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遍又一遍檢查著眼前的這份合同，又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了一遍面前的男人，最后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口氣問道：“真……這是真的？”

　　那人點了點頭。

　　他又用狐疑的目光看了那個男人一眼，道：“你……不會是俺的那個在外打拼沒有子孫于是回國來找人繼承財產(chǎn)的親戚吧？還活著啊？俺一直以為是媽忽悠俺呢！媽說你去美洲做生意了，以前揮霍后就變窮了，但后來又逐漸有錢起來……”

　　那人沒有理他，他也就停下了那個不靠譜的揣測。

　　他嘖嘖兩聲，道：“你不會是想利用俺給你走私一些東西吧？混在那些每天的飯菜中？或者就像《紅發(fā)會》那樣？我跟你說你要是要干這種違法的東西俺是絕對不會答應(yīng)你的，俺這輩子沒干啥驚天動地的事情，但俺可是個守法的好公民啊，按時納稅的，你事先可得告訴俺。沒有那種不法的東西吧？可是一般要干這種事不才會給一大筆錢來封口嗎？你先說清楚點兒行不？”

　　那人仍然沒有理他，眼皮都未抬一下。

　　“真這么多錢啊？就送點東西打掃一下房子？”他仍是道，“不會吧不會吧，肯定這合同有問題吧！你在欺負(fù)俺沒文化是吧？俺一簽字其實就是把自己賣給你了對吧？你什么時候把俺賣了俺怕還蒙在鼓里咧！”

　　那人還是不說話。

　　“可那么多錢聘十個保姆都夠了啊。”他又一拍桌子，臉上滿是那種不解和懷疑，似乎非要在那人口中聽到一個合理的理由才肯罷休，完全不相信真會突然出現(xiàn)這么大的一個好處。

　　那人似乎是覺得這回他才問了一個有點意義的問題，于是說道：“我之所以給你這么多錢，就是希望你把它干好，平常送的菜送點質(zhì)量好的，其他的服務(wù)到位。這么多錢肯定夠你平常花了，你就一心一意去干，別想其他的，這種事情讓專業(yè)的來干反而會因為職業(yè)習(xí)慣而偷懶。”

　　“那請一個……啊……那什么……叫菲傭的，這筆錢也多得多得多了吧。”他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似乎就真不怕別人一拍腦袋說聲對然后不給他這份工作了，“俺有啥子地方特別的嗎？俺很普通吧，反正俺自己這么覺得，但如果俺手臂上有什么龍痣你可要提前告訴俺啊，又或者是俺體內(nèi)流著什么上古王族的血什么的……”

　　“我喜歡在最后的時間里嗅到一點市井的味道。”那人淡淡答道。

　　“你多大？看上去還沒俺大怎么就成最后的時間啦？什么最后時間？你待在這座城市里的最后時間？你后來還要去別的地方嗎？”他有些莽撞地問道，也不管別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絕癥，“市井的味道又是個什么東東？俺身上有什么跟別人不同的味道？不會吧，平常沒人說俺身上有什么怪味的。你是在騙我吧？你只是隨口編了一個理由吧？你這合同到底靠不靠譜啊，太可疑了太可疑了。”

　　“你若是覺得可疑大可以放棄，愿意接受的人應(yīng)該很多。”那人站了起來，顯然要走。把握他這樣的人的心理，對于此人來說是易如反掌，他可以很輕易地看出怎么用最快的方式讓他答應(yīng)下來，也可以毫不費力地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否有別的什么不軌的想法，這些東西對于他來說太熟悉了，簡直像是在屈伸呼吸一樣簡單，就像多年前他在研究學(xué)問時一樣，他已經(jīng)對此失去了興趣，不過作為一種讓生活更加簡便的手段來使用罷了。念及此處，不經(jīng)幾分悵然。

　　“別別別，俺答應(yīng)你就是了。”他一看這人要走，立刻就急了，這樣的一份工作他可不希望失去，要是有這么份工作，以后他就不愁給妻子兒子買他們喜歡的東西了，也可以把家擴(kuò)大一些，過得更舒服點。這機(jī)會可是千載難逢，他又沒有什么文憑，干不了那些高精尖的活。

　　“那好，簽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