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茜的指尖還在發(fā)抖,她死死攥著那本染血的日記本,指節(jié)泛白。月光從破碎的窗戶斜照進來,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讓她的眼神顯得更加破碎。
“你早就知道……”我喉嚨干澀,聲音嘶啞,“這里不是普通的療養(yǎng)院,對不對?”
她沒有回答,只是緩緩站起身,動作僵硬得像提線木偶。她的目光落在墻角——那里有一道暗門,被灰塵和蛛網(wǎng)覆蓋,若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跟我來。”她低聲說,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遲疑了一秒,但腳卻像是不受控制般跟了上去。暗門后是一條向下的階梯,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腐朽的味道。階梯盡頭是一間隱藏的地下室,墻壁上掛滿了泛黃的病歷照片,每一張都是同一個女人——吳茜的母親。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照片里的她……狀態(tài)各不相同。
第一張:穿著病號服,眼神空洞。
第二張:被綁在椅子上,嘴角縫合,眼中滿是絕望。
第三張:躺在手術(shù)臺上,醫(yī)生戴著沾血的手套,俯身對她低語。
第四張……是她的尸體,被白布覆蓋,只露出一只蒼白的手,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割痕。
“他們對她做了什么?”我聲音發(fā)抖。
吳茜緩緩抬頭,眼神冰冷:“他們想‘治愈’她。”
“可她已經(jīng)死了!”我猛地轉(zhuǎn)身,“你帶我來這兒,就是為了讓我看這些?!”
她沒有回答,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一支老舊的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沙沙的雜音后,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別讓她知道真相……別讓她變成我……”
是日記本里的字句,可此刻聽來,卻像是某種詛咒。
錄音筆突然發(fā)出刺耳的電流聲,緊接著,是一聲凄厲的尖叫——和剛才在病房里聽到的,一模一樣。
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吳茜猛地關(guān)掉錄音筆,臉色慘白:“它來了。”
“什么?”
她沒來得及回答,地下室的門突然被一股巨力撞開。狂風灌入,吹滅了唯一的光源。黑暗中,我聽見指甲刮擦地面的聲音,越來越近……
然后,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那只手冷得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指腹粗糙得如同砂紙,指甲尖銳得幾乎要刺穿我的皮膚。我渾身僵硬,連呼吸都停滯了——那觸感太過真實,不像是幻覺,更不像記憶的殘影。
“跑!”吳茜突然厲喝一聲,一把將我推向樓梯方向。
我踉蹌著沖上臺階,身后傳來墻壁被撞擊的悶響,像是有什么東西正瘋狂地拍打著地下室的鐵門。吳茜緊跟在我身后,她的腳步聲急促而沉重,但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那扇鐵門被撞擊的節(jié)奏,竟和她的腳步聲完全同步。
“它被吵醒了……”她喘息著,“快走!別回頭!”
我們沖出地下室,重新回到昏暗的走廊。月光依舊從破碎的窗戶灑落,但空氣中的寒意卻更甚方才。那些病房的門不知何時全部敞開了,黑黢黢的通道像是一張張饑餓的嘴,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wǎng)。