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善有緣,惡有因,因果報應牽連三生,七蛇妖好自為之!”
金色巨人先收了外層金光籬爪,七蛇妖喏喏而退,然后轉(zhuǎn)身逃進了西邊的樹林里。
白秋練仰視金色巨人,無論如何認不出是何人,她也不熟悉風海龍王,好象風海沒有金龍王,救命恩人何須問明來處?
“白秋練行俠仗義,衛(wèi)護天道,可點可贊,但也要切記,此世道君子慽慽,小人陰謀,必須時刻注意自身安全。今夜之事不必掛懷,白龍女秋練,大膽去做你想做的事!”
金色巨人收了金光籬爪,乘云隱匿而去,剎那間消失在了東方的夜空深處。
白秋練遺憾來不及表示謝意,但她也很納悶,戴金冠的金色巨人不是風海龍王,再說風海龍王也不會萬里迢迢的趕來救她?難道是因為表兄敖鸼的緣故,風海龍王原諒敖鸼了,又或是因為柳天罡家的丑小子柳英雄?救英雄即是衛(wèi)護天道,金色巨人真的很神秘。
“不留姓不留名,救命之恩無以報答了!”
白秋練站在原地凝視夜空,一時疏忽大意了,沒有防備藏身樹林邊緣的蛇妖綠蒂,那金色巨人剛消失,綠蒂就返身飛到白秋練側(cè)面,甩袖釋放暗器擊中了她。
“白秋練,總有一天,我會取了你的小命!”綠蒂吆喝一聲,飛身逃進了樹林里。
“好陰險的綠蒂,中了她的暗器鰲魚牙,三個時辰必定毒浸全身而亡?”
綠蛇妖的暗器是一枚帶毒的鯤鰲牙,暗器扎進白秋練身體,毒素迅速浸染她的五臟六腑,暗器沒有把她擊倒,但疼痛使她蹲下身探索暗器,但她什么也沒有找到。
“卑鄙的綠蒂,陰毒的妖女!”
英雄和翁美草芝窺見了蛇妖綠蒂施放暗器,英雄要去救白秋練。
翁美草芝急忙阻止英雄,說:“不行,綠蒂不會走遠,也許,白龍女死不了。”
英雄急直得想哭:“暗器有毒,綠蛇妖陰謀毒害白姐姐,白姐姐是因為我受傷。”他想起身沖向空地,銀狐緊緊咬住他的袖口不放,他也動彈不得。
“銀狐,你真壞,見死不救!”
“不是不救,是根本救不了,反而賠上性命。你看,白姐姐站起來啦!”
白秋練撐起身子,踉踉蹌蹌的走向東邊的樹林,與蛇妖逃走的是相反方向。
英雄嗚咽啜泣:“白姐姐走路不穩(wěn),她傷得很重……”
翁美草芝心也焦急,催促說:
“雷童弟弟,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趕快帶我家里,讓我恢復人身,我才能去幫助白龍女姐姐。快走,去找我家古墓旁邊那棵老槐樹!”
“好,我能狂奔!”
半個時辰后,英雄懷抱銀狐走到一座古墓前,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就是翁美草芝的家。從外形看它已不象古墓,而是一個丈多高的土堆,土堆上長滿了荊棘、灌木叢和蕨葉雜草,有枝條上還開著細碎的黃花白花。
墓碑坍塌在樹下斷成了幾節(jié),字跡已被風雨剝蝕,人們難以辨認是何年代是何人氏的墓冢了。如果有人能破譯殘碑上的殘缺古文字,就會知道它是九龍子之一的安息之所,曾被稱為龍窩,后改稱為龍墳、龍穴,兩千年后,它被世人遺忘了。
古墓四周矗立著幾棵參天大樹,樹身長滿了墨綠色的苔蘚和斛類寄生草,大樹下是濃密的雜樹林,枝蔓相纏,遮天蔽日。這地方人跡罕至,大墓主人輝煌的歲月早已塵封,留下的只有荒涼和幽暗,還有陰森森的煞氣。
樹林深處時不時響起沉悶的貓頭鷹或者飛猴的古怪叫聲,更增強了古墓的陰森恐怖和神秘氣氛,此時夜的深處有了聲音,可比無聲時更加寂寥。
英雄雖然有銀狐相伴,也感到周身毛骨悚然,他畢竟只是個孩童。
“姐姐,我好害怕,”英雄坦誠地說,“我以為我膽子很大,其實我也怕幽魂!”
“別怕,姐姐陪伴你呢,”銀狐聲音尖細,象是從鼻孔里擠出的的聲音,“姐姐七歲就一個人住在這里了,一點兒也不害怕。這是古人留下的墓穴,里面有塊石頭上刻有‘昌原’二字,我以為應是九龍第八子昌原部的后人墓,八子昌原沒有稱君長,而是率領(lǐng)部族遷居金昌王城東北郊,族人甘為守陵人為龍母守陵,三百年后自然歸并了柳林部!”
“你說的我不懂的,”英雄緊緊抱住銀狐說,“你是狐仙,當然不怕幽暗,可我是個凡人,凡人都怕黑夜!”
“你真覺得自己是個十足的凡人,姐姐覺得你是半個仙童了,要不你手上怎么會有善于幻化的金手鐲?”
“我是仙童,咋的一點兒仙人的本領(lǐng)也沒有呀?”
“凡人成仙全靠修煉,先修道,得道才能成仙,也才有騰云駕霧的本領(lǐng),雷童,你有個法力強大的寶貝,一定有仙根,你要珍惜自己,知道什么是仙根?”
