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州有六個強大勢力,四宗兩家,天運宗是四宗之一。
天運宗的建立時間,是在兩千年前,歷史比較久,底蘊也算較為深厚,但是兩千年過去,天運宗從未有人境界達到過輪回境。外人一直都想搞清楚為什么,只有天運宗的高層絲毫不當回事。
而天運宗內部,并不允許宗里存在輪回境,那些境界達到了輪回境的人,都被請出宗門,去往了另一個新的地方。
這是一個非常隱秘的事,只有天運宗內部人員才會知曉,當然還有外界那些最老一輩的人也知曉,只是這些人,早就已經枯朽的消失在了武道之路上。天運宗的祖師堂里就記載了為何不允許有輪回境的原因,這個只能宗主和內宗長老才有權利觀看。
這一天的天運宗外宗,卻是怎么也無法平靜下來,那個十幾天前已經死在敵對宗門手下的弟子,竟然活生生的站在外宗廣場上,還已經踏入了武道。
十幾天前,張壽等人回來后,苦等葉天陽回來的師傅,卻沒有在張壽等人中看著自己的徒弟,他心中已經有了徒弟被張壽害死的想法,本來想要質問張壽的。但是張壽卻是先開口,說他們在歷練的過程中,遭到了敵對宗門的偷襲,因為葉天陽沒有修為的緣故,他們逃走了,葉天陽卻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上。
葉天陽的師傅卓韞,聽到自己徒弟已經被敵對宗門殺死時,根本不敢相信,他抓著張壽的肩膀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張壽知道卓韞很難過,但他卻不得不撒謊,雖說平日里宗門中的長老,他最看的順眼的就是卓韞,但是在這種關頭,自己害死了葉天陽,總不能大大方方的告訴卓韞你的徒弟其實是我害死的吧。
十幾天過去了,宗門中的人都知曉那位不能修煉的弟子,被敵對宗門殘忍殺害后,都唏噓一片,一些曾經欺負過他的,都在笑言以后沒有樂子可尋了,那些與他熟識的人,無不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一個不算朋友的朋友,真是讓人難過的事情。
就在今天,那位少年,也就是葉天陽,站在外宗廣場上,仰天看著天空看了大半天,就是不低頭去看周圍人的表情。陡然,人群突然一陣騷動,只聽到一些人說著“張壽來了”的話,葉天陽這才低頭,看向了那張熟悉的臉,那個令他誤打誤撞踏入武道的人。
張壽本來在自己的房間里突破五重,結果當有人來告訴自己那個死亡的葉天陽回來了,而且就在外宗的廣場上,好像在等著什么人。當時他感覺腦子真的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只覺得呼吸不順暢,強行打斷自己突破五重的趨勢,發了瘋似的跑去外宗廣場。
他本來不會相信這種話的,因為那處懸崖根本看不到底,跳下去壓根沒有活下來的可能,除非是帝君境的強者掉了下去,還有可能活著出來且不受傷,但是葉天陽當時就只是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會活著回來,一定是這些人看錯了,在誆他的。
但是當他來到外宗廣場,看到那道熟悉卻壯實的身影后,他才發覺原來一切那些人說的是真的,葉天陽真的還活著,就站在外宗廣場上看著他,他的那個眼神,冰冷的要把他凍成冰雕。
“葉天陽居然還活著,張壽不是說他被敵對宗門殺死了嗎?為什么還會站在這里,難道他在敵對宗門的刀下逃了出來?哎,你說葉天陽是怎么還活著的,難不成是張壽撒了謊,葉天陽根本就沒有被敵對宗門殺死,而是他們一行人拋棄了葉天陽?”
