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說什么呢?王君來了就表示他的態度,你還想怎么樣?讓他跪在你的床前,請求你的原諒呢!”
謝美玉看著自己的女兒,眼底多少了有幾分失望,心里也多了幾分不耐。王君能來,那不止是因為他不想自己的家庭破裂。還有......
“茉莉,你自己想想,你和他爸爸吵架,他固然有錯,但你也有不對。你們吵架,你帶著孩子就這樣跑出來,你讓別人怎么想你?離家出走,三十多歲的人了還玩幾歲孩子的把戲?”
唐茉莉不說話,在床上翻了個身,背對著謝美玉。
謝美玉低低的嘆了口氣,她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走到了床邊坐下,摸了摸唐茉莉的頭發,“茉莉,你想搬出來住,這點媽媽支持你,”唐茉莉動了動,轉過頭看了謝美玉一眼,眼底露著幾分頑皮的得逞。
“但前提是你要跟著王君回去。”唐茉莉聞言嘴巴一癟,又轉過身去,動了動,把謝美麗玉的手從她的肩膀上卸了下來。
謝美玉坐直身體,長滿了繭子的雙手交叉著,“茉莉,你不回去?難道是想就這樣搬出來?”
唐茉莉拍了拍被子,一雙腿在被子下不斷的蹬著,“媽,我不能就這樣回去,我要是見這樣輕易的回去了?以后他們不認為我更好拿捏了嗎?我不能就這樣搬出去,我在你這里住還不可以嗎?你難道還不讓我在這里住嗎?”
謝美玉的嘴巴蠕動了一下,“你和你公公吵架這件事可以讓你下定搬出去住的決心,但絕對不能是你想搬出去的理由。茉莉,這其中的道理,你明不明白?”
唐茉莉嘟了嘟嘴巴,不耐煩的說道,“媽,不就是別人會議論嗎?你怎么這么怕別人議論?”
“你既然知道這其中的輕重,那就好。你高高興興的下去,歡歡喜喜的跟著王君回去。”
謝美玉的心里這才松了一口氣。
唐茉莉磨磨蹭蹭的從被窩里撐起身,還沒起來,她又縮回被子里。“我才不要就這樣下去。”
謝美玉無奈的問道,“那你想怎么樣?”
唐茉莉在被子了翻了身,打了哈欠,“王君不是來了嗎?他沒有負荊請罪就算了,難道還能就這樣輕飄飄的放過他?”
謝美玉轉身下樓,沒一會,木質樓梯響起一陣急促沉重的腳步聲。
唐茉莉撐起身體往樓梯口看了看,看到在樓梯口不斷晃動的高大影子,唐茉莉急忙縮到被子里。
“茉莉。”王君在樓梯口處喊了一聲,才走進來,看到床上的隆起,他走到床邊坐下,伸手去抓唐茉莉的肩膀。
“茉莉,你帶著孩子跟我回去吧!,明天詩雅和詩云還要上學呢!”
唐茉莉將臉埋在被子里,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眼淚沒逼出來,倒是痛的狠狠的顫了一下。
王君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力道更輕柔了些,聲音也更溫柔了,“茉莉,我知道你這次受了些委屈,我心里有數,爸住幾天沒看到孩子們。他心里可著急了,你和孩子回去,他肯定再也不會說什么了。”
唐茉莉在被子里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擠出兩滴眼淚,她癟了起了嘴巴,將萬分委屈又無處訴說的心情在心里醞釀了好一番,才轉過身來看向王君。“王君,我們夫妻十年,有三個孩子,只要你知道我委屈,那為什么不能給我一個公道呢!”
王君默然不語,面對妻子的眼淚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前天晚上,他剛一回家,王賓就在他的面前說唐茉莉是如何叛逆,脾氣如何大,不僅絲毫不尊敬他,還處處拿話沖他,說她幾句她就帶著三個孩子摔門而出,離家出走。
王賓憤懣之極,先是說了唐茉莉懶惰,邋遢,花錢大手大腳,沒教育好孩子這些一大堆的缺點,然后就開始數自己的好。
王賓說到一半,打牌回來的李嬋也加入了數落唐茉莉的隊伍。
王君一言難敵兩口,更讓他無法張口的是,他的心底竟然認同他父母數落的那些缺點。
王君只能先安撫父母,王賓和李嬋氣消了,準備回房睡覺的時候,已經塊十二點了。王君緊繃的神經才放下來,一天十二小時工作的疲憊,回來還沒來得及喝一口水就要處理家務事的心累。
這些事一起壓下來,王君這個身高八尺的壯年男人幾乎豆有些抗不住了。
唐茉莉說的“公道”是什么?就像前天晚上安撫好父母之后的迷惘而疲累,現在的王君依然感到迷惘和疲累。
“茉莉,那你說該怎么辦?”王君望著隱藏在白色舊紗帳后的狹小窗戶。從狹小窗戶透進來的光是暗的,王君的臉也是暗的,眼神空洞而麻木。
唐茉莉撐起身體往王君的身上靠了靠,“王君,我想,要不我們搬出來住吧!”
王君的腦袋一懵,搬出來住?他的工資撐死只有八千。還是不斷加班才得來的,現在他們房租水電,吃喝拉撒都不用管,他一個月也只能存下四千。如果搬出來住,這四千還能存住嗎?
王君想到這里,心里一陣陣的發慌。唐茉莉卻毫無察覺,只拿頭在王君的胸膛上蹭著,膩聲問道,“好不好?你說好不好。”
王君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胸膛從唐茉莉的腦袋下解放出來,嘴里一陣發苦,他咽了咽口水,站起來,溫柔下帶著無限無奈的說道,“茉莉,你跟我回去,回去之后,一切都好說。”
唐茉莉很快就被哄好了。她歡歡喜喜的跟著王君下了樓,拎起昨天晚上買的衣服,拉起她的三個孩子,高高興興的和謝美玉和唐保國告別。
謝美玉看著她們離開了背影,長長的松了口氣。
“這次回去,茉莉應該知道該怎么好好的過日子了吧!”
謝美玉在心里暗暗的想。
王君牽著王恒準備去搭電梯,準備過馬路的時候,唐茉莉卻站在路邊不動。
“茉莉,怎么了?”王君問道,他早上過來的時候沒吃早餐,到了唐家又連一口水都沒喝上,肚中饑餓,喉嚨干的幾乎要冒煙。
唐茉莉在路邊跺了跺腳,“我要打車,我不要坐地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