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靈地曼陀血羅
秦時月在寂靜妖嬈的曼陀血羅中,低低的,不為人知的嘆息,千百年來,曾有一個古老相傳的問題,若是在你最困難,生死悠關的時候,有人舍命救你,你該怎樣報答,以身相許嗎?誰也不清楚秦時月是否在想這個看似無聊的問題,但此刻,映在她眼眸中的,是那鮮紅如火,那個少年被吞沒的那個地方。
那是絕望中,一抹苦澀的溫暖。
秦時月慢慢閉上眼,靜待死亡,沒有什么比死亡,讓人更加清醒的事兒了。“你見過飛蛾撲火嗎?”
“見過啊,可那明明是死,它們為什么還是那樣?”沒人知道答案,或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曼陀血羅的上空,飄蕩著數十個瑩瑩點點的虛靈游魂,和著那血色鮮紅的紅,卻是有著一抹凄美。
也不知過了多久,如同睡夢中一般,秦時月的面前,那被包裹了的星鉆琴弦亮了亮。仿似有星光閃爍一般,緊接著,便見一滿是傷痕的手穿過荊棘,他的指尖,輕觸到星鉆琴弦上,那仿似水滴落在平靜的湖面上一般,蕩起微微漣漪。
這是陌生的感覺,可又那么親切,星鉆琴弦與主人心脈相連,就那么一瞬間,秦時月雙眸一亮,星鉆琴弦化劍破荊棘而出,斬斷周遭藤蔓,同時抓住那少年的手,另一手一甩衣袖,纏在上方巨型石骨上,一借力,便翻身落了上去,然后緊緊抱住那少年,這一刻,似乎誰也說不清誰救了誰,只是感覺仿似遙遠的等待了千年。
良久,他二人坐在巨型石骨上,彼此依靠著,望著下方,虛靈游魂漫無目的的飄蕩在曼陀血羅上空,眼前,非但不再兇險,相反,十分溫馨。“你叫什么名字。”秦時月扭頭看向少年的臉,這一刻分外清晰。
“邊沿。”
“你怎么······怎么從那里過來的。”秦時月不解道:“這曼陀血羅可是會吸收人的真元的。”
“真元?那是什么?我···我只是從那底下爬過來的而已。”邊沿道,“這曼陀血羅。底部沒有多少荊棘的,但還是多虧了······”
“爬過來的?·····”秦時月奇道。
“恩。”邊沿點點頭,看著面前這女子,在這周遭的紅白光澤中,肌膚如霞,雖然有些紅暈,卻更是動人美麗。不由自主的低下頭,看向手中的不求人。
“你沒一點修真練氣過?”秦時月訝異道
“恩,”邊沿抬起頭,見秦時月一臉難以置信,心頭忽然一跳,只覺得秦時月的臉色在片刻蒼白了幾分,似是失去血色,忍不住道:“時···月,這可是全靠我我大灰叔叔的寶貝。我用它在前面開路,曼陀血羅就紛紛避開了。”
秦時月呆了下,不過很快,回復正常,臉色從最初帶些紅暈,回到了有些冷漠的冰霜,她看向邊沿手中的不求人,低道:“你說的是那個三眼靈猿的?它叫什么名字?”
邊沿面色一紅,道:“叫···叫···這是我大灰叔叔用來撓癢癢用的,我叫它不求人,另外,我也不知道會有這么厲害。”
邊沿本想說什么,只因秦時月默默抬頭,冷冷的看著他,竟令他又說不下去了,旖旎光澤中映著他們兩人的身影。
“你和那三眼靈猿猴什么關系?你是怎么到的暗石林地?”秦時月道。
邊沿嘆了口氣,情緒難平,便把這幾段時間經歷的事,告訴了秦時月。
秦時月低下頭,深深呼吸,似有所感觸,道:“想不到你的經歷居然這么離奇,那我們方才下落的時候,你落到哪兒了,怎么僥幸逃生的?”
邊沿呆了下,心里頗為迷惑,道:“我····”片晌,似是想起了什么,用手一指遠處飄蕩著的虛靈游魂的水灣,道,“我醒來時,就躺在那兒。不知為什么沒事兒。會不會是我掉進水里方才不死。不過,我是在云夢澤長大的,會一點水性的。”
秦時月一時說不出話來,怔怔的看著下方的曼陀血羅有些出神,半晌,低低道:“我得恩師授業,在峨嵋派修真練氣,辛苦十載,又得星鉆琴弦,卻還是要你來救我。”
邊沿心中砰砰跳起,呼吸莫名止住,竟不知要如何言語。
“多謝你了”秦時月忽然低語道。
邊沿心頭愣了下,趕忙擺手道:“不用謝,不用謝的······”
只是片晌,在雙目對上的那個瞬間,兩人怔住,隨后,又彼此低頭沉默起來。
過了一會兒,還是秦時月開口道:“你踏進曼陀血羅,那個血紅骷髏頭,攻擊了你,有沒有傷著。”
邊沿神色一舒,如似大赦一般,生怕這冰雪女子有討厭他的意思,連忙道,“沒有,沒有。”
秦時月道:“我那時落到了這曼陀血羅中,昏了過去,醒來時,我的真元便被這東西吸噬殆盡,后又受這詭異頭骨的異力控制,掙脫不得,好在你引出了那血紅骷髏頭,才讓我得以解脫,有機會喚醒星鉆琴弦中蘊藏的力量。”
邊沿不懂那些東西,只是自己誤打誤撞,但心中隱隱覺得有些后怕,于是安慰道,“應該暫時沒啥危險的,那東西現在也不見了。”
秦時月點點頭,站起身來,遍查周身,并無什么大的外傷,但內里的經脈氣血有些凌亂,不過還好,秦時月看向邊沿,但見他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身形有些僵硬,應是受傷勢困擾,心知他為了救自己,應費了很大的勇氣和毅力,
“你還能不能行走,身上的傷痛不痛。”秦時月面顯擔憂,“需不需要我為你療傷。”
邊沿怔了下,隨后趕忙擺手,向前走了一兩步,道:“不礙事,不礙事。我沒事兒的。”
秦時月心安,微微沉思,一手拉過邊沿的手,向那后方的通道一指,二人便向那冗長的黑暗深處走去。
這一走,也不知多長時間,這個通道,似乎沒有盡頭一般,但期間二人又相互問了些彼此身世的問題,邊說邊走,倒也不覺得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