“這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葉天陽為什么一直盯著張壽,那個眼神幾乎把張壽當成了生死大敵,宛如要把張壽殺了一般。難道……我明白了,張壽的話不能全信,他肯定有事瞞著我們。”
“你這說的,貌似也沒有明白個大概呀,我建議你們不要瞎猜,把一切都留給葉天陽親自說出真相不就行了。”
周圍議論紛紛,有些人的言論已經讓張壽有了危險的感覺,果然撒謊會被揭穿,且被揭開的體無完膚。他流下了冷汗,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不心虛,但是越這樣他越覺得自己沒有底氣,他現在都不敢去看葉天陽的眼神了,生怕自己下一刻在極度的驚懼當中,自己瘋了一般的說出所有的真相。他感受著葉天陽的氣勢,沒有真氣涌動,看來他并沒有打算與自己交手。
葉天陽聽到周圍的議論,眼睛瞇起,已經猜出了一個大概,看來張壽這些人把自己的死歸咎給了敵對宗門,讓敵對宗門背這個黑鍋。但是張壽這樣做不知道可能會導致兩宗交戰有了借口嗎,或者是這家伙臨時想出的計策,這么漏洞百出的謊言為什么會有人信。
他看向張壽,張壽感覺到葉天陽的目光,強迫自己看著葉天陽銳利的眼睛。葉天陽開口了,這是他回到宗門第一次說話,“張壽,你的謊言漏洞百出,說什么我是被敵對宗門害死的,你不知道這樣很可能會引起兩宗交戰嗎?為什么不說實話,你直接向大家說我們只是被一頭強大的妖獸突襲,我因為沒有修為而被你們甩在了身后。你直接說出來不就行了嗎,根本就用不著去撒謊的。”
在葉天陽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張壽已經做出了被宗門廢除修為逐出天運宗的準備了,但是當他聽到葉天陽接下來的話后,他徹底傻了眼。葉天陽居然沒有把真相說出來,而是編了一個比自己的謊言還要不太可能的謊言,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種事?
回過神來,他看見葉天陽對自己不露痕跡的擠了擠眼,他呆呆的看著葉天陽。而葉天陽向他走過來,他本能的想要后退,卻被葉天陽直接勾著肩膀,走出了外宗廣場的地界,只留下一群沒搞清任何狀況的外宗弟子們。
擠出人群后,葉天陽帶著張壽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剛來到這里,張壽就做出攻擊姿態,對葉天陽說出了自己的疑惑,“為什么你會撒謊?為什么你會編出這么個謊言來迷惑他們?你只要說出了真正的真相,只要宗門一句話,我的修為就會被廢掉,我就會被逐出宗門,為什么要撒謊?!”
張壽已經處于暴露狀態,他想不明白,葉天陽不說出真相是在可憐他嗎?還是說以后只要自己不聽他的話,他就要用這個來威脅自己幫他做事?不明白,這個人回來后,太多的疑問他都想搞清楚,而且必須要搞清楚。
但是接下來葉天陽的話,讓他對這個曾經被自己欺負也不吭聲的家伙有了改觀,葉天陽說道:“每個人踏入武道都是那么的不容易,每個生靈在這個世間都有他存在的意義,無論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你張壽當初協同其他人追殺我,那是你的道路,我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了一個不是真相的真相,也是我的道路,你的修煉殊為不易,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不希望你跌入武道之外,我希望你能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你當初欺負我的時候,知道我為什么一聲不吭嗎?是因為就算吭聲只會被欺負的更慘,我當時很恨,可我恨得不是你,我恨的是我自己,我恨我自己為什么不能修煉,為什么不能修煉卻總要被你們欺負,為什么?因為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矩啊。”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殘忍,卻是生存至理。”葉天陽說完后,眼眶已經通紅,這是他被欺負多年來積壓在心里的話,他在那個秘境里沒有說,在儀水城沒有對龍蝶衣說,在這里,他對張壽說了。
張壽在身后怔怔看著眼前的這個同齡人,原來這個人在當初就已經思考了那么多嗎?以前我還以為他會恨我,但是現在來看,他似乎是在同情我?不對,不是同情,而是在看待一個同類人。我和他是同類人嗎?以前或許認為不是,但是現在來看,我和葉天陽的遭遇,曾經多么的相似。
葉天陽眼角有一滴淚落下,他順手擦去,看著張壽,道:“從今往后,我希望我們能夠重新認識,拋卻以前所有的恩怨,一起往更高處走去。”
葉天陽伸出了右手,張壽看著葉天陽的眼睛,沒有對他的眼睛里讀出謊言的意味,說道:“你的話讓我醍醐灌頂,令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以前那個被地痞流氓打得不敢還手的自己,我的資質比較差,我能不能追上你的腳步,這我就無法知道了,我只能緊趕慢趕你的腳步,希望到時候沒有拖你的后退。”
說完,他握住了葉天陽的手,兩人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都笑了起來。兩個曾經都有過相同遭遇的人,在這一刻,成為了一起走向武道頂端的好友?
