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是雨過的平靜,我將腳伸進涼爽的海水里,閉眼享受這一刻的寧靜,一切的一切就隨著輕撫的微風被悄然帶走。
“小心你的腳被大魚當成肉咯,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蹦銚u搖頭笑著去幫千爸爸撒網,我慌忙收了腳。轉身望向你,你已脫掉被洗過多次有些褪色的襯衫,站在狹窄的船頭望著剛撒下的漁網。
.海面露出的浮標隨著海浪輕輕的搖晃。站在陽光下的你甚是迷人。
我轉身.不想再胡思亂想,你卻在我不經意間跳進水里,我以為你是不小心掉進去的,嚇得我趴在船檐,對著平靜的海面沒命的叫你的名字,千爸爸在一旁笑得要死。還沒搞清楚狀況你就在海上冒出個頭?!霸趺?...這么緊張我???”。你說那話的時候,千爸爸笑的更狠了,說實話我真想一腳再把你蹬下去。
千爸爸吼起了漁家號子,你在海里手趴在船檐望著我發笑。
“生你氣呢,別嬉皮笑臉的”
我把臉偏過去。卻許久不見你出聲,轉過頭你又消失在茫茫大海里了,
千爸爸停了號子去搖馬達,
“千海?來幫我收網,”千爸爸見沒有答復轉頭望向我這邊,我一臉茫然望了望蔚藍的海面,恍然發覺你已好久不曾露出水面,直到千爸爸也朝著海面喊你的名字,我才意識到嚴重性。
海面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我不知如何是好,卻仍抱一絲希望你能從哪冒出來笑著告訴我’‘我是開玩笑的’。見還沒有應答
千爸爸也跳了下去。我坐在船上心神不寧,心臟得每一次跳動好像都能聽的清楚。我閉眼禱告保佑你們父子平安。
“深海一個人不能去你怎么就這么不聽話,你要丟下我了,我還能活什么?!鼻О职至R著把癱軟的你拖上船??粗粩嗫人缘哪?。心像被刺穿似的火辣辣的疼,眼淚不知不覺就掉了下來。
你慢悠悠的爬了兩步將我攬進懷里,遞給我一個海星。綿軟的身體濕漉漉的,觸角還在微微的顫動。
“你們會經常捕到海星嗎?”那日我回家時問你。
“嗯,但漂亮的海星只喜歡在深?!?p> 我沒出聲,確實我喜歡海星,大海里的它總給我一種與世無爭的神秘感。
我以為你會忘了,可你卻當了一回事。
渾身濕透的你躺在我的懷里,閉上眼睛喘著粗氣,胸口的起伏像鼓點一下一下震動我的心。
千爸爸收了網,船噗嘍嘍的往回開了,你一直在我懷里,除了睫毛的微微顫動,不曾有一點要動的意思。
隔日的陽光甚好,我將洗好的床單拿出來晾曬,潔白的床單突然印上了一個模糊的人影,我向左,他向左。我向右,他向右。
我喊“千海....”繞到床單背后去找答案,人影卻又轉到身后。
“千海,別鬧...”我突然轉身,卻又一把被你攬進懷里,
如果第一次是偶然這你必然是故意的.
“你怎么就這么笨?”你伏在我耳邊,氣息吹起了我耳后的發絲。動作暖味無比。
“千海,別這樣。被人看見不好”我帶著滿臉羞澀輕輕推開你。
“爸爸讓我喊你去吃閘蟹,你待遇可真好?!蹦愎室獗镒?,又或許是帶著被我推開的不愿。
去的路上我一直跟在你身后,迎面的陽光在沙灘上投射出了你長長的影子,我躲到你的影子里避開刺眼的陽光,你卻故意左右走,讓我感覺自己很像一條尾巴。我聽見了你溫柔的笑,就像把春天里的蒲公英吹散在每個角落般柔和。
吃過千爸爸美味的大餐后我和你一起在金黃的沙灘散步,忽然的沉默讓氣氛尷尬起來
“那個。。千海,你以后要去哪?”我望向你的側臉,暖味的陽光讓你的輪廓變得更加成熟。
“去,有你的地方”寬厚的手掌附在我的手上,掌心濕熱的氣息傳達給我身體的每個角落。
你的目光還是在前方,眼神的堅定讓我相信這并不是玩笑,
我們就這樣走著,像所有平常的情侶一般牽著手沉默的在沙灘上行走。沒有羞澀,沒有尷尬,就通過空氣讓這暖味的氣息傳達給對方。
到了門口你才松開手,沉默的看著我的背影消失在你的視線中,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回頭對上你的目光。
幾日后接到爸爸的電話,催促我早點回家,我算算日子,也確實應該回家了,我不知怎么向你開口,就又拖了兩日。
兩日里我一直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我真的不曾想到過東西會這樣多,你給我的海螺,海星,標本,還有這里的回憶,,,,那兩日我很怕見到你,總是在不經意間望向窗口,我怕離別,卻無奈終究要走。
要走的前一日,你在傍晚來敲我的門,我驚慌的將行李藏在一邊,整理心情去給你開門,
“在干嘛呢?”你說“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你并沒有多慮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
海風灌進我的眼眶,淚水不能控制的流出來。
“千海,千?!?我在心里小聲叫著你的名字“我們將什么時候再見,你是否會在我走后就把我們的回憶撒在風里?”
海灣的夜晚要來的早一些,潮濕的草叢堆里冒出幾個青綠色的光點,隨著風東搖西晃。
你在一個路燈下站定,昏暗的路燈被茂盛的樹遮擋起來,露出一絲可憐的光線。海風還在吹,帶起了我耳后的發絲,我不敢直視你的眼睛,出來的時候沒有加外套,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凍得難看。
你凝視我片刻,溫柔的將我擁入懷里,我就這樣被你抱著,你的懷抱是如此舒適,我的左耳貼在你的胸膛,聽著你有節奏的心跳,身體被你緊緊環住?,F在回想,我真希望時間就永遠停在那一刻。
“闌珊,,闌珊,,,”你像個懵懂怕事的孩子一遍一遍喊著我的名字。
“陪在我身邊好嗎?闌珊,我要你做我的新娘?!闭f完,你低頭吻上了我的唇,你的吻得那樣溫柔,讓我沉醉,無法自拔。
我們在租住的房子里度過了一夜,你一直緊緊將我擁在懷里,不肯有絲毫的懈怠。我也終究無法將離別說出口。
一大清早,我輕輕脫離你的懷抱,洗漱完畢,拖著我的行李箱在床前看了你最后一眼,你仍在熟睡,呼吸的平緩告訴我你睡得很好。
我轉身離開,強忍著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我去了你的家,千爸爸在門口的凳子上抽著煙,見到我的樣子,大抵是明白了我要走。從家里拿出一些海特產替我裝進包里,我將寫好的信托付給他,希望他轉交給你。
千爸爸送我來到碼頭,我買了一盆五顏六色的仙人掌讓他帶回去給你。又在千爸爸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才踏上歸途。
船拉響了離岸警笛,我向千爸爸揮手,離別的傷感一起涌上了我的鼻尖。
我仿佛在人群里看到了你,只一秒,我嘲笑是自己的幻覺,但我又多么希望那是你,
“千海,再見了。”海風無休止的吹著我的臉頰,我望向船上的乘客,他們或帶著歸家的喜悅,亦或和我一般望著被船底推開的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