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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之痕

第二十章 執著

太古之痕 蕭耕語 2783 2021-04-29 19:55:56

  秦時月聞聲,睜眼望去,但見一少年一腳已踏入了曼陀血羅的荊棘中,腳觸到荊棘中,鮮紅如血的曼陀血羅荊棘,登時如活了的赤練小蛇,沿著少年的腳部攀爬而上,那少年啊的驚叫一聲,退了回去,“是那個幾次言語頂撞自己的少年,他來了。”秦時月心道。

  秦時月意識漸漸恢復過來,有氣無力道:“你別過來,這是曼陀血羅,我下落的時候,墜到了這里,靈元已被曼陀血羅吸食殆盡,我沒救了,你不用管我。”

  邊沿身軀一震,望著眼前的血紅如火妖嬈的曼陀血羅,秦時月在那里,就如同慘白的花朵,在一片燃燒的大海中,即將被吞沒。

  “你趕快離開這里,去找出口,將我的事情,告訴我叔叔鏤天劍匠。”秦時月平靜的似是分外坦然。

  邊沿怔了怔,然后道:“你再說些什么,我怎么聽不懂。”說完,便一腳踏入曼陀血羅中,腳入曼陀血羅登時,無邊無盡的血色荊棘,密密麻麻的朝邊沿涌了過來。

  “你停下!別過來!”秦時月詫異,急忙道,“會死人的!”話畢,心口卻是一痛,一抹血珠從嘴角凄然滾落,原來,她上方的詭異頭骨,又稱她分神之際,將她的靈魂拉離幾分。

  一步兩步,腳下的血色荊棘,越纏越多,到最后,仿似灌了鉛一般沉重,邊沿這才感險境降臨,但他倒也不懼,又向前踏出一步,這一步,他腳底一痛,卻是被那曼陀血羅的利刺足心,錐心的痛感傳入心底。他神識一恍,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穩住搖晃的身軀。

  秦時月看在眼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叫你······出去。”最后兩字,她因魂識受擾,便低了幾分。

  邊沿咬了咬了,平復心涌上的劇痛,平靜道:“我感覺我可以救你。”

  秦時月驚詫,微微皺眉,仿似未曾聽清,聲音低道:“救我?”

  邊沿嗯了聲,然后又一腳踏出,腳觸曼陀血羅,卻是一恍,身體前傾,撲倒在血紅荊棘中。

  秦時月不由心牽,急催周身靈元,但身心空空蕩蕩,靈元已被曼陀血羅吸食殆盡,無奈中,只好作罷,倒是那星鉆五弦琴,卻是短暫的亮了下。

  倒在曼陀血羅中的邊沿,他兩手拄著不求人,半起身來,鮮血順著臂腕,褲管滲出,然后滴在曼陀血羅荊棘中,只是眨眼,便消失不見,倒是那曼陀血羅荊棘,受鮮血滋養,仿似受到觸動一般,更為激烈兇猛的順著邊沿的腳部攀爬而上,如同要搶奪獵物般瘋狂。

  “你是真的傻,憑你,怎么可能救得了我,這曼陀血羅即便是我叔叔來了,也不一定又應對的方法。”秦時月低道,“你又何必白搭一條性命呢。”

  此時,邊沿額頭冷汗直冒,但錐心的疼痛,反而讓他更加清醒,他咬牙道:“我這條命,本來就不值錢,死了就死了。如果臨死前,能救你,那也算值了。”說完,他拄著不求人,吃力的向前挪了一截距離。

  秦時月怔了下,片晌,道:“你要救我?可你這樣,怎么救我?你能帶我走出去這曼陀血羅?”

  邊沿耳膜嗡的一下,思緒不知為何一恍,一滴汗珠沿著面頰低滴落下去,落在曼陀血羅的荊棘上,那荊棘便蠕動著升起,似要刺向邊沿的面頰。

  “你頂多也是陪我死在這里。”

  邊沿單膝跪地抬頭望向曼陀血羅荊棘中的秦時月,那應該有十米開外的距離。她雙臂張開,整個人被曼陀血羅固定著,像是站在血紅妖艷的曼陀血羅荊棘中,她那一抹原本盛雪的身影,此刻紅白相間,也不知是血還是曼陀血羅的荊棘,驀的,邊沿心中一痛,那似乎比曼陀血羅刺入自己軀體還要疼痛。

  “你現在趕快退回去,應該還有活著的希望。”秦時月一臉平靜道,“我不想你因我而死,更不想欠你什么。”