……
整個黃州都震驚了,儀水城竟然發生了內亂,趙家伙同火云宗武技閣長老和林秦兩家,一起血洗城主府。本來和趙家一方有牽連的秦家家主卻臨陣倒戈,竟是一拳把林家家主的胸膛打爛,林家家主繼而又被城主龍瀾親自擰掉頭顱。
根據儀水城一些知情的人說,趙家本來的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的,本來基本不會有什么不確定因素出現,結果秦家家主的那場臨陣倒戈,使趙家的計劃徹底打破,成為了一個必死的局面。在林家家主被擰掉頭顱后,趙家和火云宗武技閣長老南豪有了退縮之意,城主府和秦家卻乘勝追擊,兩人逃到儀水城外,卻被一道不知名的火球擊中,使得他們重傷。
秦寒一拳打碎趙放的頭顱,龍瀾一通武技亂砸后,一拳頭洞穿了南豪的心臟。趙家家主趙放,火云宗武技閣長老南豪,就那么死在了儀水城外,沒有了任何生的希望。
兩人速速返回城中,血洗了一番趙家,不留一個活口,又把火云宗南豪帶來的三個弟子殺掉,秦寒回到家族整頓人心,龍瀾則是到處尋找自己的女兒,最后在一個僻靜的巷子里找到了龍蝶衣,而龍蝶衣的身旁,躺著一具尸體。
那是趙山奇的尸體,被人一拳打爛了胸膛。
至于龍瀾找到女兒后說了什么,那位所謂的知情人說自己也沒了解多少,就沒說了。當有人開始尋找那位知情者時,那人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現在的儀水城,經過一晚上的清洗血跡,空氣中還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昨晚的慘烈廝殺基本沒有幾個普通人知道,這也是城主府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否則一旦泄露了出去,城中的普通人不知道會不會驚懼自己某天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抹了脖子。
儀水城城主府,城主龍瀾坐在紫檀木制作的椅子上,眼里是無法釋懷的困意,他已經整晚都沒有睡覺了,本來以他武皇境九重巔峰的實力,已經對困意失去了概念,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想要強烈的睡覺的想法,可自從昨晚開始,想睡卻又睡不著,這種感覺令他非常難受,比廢去了修為還難受。
他想起了女兒的話,昨晚在他找到女兒后,他問她是誰把趙山奇殺死后,龍蝶衣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在白天遇到某位少年說起,在被趙山奇截殺受傷后,那位少年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一般,只是兩拳就打死了趙山奇。
龍瀾在意的并不是這個,而是那位少年最后說的話,“今夜過后,無論你們儀水城哪一方贏了,儀水城都會沒落。”他始終想不通,這場戰斗根本就沒有涉及到儀水城的根本,怎么可能會有沒落的趨勢。如果是那個少年說的渾話,可為什么自己內心深處,隱隱覺得不安?
“嘖!”龍瀾一拳打碎身旁的桌子,“不行,一定要找到那個少年,一定要問清楚他為什么會說我的儀水城會沒落。蝶衣……你來的正好,只有你對那個少年有過兩面之緣,爹拜托你一件事,就這一件事,你去把那個少年找到,問清楚他為什么會說出那句話,爹求求你了,我不想讓我在突破輪回境的門檻時,有這樣一個心魔阻攔著我,明白了嗎?”
在龍瀾抓狂的時候,龍蝶衣走了進來,他想到龍蝶衣與那個少年很“熟悉”,就想著他能找到少年來為自己解惑。可是龍蝶衣很想拒絕,關鍵是他連那個少年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救自己可能就只是為了儀水城的規矩。
她看著父親的樣子,只是過了一個晚上,龍瀾就好像是快成了油盡燈枯的慘淡光景,此刻披頭散發全然沒了晚上對敵的風范。龍蝶衣不愿意看見自己的父親飽受疑問之苦,咬咬牙答應了下來,龍瀾見女兒答應了請求,自然是給龍蝶衣一儲物戒指的靈石,還給了她一件可以防御的珍寶。就在中午太陽高升時分,離開了儀水城。
龍蝶衣剛剛離開儀水城,在城門上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龍瀾突然像是失去了什么,他身邊多出了一個人,秦家家主秦寒。秦寒看著龍蝶衣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龍瀾滿臉的不舍,道:“我覺得你求著蝶衣離開儀水城,一個原因是真的要讓她去找那位連行蹤都不知道嗯少年來解惑,至于你說你會因此產生心魔阻擋你的突破進度,這不純屬瞎扯嗎?”
