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童,你說我是個小姑娘,你才多大,剛學會穿蒙襠褲的鼻涕娃?”
翁美草芝輕身飄起,翩翩舞動裙帶趨近英雄,伸長兩臂把他擁在胸懷,熱烈地親吻他的臉蛋,她的激情似乎把英雄拔高了,英雄晃蕩著腦袋躲閃她熱烈的嘴唇。
“草芝姑娘,我喘不了氣,你嘴燙!”
“是么,好弟弟,我真的很美麗啊,在這人世間,只有雷童弟弟一個人說我美麗,小時候,我爹娘、哥哥姐姐都說我長得象個丑怪。雷童,四姐好喜歡你!”
英雄臉頰發熱,努力撐開翁美草芝:“四姐,輕點,別咬我,我是你小弟!”
翁美草芝把英雄擁得更緊了,捧著他的臉蛋仔細看:“傻小子,四姐哪里是在咬你?”
英雄邁開臉,長舒一口氣:“四姐,把我的臉咬壞了吧,我的臉又黑又難看?”
翁美草芝意識到自己可能誘惑了英雄,立刻把他放在地上站穩,比身高他才夠到她的腰肢,她偷偷在心里笑。
“弟弟,回到家里,四姐先給你吃塊新鮮的兔肉,再給你找一雙青布鞋,一套藍布衣服,穿得漂漂亮亮的,我二哥小時候的靴子和褲子,正合你穿,你的小嫩腳踩不刺篷。”
英雄低頭看看赤腳,雷先生送的布鞋他不穿,翁美帶芝覺得有點怪,但不再追問緣由。
“我的上衣小小的,肚臍眼露出來羞人了,布鞋是雷先生的紀念,雷安臣現在是學士,學士的布鞋是稀罕物!”
翁美草芝追問道:“雷安臣是什么人?”
英雄回答:“雷先生的兒子也該是個先生吧?”他故意隱瞞了雷安臣是雪戀關雪豹偵緝隊員的實情,不想讓翁美草芝盤根問底,其實他也不知道雪豹偵緝隊是回什么事。
“算了,打破砂鍋問到底不禮貌,回家要緊!”
翁美草芝牽著英雄的小手摸索著走到古墓側畔的三棵針刺篷前才停下腳步,告訴英雄她的家門口到了。
“一個荊刺篷就是四姐的家,家門在哪里?”
英雄只看到一叢枝條繁茂的荊棘刺篷,刺條密不透風,別說家門,連個門洞都看不到,若從刺篷中穿過肯定會把衣服撕破,人也要遍體鱗傷,更不可想象翁美草芝穿著那如綢一般的衣裙是怎樣出入家門的。
“一個小姑娘的家,不能讓人隨便就找到家門。”
“四姐,無路可走呀?”
英雄雖然能在昏暗中比常人看得遠些,但現在也不能看透那荊刺篷,他犯迷糊了,把翁美草芝的手攥得很緊。
“一個能變幻的仙女,當然也就能變出家門來,四姐帶你回家,不會讓你鉆刺篷扎破你的小黑臉。”
翁美草芝雪白的牙齒格外醒目,逗得英雄傻傻地看,他的目光移到了翁美草芝的胸脯上,象被電住了:“四姐,我與你不同哦?”
“你是小男孩,我是女孩子。記住,別盯著女孩的胸膛看,羞人。”
“哦,我好象明白一點點了,四姐,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小屁孩跟姐姐睡也無妨,看好,無路便是路,姐叫刺篷閃開路。”
翁美草芝用手一指,刺篷枝條緩緩向兩邊移動閃出一條甬道來,甬道不是太高,英雄可以站直了走進去,而翁美草芝必須躬下身才能前行。甬道深處異常幽暗,仿佛深不可測的一個黑洞。
英雄感到驚喜,問道:“四姐,你在使妖法?”
“不,我用的是仙術,”翁美草芝解釋道,“妖法和仙術大同小異,但有正邪之分,以后你會懂的。你走前面還是我帶路,弟弟?”
英雄拍拍胸膛:“四姐,你嫌我膽小,怕我不敢進古墓?”
“這是千年前的古墓,墓中葬的是夫婦倆,誰知道是什么人呢,阿爸識得石塊上的兩個字:昌原。阿爸就推測是龍母第八子昌原部君長的墓……”
“草芝,昌原部君長是什么人?”
“阿爸講故事時我才五、六歲,記的不準。傳說昌原是龍母第八子,君長為昌原部落的首領。天子宮的雷先生考證說,龍母第八子未稱君長,甘愿為母親守墓,百年后葬在龍母陵墓后側,因此昌原部君長的墓應該在今天的王城金昌近郊,不可能在這深山老林里,昌原二字很多人都可以雕刻的,你說是吧,雷童弟弟?”
“我不懂,千年古墓,還有死人骨頭嗎,有點害怕?”
“我生下來就住這里,哪能看見死人骨頭,呵呵,那會兒你還說你要做千斬妖除魔的英雄,這會兒講到死人骨頭你又怕了,沒骨氣。”
“我有金手鐲驅妖除魔,男子漢帶頭進古墓,草芝,英雄不好當,英雄是逼出來。”
“誰說的?小雷童喊口號是個巨人,行動起來可別象個矮子。”
“不成英雄,也要做個好漢!”
英雄鼓足勇氣一往直前,要在翁美草芝面前顯示一下小男子漢氣慨,可是剛走六、七步,他的額頭就重重地碰在了石壁上,差點向后仰倒。
翁美草芝格格一笑,說:“男子漢,墻撞你了吧?”
英雄捂著腦門抱怨道:“有道石門呀,四姐咋的不提提醒一聲,門頭不長眼睛!”
