笑一聲,自信道:“你放心吧,我的這個計劃絕對沒有任何的紕漏,對了,忘了跟你說,這個計劃中的每一個環節,都是我身旁這位不爭氣的兒子一點點琢磨的,他雖然境界不高,但是腦子卻是極為靈光。”
自稱南豪的男人看向趙山奇,瞇了瞇眼,以他強大的境界,早就看出這個少年的真實境界,的的確確是個不入流的武脈境四重。他又看向趙放,道:“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就放點心,就按照你們的計劃行事。”
趙放點了點頭,突然,那個中年男人又來了,道:“報告家主,林家林玄,以及秦家秦寒來了。”
“讓他們來吧。”趙放吩咐道。中年男人退去,不一會兒又帶著兩個男人過來,一個穿著青色服裝,一個長得有些儒雅。這兩人便是林家家主林玄,與秦家家主秦寒,兩人的境界比趙放要高,已經突破了武皇境八重的門檻,踏入了第九重,之前趙放還與兩人在回顱居訴苦來著。
“你們兩個來這里干嘛?”趙放問道。
“哈哈哈!”林玄大笑道:“趙放兄弟你別那么謹慎啊,我知道你要謀劃儀水城之后,就來了興趣,想著要與你一起弄死龍瀾那個混蛋,儀水城這個地方,就是咱們想干啥就干啥的小天地了!”
“對了,到時我們把城主府殺光后,把他那女兒留下,他那女兒水靈水靈的,不品嘗一下就是糟蹋了。”林玄說著淫話。
旁邊的秦寒微微皺眉。
趙放聞聽此言,搖了搖頭,道:“多余的事情不能做,我不想我的謀劃在你的身上出問題,既然你要和我們一起弄死龍瀾,那就抽出你的一分力,等到了晚上,我們再行動。”
“好!”林玄毫不猶豫道。
秦寒右手食指微微一動,沒人注意到這個小動作,他遲疑道:“好。”
林玄和秦寒留了下來,為了晚上謀劃儀水城的大事而出一份計策。直到下午時分,兩人才先后離開趙家。
夕陽西下,城主府走進了一位長相儒雅的男人。
……
葉天陽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回顱居二樓的酒桌上睡著了,他疑惑小二為什么不把他叫起來,環顧四周連點人影都沒有。
少年眉頭皺起,周圍安靜的太詭異了,儀水城這么平和的地方,也會有夜禁這種事情嗎?但是白天的那種熱鬧,和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一點關系都沒有。
“嘶!”他的腦袋突然一陣刺痛,心神竟然自己沉浸在腦海中,他看到了《天靈錄》自動翻頁,而且還在書寫著什么。
葉天陽湊過去,嘴里讀著書寫的內容,“天靈大陸12004年,黃州儀水城的趙家,聯合火云宗和林秦兩家圍攻城主府,儀水城迎來自建立起,第一次毀滅性的打擊。戰斗白熱化時,秦家家主臨陣倒戈,一拳重傷了林家家主,而趙放的計劃也落了空,之后城主斬殺了火云宗的人,守衛之戰成功。但是儀水城被重創,難以恢復巔峰狀態,儀水城慢慢的沒落下去……”
看到最后,葉天陽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罵娘道:“你個殺千刀的,我這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儀水城,就遇到了這種事,有沒有搞錯,這是在玩我吧。不行,得在這場戰斗開始之前,一定要逃出儀水城,不然就完了。”
說完,他直接掀開桌子,從窗戶上直接跳到了大街上。穩穩落地后,耳邊隱隱傳來砍殺的聲音,他心中哀苦,原來這戰斗早就開始了,現在可能城門都已經被封閉了,逃是不可能逃出去了。他找了個僻靜的巷子,鉆了進去。
令葉天陽最無語的事情發生了,在巷子里走到一半,他發現前方有兩個人正在廝殺,而且已經發現了他。一男一女,男的就是那遲遲未突破四重的趙山奇,女的身穿一襲青紗,正是龍蝶衣。兩人發現他后,趙山奇眼角的殺意更加的濃重,龍蝶衣則是短暫的驚疑過后,發現他沒有敵意后,趕緊喊道:“你這個外鄉人,還不快走,你想死在這里嗎?”