“至于另外一個原因,我想應該是你想要讓蝶衣出去走走,她在儀水城呆了十五年,從來就沒有出去看過外面的世界,你想借此讓去出去看看外面廣袤的人事。但是,我擔心她走出黃州地界,跑到其他地方,人沒找到,還被其他地方的人欺負。”秦寒說出了自己的擔憂,說的很有一點道理。
龍瀾收回目光,道:“其實無論如何,我最終都是要找到那個少年問個清楚的,不把他說的話搞清楚我就一天睡不得安寧覺。”
“你可拉倒吧。”秦寒拆臺道:“無論你有沒有搞清楚儀水城為什么會沒落。你都會比任何人睡得都要安寧,至少現在儀水城不是好好的嗎。”
這位城主府歷來最寵女兒的城主,露出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出現的微笑,看著那微笑,秦寒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兩人分道揚鑣,龍瀾回到了城主府,秦寒回到秦家,慢慢的在秦家踱步。他在思考著一些事情,為什么趙家會心血來潮想著要血洗城主府?為什么火云宗的長老也會和趙放聯合在一起?至于林玄多半只是趨炎附勢罷了。林玄一直憎恨龍瀾不假,一直都想要弄死的心也不假,可是他平常對趙放是不屑一顧的,根本就沒有那種能夠一起合作的心思。但是,當那個林玄知道趙放的意圖后。為什么會首先來找我一起去趙家?
不對勁,屬實不對勁,感覺就像是有人在幕后操控一樣,而這操控的人又會是誰?為什么會有要血洗城主府的想法,而自己卻又不動手,讓趙放來做。借刀殺人?不像是。趙家,城主府,火云宗南豪,林家,我秦家,還有那幫助龍蝶衣殺死趙山奇的神秘少年,如果把這些串聯成一條線的話……莫非,是有人要圖謀什么?
秦寒停下腳步,看向天空,根本想不通這背后到底有什么?那個少年只是路過儀水城罷了,可為什么他會牽扯進來,他明明可以借口逃走的,難道,這是一局棋,有人在把儀水城當做棋盤,而在昨晚主要出現的人,則是重要的棋子?嘶,越想越想不通,算了,還是去琢磨怎么突破輪回境吧。
長相儒雅的秦寒,不再去想這件不會有答案的問題,跑到自家存放武技的地方把自己關在了里面。直上最頂層,卻硬生生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見有一個年齡比較小的少年坐在地上翻看著什么。那少年身穿血紅色的衣裳,頭發幾乎觸及到了地面,身子有些佝僂,他就像是沒有發現秦寒一樣,依舊在翻看著手中的書。
“這不可能!”秦寒心中大吼著,“這個少年是從哪里來的?在我秦家根本就沒有這號人,武技閣是每個家族的禁地,除了有弟子來拿武技學習外,平常時間是不會有人進來的,可這個詭異的少年是怎么進來的,難道武技閣的預警就沒有提醒過我嗎?還是說,這個少年本來就在這里。”
“是啊,我一直都在這里等你。”少年開口了,他的聲音和那九幽厲鬼的聲音一模一樣,就像是剛剛從地獄爬上來的,“秦寒,武皇境九重,很快就可以突破輪回境,你沒有任何的靈體,在修煉之路中磕磕碰碰數年,養成了對待世間萬物隨心而已的奇妙境界,但你自己卻沒發現自己到了這境界,因為……你還不是帝君境,所以發現不了。”
秦寒后退一步,咬著牙,質問道:“你究竟是從哪里來的怪物,我秦家就沒有過你這樣的人,為什么你會在武技閣頂層?嘖,我想我明白了什么,你就是那個慫恿趙放血洗城主府的幕后人吧?你把整個儀水城當做棋子,算盤很大,但是算盤越大,崩的就會越慘,你的計劃失敗了,我說的沒錯吧?!”
