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辭職了。”
當白術對朱維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朱維雍并沒有感到意外,反而有些凝重地看著白術。
“你真的想好了嗎?你知道我可是一直想讓你當我的接班人。”朱維雍用著平緩的語氣說。
白術點點頭,說:“我想休息一段時間,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想法。如果我想開了我還會再回來。”這只是白術的其中一個想法,白術的另一個想法是遠離白蛇院避避風頭。在此不久前,黎煥已經被周武逮捕,這件事情一時間弄的滿城風雨。而黎煥是獬豸宮的副院長,此時獬豸宮上下已經把矛頭指向了白蛇院,尤其是白氏集團的“三千門客”。游走在灰色地帶的白術已經變成了白蛇院的把柄。雖然朱維雍沒有妥協,但是白術還是決定避避風頭,也算是保護了白蛇院。
“行吧。”朱維雍站了起來,“不過先別急著走,治好你最后一個病人再走吧。”
“我們還有病人嗎?”白術問。
“馬上就有了,你先去辦公室吧。”朱維雍說。
白術走出了朱維雍的辦公室,嚴平正倚著墻,似乎在等白術出來,看到白術就走上前去了。
“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嚴平對白術說,“獬豸宮和白蛇院打起來,綠羊村的‘文盲’們又指責朱維雍抗疫不力,朱維雍的院長看來是當到頭了。”
“哦?可是就算朱院長不干了也輪不到你上。”白術譏諷道。
嚴平微微一笑,說:“不是還有馬院長嗎?只要馬院長重新當院長,白蛇院又是咱們貴族主義者的天下了。”
白術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為什么白術拒絕了和嚴平合作扳倒朱維雍之后嚴平依然敢和朱維雍叫板,原來嚴平的背后是馬庭!
“現在不怕告訴你。”嚴平得意地說,“馬院長計劃了三個步驟:引發瘟疫,再指責白蛇院抗疫不力;再讓朱維雍察覺狩獵俱樂部,讓他得罪獬豸宮……”
“不對啊?”白術打斷道,“院長解剖有財只是巧合。”
“所以說天助我也!”嚴平更得意了,“原本我們只是想讓黎煥打殘他,到時候再讓我把有財的病例引薦給朱維雍。沒想到黎煥居然下了狠手!可是你猜怎么著?恰好因為誤會,這起命案引起了周武的注意,又恰好那天鄒仞請了喪假,解剖的工作交給了朱維雍!你又恰好多管閑事,破了這起命案。”說著嚴平哈哈大笑。
白術氣得緊緊握住拳頭:“我要告訴院長!”
“告狀?有用嗎?別忘了那份機密現在還在你的手里!”
白術咬緊牙關,他并不怕被威脅,只是害怕那份關于弗蘭肯斯坦的計劃只會讓朱維雍越來越危險。所以白術只能惡狠狠地瞪著嚴平。
“現在拼圖的最后一塊也來了,朱維雍馬上就要完蛋了。”嚴平笑著說。
“最后一塊拼圖?”白術疑惑道。
“咱們不是要去見新病人嗎?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兩人來到了辦公室,在那已經坐著一位陌生人。粗略地看,那是一位六十歲左右的中年男性。身材姣好,面容慈祥而俊美。白術和嚴平一眼便認出,此人便是聞名世界的畫家兼慈善家——福根譚。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來了朱維雍首先主持:“先介紹一下,這位是紫蝶臺院長,時代派創始人,老頭子和老婆子的養子——福根譚先生!”
鄧霞熱烈鼓掌,環顧了四周,看齊鳴和林婧沒有出現,便問:“瘋老頭和瘋婆子怎么不在?”
福根譚笑了笑,說:“可能是不想看見我這個不肖子吧……”
朱維雍咳嗽了兩聲,打開了希波克拉底:“今天的病人是來自福先生的委托:患兒,女,月齡不詳,從前囟看來不滿一歲。”
“這是我們的福利院最近收的孩子。”福根譚解釋說,“三天前她被發現遺棄在我們孤兒院。”
“孩子她媽找到了嗎?”鄧霞問。
“很遺憾,她已經去世了。”福根譚說,“就在把孩子放到我們門口的第二天,孩子她爸還沒找到。”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福根譚說:“與其留在過去,不如管好當下吧。我們收到這個孩子后發現她的嘴唇發紫,所以我把她送來檢查了。”
“紫紺。”朱維雍說,“如果沒有發熱那么多半是先天性的心臟病。”
“她沒有發熱。”希波克拉底說,“不過她還沒有注射哈維一號,我們還不能獲得更多的信息。”
“簡單,找蔣主任借臺心超機。”朱維雍說。
“林婧醫生已經看過了。”希波克拉底說,“我把報告打出來。”
希波克拉底投影出孩子的心超報告,所有醫生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法洛四聯征。”
“法洛四聯征?”福根譚不解,“挺好聽的名字,據我所知好聽的名字一般都是麻煩的病,比如天使綜合征。”
“不算很簡單也不算很復雜。”朱維雍說,“簡單地說就是她天生長著一個畸形的心臟。”
“那豈不是很嚴重?”福根譚說。
“不至于要命,做個手術就好了。希波克拉底最近裝配了簡單的智能手術系統,正好可以試試讓他主刀。”朱維雍說。
朱維雍的話,讓福根譚感到安心了些許,在確認了治療方案后,福根譚起身準備離開。嚴平和白術見狀,也立馬跟上去。
白術和嚴平借口要送福根譚離開,福根譚笑了笑說:“不必送了,我從小在這里長大,這里的路我熟悉。”
“我聽說您開了家孤兒院。”嚴平單刀直入地說。
“啊,是啊。”福根譚說,“原本我不想用我的名字起名,可是那附近偏偏有個根潭,也沒辦法。”說著,福根譚哈哈大笑。
“那朱維雍是那里長大的?”嚴平繼續問。
“啊,是啊。”福根譚說,“所以現在他答應我會照顧孤兒院里的孩子,也算是照顧他的弟弟們吧。”
“朱維雍小時候怎么樣?”嚴平問。
福根譚不解為什么嚴平對朱維雍的過去感興趣:“你問這個干什么?”
“沒什么,只是八卦一下。”
“與其說是朱維雍,不如說是他姐姐夏琬吧……那天雨夜,我就偶然看見站在孤兒院門口的夏琬,抱著還在襁褓里的朱維雍……他們兩個的名字倒是在他們的衣服上寫著……”
聽到這里,嚴平和白術都覺得福根譚不像在說謊。不過畢竟過了近三十年,在這三十年編一個完美的謊言也不難。不過為什么要提到夏琬呢?不管怎么樣,嚴平和白術都確信,看來是沒法從福根譚那里知道朱維雍的身世了。
“小夏和小朱也真是爭氣,他們是我們孤兒院最早的大學生,而且現在他們都這么有出息了……”福根譚依舊自語。
“我聽說您的孤兒院有收養人造人。”迫不及待的嚴平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福根譚先是一愣,轉而哈哈大笑:“你不會以為朱維雍是人造人吧?”
嚴平連忙搖頭,福根譚繼續說:“人皆有父母,父母都是人,你們又何嘗不是人造人呢?這樣看來,反倒是他們無父無母,渾然天成啊!”
說完,福根譚加快了腳步,甩開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