葉天陽看著龍蝶衣,現在雖然龍蝶衣已經染血,她的艷麗卻絲毫掩飾不去,反而給了她一種別樣的美麗。葉天陽無可奈何,但想到幫她一把也不是不可,遂硬著頭皮站到龍蝶衣身旁,道:“我既然發現了,我就不能不管,看來都是武脈境四重,那我就幫你一把,不為別的,算是為了儀水城體恤弱者的那點規矩吧。”
他又看向趙山奇,伸出右手,勾了勾,笑道:“你們趙家的計劃的確好,但是卻不會想到一些不確定的因素,你父親身邊就有一個不確定的因素,你們會失敗。而我幫她來打你,算是為了砥礪自己的武道之路吧。”
說罷,一身拳意流淌全身,做出奔襲的姿勢。
趙山奇眉頭深皺,道:“你說不確定的因素在我父親身邊?是我家的那位管家?不對,不是他,他對我家忠心耿耿多年,沒理由倒戈我爹,林玄嗎?那家伙憎恨龍瀾多年,不像是會倒戈我爹的人,除了火云宗,難道……會是秦寒嗎?可惡!當時他遲疑了,明顯就在思考,完蛋了。”
他看向前方,他看到那位少年已經一拳打了過來,自己雖然已是老牌的武脈境四重,但是從沒經歷過廝殺,能夠傷到龍蝶衣讓其狼狽不堪已是極限,怎么可能接得下這凌厲的一拳。
眼里的殺意退出,取而代之的是恐懼,他把雙手格擋在胸前,少年的拳頭落在他雙臂上,一拳把他轟出數十米。趙山奇踉蹌站起來,雙臂軟軟的垂著,那一拳打碎了他的雙臂骨骼經脈。龍蝶衣看著這一幕,只覺得這少年好強,之前在城門口看走了眼,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武者,卻不想竟然是一個領悟了拳意的在拳道登堂入室的天才!
那激蕩的拳意在趙山奇的體內亂竄,讓他的五臟六腑幾乎都要被拳意震碎,他吐出一大口鮮血,披頭散發,渾身血污,宛如一頭嗜血的惡鬼。
“我不明白。”趙山奇看著那位少年,聲音沙啞難聽,“我已經算到了所有人,秦寒會倒戈我爹我也算到過,為了截殺龍蝶衣,我幾乎算到了和龍蝶衣有關聯的任何人,本來我自信可以殺掉龍蝶衣的,我雖然不擅長廝殺,但是已我多年的武脈境四重,碾壓她一個剛到四重沒多久的人簡直輕而易舉,可是……”
“可是我從來沒有算到過你,你只是今天剛剛來到這個儀水城的,和龍蝶衣在城門口只是一面之緣。本來我就算殺不掉她,也能全身而退,但是你來了,我現在連活命的資格都沒有了。”他最后怒吼道:“你一個外鄉人!為什么要來多管閑事!為什么?!”
葉天陽走到他身前,握了握拳,道:“沒有為什么,就只是不想這處地方被你們毀了而已。”
說完一拳打爛趙山奇的胸膛。
葉天陽轉身,看向龍蝶衣,說道:“你不要誤會,我幫你只是想逃命,今夜過后,你們儀水城不管哪一方贏了,儀水城都會沒落,到時我希望你有去處。”
少年沒有再多說,直接跑到城門口,看見城門口沒有守衛,沖了出去。他沒有在這里停留,向著天運宗的方向跑去。
龍蝶衣看著少年離去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
……
兩天后,天運宗山腳大門。
一位少年總算回到了宗門,一步一步的踏上外宗。
“我葉天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