身穿鮮紅衣袍的少年貌似是愣了一下,又說道:“是啊,我就是這盤棋的幕后人,你的腦子很聰明,只是根據一條不可能串聯在一起的線,就知道了我計劃的大概,我現在都懷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這,故意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來迷惑我。”
“呵呵!”這位聲音宛如鬼怪的少年陰惻惻道:“但是你卻不知道,這盤棋我把儀水城當做棋盤,只是為了確定一件事,那件事我現在差不多已經確定了,那幾個棋子有沒有成功無所謂,我反正已經知道了我想要知道的事,接下來……就是換一個我滿意的身體了!”
“換一個滿意的身體?”秦寒發覺不對勁,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那少年猛然出現在他面前,他現在已經看清了這個少年的面貌,不,這根本就不能說是一個少年,或者說是一個人,這具身體早就已經腐爛不堪,面部全是爛肉還有蛆蟲在爬動,這一幕惡心極了,尤其是在近距離觀看那張臉,他都想自爆了。
似乎看穿了秦寒的想法,這位不能說是少年的爛人說道:“我的這張臉,是不是很丑?其實這具身體以前不是這樣的,本來長的還是很帥的,可是在這具身體呆久了,這身體就開始變得腐爛,直到現在連一塊好肉都沒有,我好苦啊。但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會這樣,因為這具身體在被我寄居前,沒有修煉武道,承受不住我強大的靈魂力量才這樣的。”
“而你不一樣,你沒有靈體,你又修煉了武道,你的身體我很中意,所以,趕快給我吧!”沙啞聲音最后響徹在武技閣頂層,一縷縷的黑煙從紅袍怪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秦寒全身顫抖著,眼睛里漸漸變得全是眼白。紅袍怪人就像是卸下了重力一般,一身爛肉分離,骨頭散架,秦寒也倒了下去,全身抽搐著。
當夜晚來臨時,秦寒的身體不再抽搐,他慢慢的睜開眼睛,悠悠然的站起身,看了看雙手,嘴角流露出濃烈的笑意,感受著體內武皇境九重的強大力量,“好久沒有感覺到武皇境的力量了,還是一如當年突破武皇境的那種感覺。這秦寒的資質這么好,靈魂力量卻像是沒有修煉過一樣,只是一個照面就被我吃掉了,還以為會有一場靈魂上的交鋒呢,真是失望。”
“秦寒”看向地上的已經散架的身體,嘖嘖道:“我居然在這堆爛骨頭里生活了八百年,現在看到這具身體,真的要惡心到我了。”他隨手一揮袖,地上的那堆混雜著爛肉的骨頭灰飛煙滅。
他站在窗邊,看著夜空中那一輪明月,笑道:“我熾火帝君,又迎來了新生!”
……
與此同時的天運宗,白天的外宗在驚駭過后,到了晚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天運宗也聽說了儀水城的變故。皆是唏噓不已,天運宗外宗宗主還特意去了一趟儀水城,只是遠遠觀望了一眼。
葉天陽和張壽在白天分別后,就把自己關進了屋子里修煉,連自己的師傅卓韞在外面敲門都沒有發現。卓韞見葉天陽不開門,也沒有強行闖進去,他自然能夠感受到屋內葉天陽嗯氣息,他懸著的那顆心頓時落地,松了一口氣。
他坐在院內的石凳上,等待著葉天陽的出門。
夜如水,很快就過去,第二天到來,卓韞坐在石凳上一夜沒睡。
“吱呀!”