“不知道,姐姐,你是狐仙,你能指導我修仙吧?”
“不行,姐姐仙術(shù)淺薄教不了你,你得去無際山拜元天真人為師,所謂仙根,就是你與仙家有緣份,你的金手鐲就是明證!”
“無際山上真有仙人,誰能做我的師傅?”
“仙人行蹤難覓,仙人一般不收凡人弟子,只度有緣人,姐姐也不知道弟弟與無際山上的仙人是否真有仙緣?傳說,無際仙山上住著兩個真人,仙乾自稱元天真人,仙坤是沙婆婆!”
“姐姐,快恢復人身吧,天亮就帶我去無際山拜見真人學藝?”
“快,去找到那棵老槐樹,姐姐需要在老槐樹下變身。”
“哦,我都忘了,姐姐變回人身才是正事!”
英雄懷抱著銀狐,按照銀狐的指點很快找到那棵老槐樹,老槐樹枝葉茂盛,遮擋了秋夜的露水。銀狐提示道:“雷童,找塊平整的大石頭放下姐姐!”
英雄尋到一塊平整的石塊,遵從銀狐的囑咐把她放在上面,銀狐靜靜地趴著,偏著臉凝視著英雄,他真切地感受到銀狐深情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嗲聲問道:
“姐姐,怎么看著我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銀狐動動嘴唇,其實她是在咪笑:“雷童,你好可愛,真想你永遠這樣陪伴著姐姐,姐姐想,等弟弟長成個英俊的小伙子,肯定會把姐姐給忘了?”
英雄急了,站起身面對著銀狐,伸出左手指著天空說:“雷童對天發(fā)誓,這輩子決不會忘記姐姐,若有違背誓言,天打雷劈!”
銀狐急促地說:“好弟弟,姐姐不需要你發(fā)這樣的毒誓!”
“雷童說的是真心話,雷童家里有三個姐姐,你是我的四姐……”英雄警覺起來,原本說自己是雷雨之夜李子樹結(jié)出來的,撒了個大謊,現(xiàn)在他無意間透露了自己的一點身世。
“雷童,原來你家里有三個姐姐呀?”銀狐質(zhì)問道。
“我撒謊了,你罵我吧,”英雄誠懇地說,“我不是故意欺騙姐姐的。”
“沒關(guān)系,我知道雷童小弟弟有難言之隱!”
銀狐在石塊上端正身體,緊閉眼睛,準備承受變身的痛苦。
“其實我是曼隴村人,因為生得丑,不敢見阿媽和姐姐們,雷童騙四姐真不應該。”
“不必自責,弟弟,轉(zhuǎn)身過閉上眼睛,姐姐變身的時辰到了,千萬不要看我。”
英雄覺得變身一定奇妙:“姐姐,我想看著你變身?”
“不準看,聽話,快轉(zhuǎn)身,閉緊雙眼,變身時我很丑陋!”
英雄乖乖轉(zhuǎn)身閉緊了眼睛,但還能感受到了身后發(fā)出的光亮,同時聽到了一陣輕輕的而又是撒心裂肺般的呻吟……他信守承諾不偷看,可嘴里卻說:
“四姐,我的名字叫柳英雄!”
銀狐為什么要選擇在老槐樹下變身,事關(guān)翁氏狐族的秘密——翁美草芝由人幻成銀狐是由大變小,身體在不經(jīng)意間就轉(zhuǎn)化了,那也是她變成原形,并沒有什么痛苦。而從銀狐轉(zhuǎn)變?yōu)槿松硎怯尚〕纱螅脑硇枰懒选⑼懽儯璧冒押ね嗜ィy色狐皮化成她的白色衣裙,她的狐臉化成人臉時會出現(xiàn)一種怪樣,就象是被剝?nèi)テっ墓奉^那般可怖難看。
銀狐疼痛時會發(fā)出低吟,當銀狐化成一團亮光時,她的變身就完成了。她第一次變身時是在她滿周歲的時候,有阿媽在她身邊照看和安慰也會減輕她的痛苦,更不會懼怕她可怖的變臉。今夜是銀狐的第二次變身,她當然不想讓英雄看到她不堪入目的形容,只想在英雄面前展現(xiàn)她的美麗形象,給英雄的印象她永遠是美麗的翁美草芝姐姐。
銀狐消失了,站在石塊上的是身著白衣素裙的窈窕淑女翁美草芝。
英雄十分規(guī)矩,背對銀狐昂首仰視老槐樹樹冠遮蔽的天宇,覺得夜空很低,有幾顆星星就結(jié)在老槐樹的枝梢上,他想爬上老槐樹可能會摘到星星,有撲閃黑翅的蝙蝠靈巧的掠過樹梢頭,英雄還不知道那是何物。
他對往生的記憶非常空虛,黑蝙蝠給他一種威壓,給他的心靈造成沖擊,同時他也感覺了身后有光亮閃了一閃,急忙問道:“翁四姐,我能睜開眼睛看你了嗎?”
“看吧,美麗的姐姐就在你面前,你裝得可愛,其實弟弟根本就沒有閉緊過眼睛!”
英雄轉(zhuǎn)身仰視裙帶飄逸、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翁美草芝,驚訝、喜悅和激動都顯現(xiàn)在他的臉上,禁不住叫出聲來:
“姐姐,你好漂亮,比打燈籠的那個小姑娘更美麗可愛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