“我以為小男子漢有夜光眼,能看到我家的大門是用石塊砌的?”
“我都承認了我有大姐、二姐,有阿爸阿媽和爺爺奶奶,我是個凡人,哪有什么夜光眼,我生下來長得丑,不敢見人,才辭別爹娘離開了家,四姐家的門并不高。”
英雄講的氣咩咩的,讓翁美草芝有些心痛。
“好啦,我來牽你!”
翁關草芝手牽英雄,提醒他小心踩到荊刺,英雄的赤腳經不住荊棘的刺扎。
“四姐,你也怕蛇妖?”
“別提蛇妖,家常話留到家里說,先讓我來開門,雷童,你閃在一邊。”
“四姐,我叫英雄,不叫雷童,雷童是我哄騙龍真惠表姐的!”
“龍真惠表姐,你還有個表姐?雷童、英雄都一樣,在我眼里你就是個小弟弟。”
石門板原是壘砌古墓的一塊長方形石板,是翁美草芝的父親巧用石板充作門板,這樣可以抵擋入侵者,但擋不住蛇妖,因而她的家人才被蛇妖掠走,蛇妖綠蒂曾是這片樹林里的居民,想占古墓與翁美草芝的阿媽發生過爭斗,當然,綠蒂有敖鸧作靠山,更有許多幫兇。
翁美草芝小時候見過綠蒂,知道綠蒂的陰毒,所以她一直要英雄回避綠蒂,綠蒂自從做了黑龍敖鸧的四娘子,更加有恃無恐,囂張跋扈。
荊刺篷是翁美草芝用心培植的,她一個孤身弱女,只能深深地藏住自己,小心出入家門,外出尋覓食物多在夜間出門,因而今夜才碰巧遇上了孤獨流浪的英雄。
翁美草芝白日里出門趕集也得小心翼翼,象她這樣美麗的年輕女孩是惡漢的獵艷對象,盡管她能斗敗惡漢淫賊,但那類人會追蹤而來把古墓掘個底朝天。
她經歷了一些世事,體會深切的是陽間的惡人比陰間的兇煞還要多,因為陰間好大一部分魂靈都想修煉成仙,或是追求多結善緣趕著去轉世凡間重新做人。
“四姐開門不費勁啊,有沒有口訣?”
“姐姐是狐仙,雖然法力尚淺,總也有點狐仙的看家本領的。”
“姐姐,教教我?”
“狐仙的法術傳不得凡人,弟弟要學的是得道神仙的高深法術,那才是大本領!”
“狐仙一家棲身古墓,有點可憐哦?”
“不僅可憐,也很尷尬。我們一家人都很善良,但仙界不認可,也近不得凡俗人家,狼穴蛇洞不愿為家,這個傳說的九龍八子昌原故居算是幽雅的居所了!”
英雄走在前面,墓室幽暗深邃,摸不著頭腦了只得退到門邊,讓路給翁美草芝。
“姐姐,快點燈,提防妖怪,有沒有蛇妖鉆進來,那七只蛇妖走不遠吧?”
“是的,小心做事,小聲說話,蛇妖行為詭詐!”
英雄好象聽到了黑暗中傳來的一種嘶嘶聲,他耳朵特別靈敏:“真有奇怪的聲音,有蛇妖,我先滅了她!”
“當心,我點燈啦,油燈起火時光亮刺眼。”
“閃電我都不怕,還怕什么油燈黃豆大的一點火光?”
“油燈點的臭油,燃燒時嗞嗞響,不是蛇妖喘氣,別怕。”
翁美草芝用手一指,噗的一聲如豆的火苗在石門一側的石桌上竄起來,油燈被點亮,黃黃的燈光頓時照亮了墓室。
乍看墓室已不象是墓室了,完全象一個緊湊的家,最里邊有三個隔間,房門緊閉,門扉上貼有手繪美女圖的房間是翁美草芝的閨房。
室內靠門洞的另一側有個火塘,火塘四周用平整的石塊砌成,那里既可以烤火,也可以架鍋做飯,火塘里冷秋秋的,看樣子多時沒有生火了。
室里恰到好處的擺放著桌椅板凳,靠墻角的地方擺著一個古色古香的木柜,柜子里有茶盅和土瓷碗,從室內陳設可以看出室主人很有心計,當然,這都是父親和母親的杰作。
英雄掃視一遍室內的陳設,注意力卻集中在尋覓那嘶嘶聲上,他有一種預感,嘶嘶聲不是尋常之物發出來的聲音。
“什么妖孽,滾出來,否則我抽了你的筋!”
他的吼聲在室內格外沉悶,回聲響亮,對那怪物是一種震懾。
翁美草芝走到油燈前,撥弄一下燈芯,說:“英雄弟弟,小聲說話,別嚇著客人。我家時不時有不速之客造訪!”
她知道了英雄的真名,不再喊他雷童了,英雄這個名字才霸氣。
英雄有些不解,問道:“姐姐,你怎么知道有客人?”
翁美草芝并不關心客人是什么,她要在火塘里生火,她和英雄都需要溫暖:“弟弟,你還小,不諳世事,家里除了我再沒有其它活物,有聲音就一定有客人。”
英雄犯疑,搜索發聲之物卻不見蹤影:“姐姐,嘶嘶嘶叫的也是人嗎?”
翁美草芝道:“人在受傷時哼哼叫,嘶嘶嘶的客人,一定遭難了!”她有一種感覺,那白龍女遭到了蛇妖綠蒂的暗算,傷重回不了白湖,可能藏進古墓來了。
“草芝,救救我……”一個女子的求救聲,語氣凄凄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