葉天陽的房門開了,卓韞趕緊走過去,葉天陽還沒好好看看太陽的樣子,就被卓韞一把抱住,同時響起了卓韞擔憂的聲音,“我的好徒兒,為師還以為你真的死了,為師好擔心你啊。”
卓韞的胸膛溫暖有力,可葉天陽總覺得哪里不對,從卓韞的懷里掙脫出來,道:“師傅,你別這么激動,容我把這十幾天發生的事情說給你聽。”
兩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葉天陽一邊喝著石桌上的茶水,一邊說出了自己被張壽追殺,墜下懸崖獲得大佬兒傳承后,在獸血山脈修煉了幾天,就返回了宗門,途中路過儀水城,說出了儀水城的變故,自己殺了趙山奇,以及回來后原諒了張壽,通通都說了出來。但是對于《天靈錄》的事,葉天陽是一個字都沒有泄露。
聽完葉天陽的話,卓韞一掌拍在石桌上,憤恨道:“這張壽果然撒了謊,我就說嘛,敵對宗門怎么可能會無故追殺你們,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你既然已經原諒了張壽,我再去找他麻煩就是不合時宜了的。”
“我不是不恨張壽。”葉天陽說道:“他和我其實都是同一類人,在弱小時都曾被人欺負過,是這個無理的世界改變了他,令他也成了曾經自己心目中最討厭的樣子,但我不會,我明白一些事,我以前恨的只是我自己罷了,所以我想給他一個機會,我不想他死。”
卓韞看著這個徒弟,他把他收為徒弟,并不是看中葉天陽本身的資質,因為他們當時根本就看不出來他的體質是什么,他看中的,是葉天陽倔強的性格,那股不服輸,被打了不還手只是三思而已,“陽兒,你為什么從被欺負起,就開始思考那些?弱肉強食的確是這個世界的至理,但你沒有能力,被欺負思考著一些不可能的事,這是不切實際的啊。”
喝完手里杯中茶,葉天陽扶著額頭,似乎有些頭痛,道:“那時候的我,朋友沒有幾個,那些和我同樣弱小的,看見我被欺負都只是繞道走,他們害怕自己也會被拉過來一頓揍。我就在想,弱肉強食的世界難道不應該變通一點嗎?從我路過儀水城,看到儀水城的那些個從建立起就有的規矩時,我心中的那棵萌芽越發旺盛。”
雙鬢有些發白的男人看著這個徒弟,眼里一陣恍惚,他明白了葉天陽心中的那棵萌芽是什么了,卓韞想要勸他不要不自量力,卻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只好一直盯著葉天陽,重重嘆了口氣。
葉天陽離開了院子,去外宗武技閣挑選武技。天運宗有一個規矩最是動不得,凡是天運宗的弟子,不管你是大家族少主,還是皇朝太子,亦或是宗主親眷,一旦掌握的武技,不是自家武技,都會被逐出宗門,永不要再說自己曾在天運宗呆過。葉天陽還想要在這里呆著,雖然自己遲早要離開,但是這方面還是不能含糊,他在武技閣里挑選了一部拳法《暗崩》,用來掩蓋《七殺拳》的拳意。
卓韞則是在離開前給葉天陽說了自己近日的行動軌跡,宗門最近一直在調動他暗察一頭強大妖獸的行蹤,到時候內宗會攜帶人去絞殺這頭妖獸,而卓韞的獎勵就會非常豐厚,至于是什么獎勵,宗門沒有給他細說。
少年葉天陽,在拿到《暗崩》后,就找到張壽催促他一起修煉,張壽很不情愿,自己突破五重的趨勢又被同一個人打斷了。兩人在離宗門不遠的一處瀑布下,一起修煉功法和武技,不知怎么的,葉天陽發現自己不能學習功法,他只好學習《暗崩》的同時偷偷修煉《七殺拳》。令葉天陽吃驚的是,來瀑布這沒半天,張壽就突破了五重,看著葉天陽吃驚的樣子,張壽翻了個白眼,心想要不是你之前兩次打斷我突破,不然我早就突破五重了。
兩位少年,沐浴瀑布的同時,各自的武道也在慢慢攀升。
……
十天后,儀水城城主府。龍瀾聽著屬下的通報,氣的臉上青筋暴起,一巴掌震碎了之前坐過的檀木椅上,怒吼道:“混蛋!這是這十天來第五起枉殺普通人的事了,究竟是誰干的,我要他碎尸萬段!殺了也就殺了,可我居然絲毫看不出那些尸體究竟是怎么死的,誰會無緣無故搞這種事情?”
他的問題終究得不到答案,龍瀾無法容忍在自己的儀水城,會出現枉殺普通人的事情存在,如果是儀水城土生土長的人干的,他一定會巡著蛛絲馬跡找到那個人的,可如果對方不是儀水城人士呢?那又該怎么找?
