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那段時間很忙,我如愿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學(xué),便開始隨著父母幫忙宴請家中的親戚,閑暇之余我便是坐在這窗前想你,你送我所有的東西都被我裝在一個盒子里,盒子上還有一個大大的蝴蝶結(jié),每次打開它仿佛都能感受到你的氣息。
兩周后,我清理信箱時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他就那樣靜靜的躺在那里,落款是我朝思暮想的名字,
“千海,你會不會笑我傻?我記得我是怎么尖叫著把信捂在心口一溜煙的跑回家里,”
拆開信封,只有三句話“安好?我的大學(xué)通知是在上海,還有闌珊我很想你。”
“上海?上海!天知道我有多感謝上海。”千海,我們又要見面了。
我給你通過兩通電話,你得知我也在上海時,在電話里興奮的像個孩子,不住的問我是否是真的。而我也從中知道,自我走后,千爸爸看到你因為思念而日義憔悴,在門前抽了一夜的煙,終于在清早太陽剛剛冒頭的時候?qū)χ蠛4蠛鹨宦暋扒Ш#覀兓丶遥 ?p> 我要求給千爸爸說話,他沙啞的嗓音剛剛從話筒里傳出來,我得眼眶就存滿了淚水。聲音開始抑制不住得顫抖,“叔叔,對不起,”我咬著嘴唇,哽咽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我聽到電話那邊的輕輕嘆息“這么久了,我守了晴兒15年,那晚我夢到她了,她還是那么漂亮,穿著我給她買的那條她最喜歡的碎花裙,只是她卻讓我離開,讓我回家,15年了——”他頓了頓,我以為他要沉默了,”也該放下了,只要千海好,我就什么都值得”千爸爸的語氣里透露著像水一般的溫柔,仿佛說的不是往事,是一段美好的開始。
”千爸爸,你還有我,你有我和千海。”我說。
我聽見了千爸爸的笑,是那樣的慈祥,原來放下,會讓人這樣舒心。
兩日后我來到上海,在出口看到了你,你舉著有我名字的卡片,伸長脖子努力望著,
你又瘦了,但卻仍是那么標(biāo)志,筆挺的西服穿在你的身上是那么好看。我向著你招手,剛出來,就被你緊緊抱在懷里,這里的人也似乎是司空見慣,沒有人對在大庭廣眾之下?lián)肀У奈覀兺秮懋悩拥哪抗狻N揖腿文氵@樣抱著,直到你細心的問我餓了嗎,才松開。
坐了一下午的飛機,睡了一個下午,再加上沒有吃午飯,肚子早就餓了。我無辜的望著你,還好你挺吃我這一套,帶著我打的士去了小吃城。琳瑯滿目的小吃讓我飽盡了口福,當(dāng)我正在吃著第十串牛筋時,你悠悠的冒出一句“你還是以前的你,”說完敞開了笑起來,跟你在一起時最舒適的不是嗎。
清早我們?nèi)ジ髯缘膶W(xué)校報了到,在整理被褥的時候認識了我上鋪的女孩瑞妮,說實話,她長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殷紅的嘴唇,高高梳起的頭發(fā)充滿了活潑的氣息。
她搶著幫我打熱水,送給我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我有點難為情,因為我并沒有東西可送給她,但似乎她也不介意,拉著我想和我一起吃下午飯,我不好拒絕,因為約好了千海,所以到了快餐店就將千海喊了來。
學(xué)校旁邊的小餐館還算的上干凈,大多數(shù)的人早已吃過了,剩下的只有狼藉的殘羹和一地的污漬,好在店員有很努力的清理,才不至于讓人感到難受,瑞妮點了四五個菜便開始一心的介紹自己,其實我并不喜歡愛表現(xiàn)自己的女孩。但能在初次見面對我如此熱心,我也打心眼里感激。
十月的上海開始轉(zhuǎn)冷,我望向窗外的樹,那棵我并不熟悉的樹,黃色的楓葉悉數(shù)落在腳邊,露出光禿禿的枝干,它就那樣站著,佝僂著它的背脊,活像暮年的老者。
