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咖啡館里,指尖微微發顫,留言簿上的字跡仿佛烙鐵般灼燒著我的眼睛。那只被關在籠子里的鳥,籠門大開——是吳茜留給我的最后訊息嗎?
“先生?”服務生猶豫地喚我,“需要幫您叫警察嗎?”
我猛地抬頭,喉嚨發緊:“她……有沒有留下別的東西?行李、手機,或者——”
“沒有。”服務生搖頭,“她走得很急,什么都沒拿。”
風鈴又響了。我轉身沖出咖啡館,冷風迎面撲來,像刀子一樣刮過臉頰。梧桐路的路燈在夜色中拉出長長的影子,我沿著街道狂奔,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她去了哪里?
——她在逃。
吳叔的話在我耳邊回響。可她能逃到哪里去?沒有錢,沒有身份證,甚至沒有一件厚外套。我顫抖著摸出手機,撥通了沈佳佳的電話。
“怎么樣?”我聲音沙啞。
“蘇州這邊沒有她的住宿記錄。”沈佳佳的聲音帶著疲憊,“但我查了她的銀行卡——最后一筆消費是在城郊的公交站,時間是她退房后半小時。”
“公交站?”我攥緊手機,“往哪個方向?”
“……東邊。”
我立刻轉身,朝著東邊的方向跑去。夜色深沉,路燈漸稀,遠處傳來隱約的犬吠聲。公交站的站牌孤零零地立在路邊,銹跡斑斑的鐵皮在風中吱呀作響。
我沖到站臺前,蹲下身,用手電筒照向地面——幾枚零散的硬幣,一張被揉皺的車票。我撿起來,借著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跡:“東郊,青云山。”
青云山。
我聽說過那個地方——廢棄的療養院,荒廢多年,當地人提起它都會壓低聲音。有人說那里鬧鬼,有人說它曾是精神病院,還有人說……那里是“消失者的終點”。
“吳茜。”我低聲呢喃,心臟狂跳,“你真的去了那里?”
風卷起枯葉,在站臺上打轉。我站起身,遠處傳來夜班公交的轟鳴聲,車燈刺破黑暗,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注視著我。
——我必須去。
——哪怕她已經不在那里,我也要找到她消失的痕跡。
我登上末班車,投幣時硬幣碰撞的聲音格外清脆。司機頭也不抬地說了句:“終點站下車。”
車窗外的景色逐漸荒涼,路燈熄滅,黑暗如潮水般涌來。我靠在窗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張被揉皺的車票,腦海里全是吳茜的字跡——
“愛到極致,就是成全。”
可她真的想讓我成全她嗎?
還是說……她只是害怕連累我?
——不,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
公交車的剎車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我站起身,推開車門,冷風夾雜著潮濕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眼前是一片荒蕪的山路,“青云山療養院”幾個殘破的大字在陽光下若隱若現,鐵柵欄歪斜地掛在入口處,銹蝕的門鎖早已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