一位穿著鎧甲的將軍模樣的人走了進來,拱手道:“秦家秦寒,求見。”
“叫他進來。”龍瀾有氣無力道。
“是。”此人退去。
當龍瀾還要思考時,秦寒已經走了進來,臉上有著笑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龍瀾總覺得秦寒的長相儒雅的背后,竟然有一點詭異的感覺,只聽秦寒說道:“瀾兄,最近發生的事我也聽說了,竟然有混蛋膽敢在儀水城枉殺普通人,這讓我很憤怒,你找到兇手的蛛絲馬跡沒。”
龍瀾揉著額頭,自己的頭怎么感覺越來越疼,無奈道:“那兇手做事根本不留下任何信息,就像是憑空殺人一般,可是能做到這種不留下任何痕跡的人,境界多半很高,我猜測可能會是輪回境或帝君境這之間的人做的,只是這種大佬兒怎么會有雅致來殺我儀水城的平民,這是不可能的。”
“你想知道嗎?我帶你來。”秦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說完就離開了這里。聽到秦寒的話,龍瀾只覺得秦寒可能是有兇手的信息,也就沒有多想,便跟在秦寒身后,直接來到了秦家,上到了武技閣頂層。
秦家武技閣頂層,有一具尸體被一件釘在墻上,尸體眼中的恐懼非常濃烈,好像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龍瀾皺著眉頭,走了過去,端詳這那具尸體,道:“這尸體是你殺得?你居然還把他的靈魂給抽走了,話說你修煉的又不是吞食靈魂的功法,為什么會想著在殺了人后要抽走他的靈魂。還有,這個人是誰?為什么殺他?”
秦寒不知從哪里拿出一把折扇,輕輕搖著,令他儒雅的樣子更加飄搖,但詭異的感覺卻更加旺盛。秦寒盯著龍瀾,道:“這個人,就是殺死儀水城平民的那個兇手,昨晚他竟然闖入這里想要殺掉我,還好我技高一籌將他反殺。至于抽取他的靈魂,自然有我所用,你不用多問。”
龍瀾皺起眉頭,拔出插在尸體上的那把劍,劍尖直指秦寒,斥道:“謊言千瘡百孔!秦寒平日里根本不會喊我瀾兄,而你現在這幅尊容,的的確確是秦寒不假,但是我心中那種詭異的感覺越來越大,你不是真正的秦寒。還有你當我看不出這個尸體是誰嗎?你把城東一位貧寒少年的尸體掛在這里當我看不出來端倪嗎?!”
“能夠在儀水城殺平民的,會是傻子嗎?大半夜來你這送死?你是把我當成了稚子了嗎?說!你究竟是誰!”龍瀾吼道。
“哈哈哈!”秦寒在短暫的錯愕后,仰天大笑,直接折斷手中折扇,道:“果然這儀水城沒有一個人是傻子,只是看了個大概,就弄清楚了一些事情,真是難得的好地方啊,我都有點舍不得在這里大肆殺戮了。龍瀾啊龍瀾,你的儀水城規矩是挺好的,以前的我或許會喜歡,但是現在,我有著強烈毀掉它的欲望。想知道我是誰嗎?等我控制你的靈魂,我會慢慢告訴你。”
他的話音剛落下,龍瀾就提著那把劍殺了過來,“秦寒”卻是不閃不避,任由那把劍直達眼前,陡然喊出一個字,“停!”這個字音出現,龍瀾控制不住的停了下來,劍尖離秦寒的頭顱只差一寸,只差一寸就可以讓這個人腦漿四濺。
“你,你在這把劍上,下了某種禁制?”龍瀾聲音顫抖。
秦寒右手并做雙指,夾住那把劍,輕輕一掰,整個劍身寸寸斷裂,他拿起一塊碎片,在龍瀾的臉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往下流,“嘖,這都讓你猜出來了,你這個傀儡我要定了。”
龍瀾無法理解“秦寒”的話,只見他的五指扣在自己臉上,頓時龍瀾的腦海一片混亂,秦寒分離出一絲靈魂力量,鉆進了龍瀾的體內,直逼龍瀾靈魂。
夜晚很快到來,龍瀾進去城主府,白天那位傳話的類似將軍的人在看到龍瀾臉上的傷口時,問道:“城主,你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事,只是不小心被劃傷而已,不阻礙我的性命,你該干嘛干嘛去,我需要閉關一下。”龍瀾說完,進了城主府密室。
秦家,“秦寒”又站在那個窗前,又看著天上那輪明月,感覺今天的月亮比昨天的還要圓還要亮,他的嘴角一直掛著不可言說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
“我說葉天陽,我們在這個瀑布呆了一個月了,外宗大比也快到了,什么時候回宗門啊。”
“你急什么,外宗大比我們會參加的,參加之后我們就定一個小目標。”
“什么小目標?”
“修煉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