千海來了,他換了一套休閑裝,顯得帥氣而陽光,
瑞妮好像和千海挺談得來,他們說了山,說了海,說了人際和上海。我沉默著,悶頭只顧吃,我不想看千海的笑或瑞妮的笑,那樣的我會難過。
飯后,千海送我回了學(xué)校,一路上都是沉默,偶爾的話題也不痛不癢,好像我們都習(xí)慣了沉默,沉默,再沉默。
千海依舊抱了我,我承認在他的懷抱里,我的所有不快都會在頃刻煙消云散。回到宿舍后瑞妮就一直詢問我千海的情況,說實話,我并不想說,可能在我心里千海就像我的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只能我一個人知道。
“他叫千海,很普通。瑞妮,我困了,晚安”我爬上床面對著雪白的墻,緊緊閉上眼,敷衍的說出這些話。
我感覺到瑞妮在我背后的目光,不過我不在乎,她不該知道那么多。
時間的列車就在彎腰系鞋帶的瞬間從我的背后疾馳而過了,大學(xué)生活比我想象中的要快的多,一覺醒后卻留下了四年的空白,還有一個月就要離開這里,大四的學(xué)生都忙著整理畢業(yè)論文。我也一樣,不過索好的是有兩家公司同時給我遞來了邀請函。而瑞妮的事我不多問,我只知道她好像很忙,放課后就一直在做兼職,一次深夜,她好像是翻墻進來的,喝醉了酒,跌跌撞撞的撞開門進廁所吐了很久,我聽見她的哭聲。很大聲,宿舍三個人廢了很大勁才把她弄到床上去,
令我費解的是,她閉著充血而泛紅的眼睛抓著我的手大聲喊著千海。
她睡后我卻久久望著月光下的窗臺不能入睡。
她醒來時我坐在她床頭,遞給她一杯溫水,她就這樣看著我,蒼白的臉色顯得楚楚可憐。只是不多會就哭了。其實自己的心里早已有了千萬個問號,看到她的眼淚就沒法再問下去。
臨近畢業(yè),宿舍的幾個女生拉著我去了學(xué)校附近的獵鷹酒吧。我并不是一個愛熱鬧的人,但卻耐不住他們的盛情邀請。
酒吧裝修很好,金屬的質(zhì)感給人一種想要放縱的欲望。
酒杯碰撞的聲音。震動的音樂和人們的笑聲刺激著我的耳膜,朋友幫我要了一杯‘算了‘,很奇怪的名字,卻又賣的很好,用吸管吸了一小口,還真是難以下咽的味道。我轉(zhuǎn)頭望向舞池里扭動的男男女女,音樂真是讓人瘋狂的東西。我不驚感嘆。
千海,我多希望我看到的不是你,當(dāng)我透過人群望向隔間時,你就坐在里面,懷里摟著一個女孩,嘴邊掛著微笑,可是我又怎會認錯,你的所有都深深刻在我的腦中。而那個女孩不是別人,就是瑞妮。
我感覺自己再也聽不見音樂,再也聞不到酒吧里沖鼻的酒精味了,我只看到你,你的微笑,你寵溺的摸了摸瑞妮的頭發(fā),笑的是那樣舒心。
燈光,酒精,燈光,跳舞,那晚我不知道點了多少酒,只知道倒了喝喝了倒,最后吐到怎么回的宿舍都不知道。
我病了,住了五天的院,每天聞著醫(yī)院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時刻都想嘔吐渾身無力,我不想再想這件事,于是在住院的前一天拉黑了和你的所有聯(lián)系,并警告所有人不許告訴你我的消息。
但你還是來了,那日夕陽的余暉剛好留在我的病床上,卻被我視為礙眼的陽光,和你一樣。
我將所有能扔的東西悉數(shù)向你扔去,我想那時的我必然于瘋子沒什么兩樣,你就那樣站著,任我罵任我打。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那么討厭你的沉默,你在沉默中奪走我的心,在沉默里贏得我的信任,又在沉默里讓我失去一切。
“等我,,闌珊你必然是我的”你放下手中的袋子,替我整理好被子,輕吻了我的唇,沒有道別,就這樣消失在我的世界里,這樣一走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