  邊沿一手撥開刺上來的曼陀血羅荊棘,登時,手亦掛了彩,體內的氣力在這一刻開始渙散起來,秦時月瞧在眼中,心中閃過一絲凄涼無奈,隨后平靜道:“乖,聽話,別救我,好好愛惜你自己的性命。”

  邊沿看向秦時月,心道:那憂傷的表情,應該是為我擔憂了,我真的不能去救他嗎?無奈中,邊沿搖了搖頭,冷冷道:“我不是你來救你的。你也不要對我心存感激。我只是···我只是···”此時,邊沿已是血流如柱,澆灌在下方的曼陀血羅上,那曼陀血羅又變得狂熱起來。

  “我也不想欠你的人情罷了。”邊沿苦澀笑道:“欠人情的感覺可真不好。”

  秦時月愕然,卻聽邊沿低吼一聲,帶著滿身的曼陀血羅憤然起身,咬牙朝自己沖了過來。一步,兩步,三步······一連五步,那似乎很快,極為短暫,又似乎很慢,很遙遠,仿似千年一瞬,一瞬千年。

  秦時月未在言語,怔怔的看著邊沿。

  這世上有沒有人為你拼過命,這世上有沒有人為你這般付出過,或許,也只有眼前人了。

  終究,邊沿還是倒在了曼陀血羅中,很快,曼陀血羅朝邊沿圍了過來,只是,邊沿依然奮力向前爬行,一點一點,并未停止······

  忽然,只聽一聲雄渾沉悶聲吼,仿似來自四面八方,震得周遭微微回響,但見秦時月上方的怪異頭骨,深暗雙眸中的,青青鬼火,幽燃大盛。

  隨著一陣顫抖,那怪異頭骨赫然張口,登時,一血紅發亮,鬼氣騰騰的骷髏頭從中飛了出來,在繞空三圈后,骨齒咯噔噔的發出一連串聲響,卻是朝邊沿打去。

  “這么想死?我就先成全你,吸了你的魂魄再說。”這聲音仿似來自四面八方。

  “小心!”秦時月急忙道,忽然感覺周身一輕,卻是頭頂上方那詭異頭骨的怪異力量消失了。

  此時此刻,邊沿的周身亦被曼陀血羅纏裹,但奇怪的是,他手中的不求人并未受此影響,反而那曼陀血羅似刻意的繞開了過去。

  血色骷髏飛了過來,幽紅眼窩射出兩道血光,朝邊沿罩去

  邊沿雖被束縛在曼陀血羅中,但本能下,揮起手中的不求人擋了過去

  “砰!!!”只聽一聲清脆聲響,不求人正中那血色骷髏,那血色骷髏的兩道血光瞬間斂去,同時,竟然倒飛了出去,半空中,那血色骷髏的嘴中甩出一物,是一顆牙齒······

  “啊!這不可能!”

  “滋滋……”血色骷髏頭墜入曼陀血羅中,冒起一股青煙,隨機,便陷入其中,兩個呼吸后,就消失不見。

  邊沿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忽的,他雙目一凜咬牙吼道:“啊,我不會認輸的,永遠都不會!”說完,拄著不求人,硬撐著身體站立起來,又向前踏出一步······

  秦時月怔怔的看著邊沿,微微搖頭,那似乎多有不忍。

  “撲通···”一聲輕微聲響,終究,邊沿還是跌倒在曼陀血羅中,他掙扎著,但顯得蒼白無力,很快,曼陀血羅漫過,將他完全覆蓋,不一會兒,厚厚的一層,已經沒有任何痕跡。

  ——————————

  一間普通的石室,裝飾簡單樸素,石室中,白玉石棺內,一臉有疤痕的男子安靜的躺在那里,仿佛靜靜沉眠一般,良久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淚,卻是悵然的嘆了口氣。

  “啊……一百年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情緒,仿似風暴在他胸中攪動,無法平息,“一百年啊!都過去一百年了,可是我的心,始終,耿耿無法釋懷,我真是一個可憐又可悲的可笑人,我曾以為,死亡才是痛苦的。后來,過了這一百年的漫長煎熬,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可你們,真是令我嫉妒又羨慕啊。”

  這男子緩緩睜眼,然后,那個瞬間,空間似乎凝固,空氣中微微蕩起死亡的灰色氣息,也只是眨眼,他便已站立在地,身上早已換上了漆黑行裝,就連那容顏,也被掩埋在了黑袍下。

  “既然死不掉!那這個世界就該運行我的意志了!”這男子一步一幻,走出石室,然后一血色骷髏飛到他手中,隨后便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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